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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其他类型 > [盛唐]公主为帝 > [盛唐]公主为帝_153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长,西南的战事也显得格外激.烈。
  太平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了——虽然她有瑶草调理身体。
  西南的局势一日比一日紧张,甚至连身经百战的将军也感觉到有些吃力。西南地势险峻,与北境的大草原全然不同,就算是有着各种玄奇的手段,也很难尽情施展得开。最要命的是,南方的真腊国和天竺国听说这位神奇的公主御驾亲征,都卯足了劲儿想要见她一面,令她不得不东躲西藏,显得很是狼狈。
  将近两年的战争,早已经让她习惯了战场上的生活。
  一些亲信们曾经笑着对她说道,公主变得越来越像草原上的雪狼,平素擅长蛰伏,一旦伸出利爪,便能将盯上的猎物全数撕咬干净。
  如今这匹雪狼,已经盯上了那片皑皑的高原。
  “公主所料不差,吐蕃人在失去头领之后,确实只能苦苦撑持。”娄师德手中持着一封战报,一板一眼地对公主说道,“吐蕃大论噶尔·赞悉若多布疾病缠身,已经支持不了几个月了。他们的小赞普因为钦陵将军被杀,连续做了半个月的噩梦。公主,吐蕃几可算是后继无人。”
  太平低低唔了一声,望着火盆中跳跃的光芒,轻声问道:“有降书么?”
  娄师德顿了一下,许久才说道:“……有。”
  “吐蕃自称与大唐是甥舅之国,劝大唐莫要欺人太甚。但是公主,臣以为这些话是不能听的。昔年吐蕃国做下的那些事情,哪里考虑过一丝一毫的甥舅之义?公主……”
  “我知道了。”太平略抬了抬手,按住娄师德的话头。
  她当然不会接受降书。
  先前在大草原上,她就从来没有接受过突厥的降书。
  ☆、第118章 苍茫雪
  太平静静地望着眼前毕毕剥剥的火盆,微微地有些出神。
  吐蕃的降书自然是不能接受的。早在两国交战的那一日起,两国之间便已经交恶。但是要怎样才能速战速决,在吐蕃人最最出其不意的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还需要好生思量。
  “公主。”娄师德上前一步,低声说道,“臣听闻吐蕃人天生便相信鬼神,又与天竺国接壤,对一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深信不疑。公主……公主可还记得波斯国旧事么?”
  太平回过神来,轻笑着问道:“娄公所谓何事?”
  娄师德犹豫片刻,道:“是公主假扮鬼神之事。先前在波斯国,公主以一人之力取得整座城池,鬼神之说功不可没。微臣想着,是否也能在吐蕃国来上一回?”
  太平怔了一怔:“你要我假扮他们的神女?”
  她微一皱眉,望着火盆中跳跃的火光,有些出神地说道:“您是武官,又亲历过二十二年前的那场大战,论理,我应当听从您的安排才是。但是假扮神女……”
  但是吐蕃人,真的会因此而感觉到心理崩溃么?
  “公主想岔了。”娄师德缓缓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并非是要让公主假扮神女,而是要在两军交锋时,击溃对方取胜的心态。就像是当初公主在瓦罕走廊前的行事一般……”
  他将自己心中的计划娓娓道来,又有些担忧地望了公主一眼。公主似乎没有责备他的冒犯,反倒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知道这个计划大约是会生效的,便垂手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太平思考了很久,最终缓缓点头说道:“你说得很是。”
  两军交战前,最重要的便是士气。
  若是能够在交锋时击溃对方的士气,那么这群没有雄狮带领的绵羊,便会再崴一次脚。等到那时,就算这里地势险要、大雪封山,就算是……唐军也未必没有胜算。
  她抬指轻轻叩了一下案面,轻声说道:“具体该如何行事,你写一个章程出来。”
  娄师德应了声是,然后退出到军帐之外,大约是去写章程了。
  太平稍稍偷得了一些空闲,便悄无声息地溜回到空间里,一面替自己烧热水想要沐浴,一面提笔给薛绍写家书。这些天薛绍给她的家书里略微提到了公主府门槛被踏破的事情,她略微想了片刻,认为是阿娘突然登基惹得某些人不快,便想要从她这里下手。但是由于她人在安南都护府,身在长安的薛绍便被骚扰得不得安宁。
  她持着笔杆想了片刻,决定还是等她回到长安城之后,再来处置这些事情。
  空间的荒原上只有她一个人,偶尔可以听见狼毫摩挲在纸面上的细微沙沙声。她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极致的静谧,用最快的速度写好家书,折好放进信封里,预备和奏章一起送往长安。
  等她从空间里出来时,娄师德的章程已经送了过来。
  她略微扫过一眼之后,便吩咐道:“照办。”
  安南都护府上上下下被她一句“照办”折腾得不得安宁。好在娄师德这个办法虽然有些不大靠谱,但效用还是很明显的。等到冰消雪融的时节,大唐王旗已经安安稳稳地插在了雪原之上。
  安南都护府和长安城里过来的使者负责善后,太平拾掇拾掇行囊之后,便同安南都护打了个招呼,快马赶回到长安城去。数月的时间不见,她委实是有些想念薛绍了。
  但是还没等她走出安南都护府的地界,一道圣旨便如同晴天霹雳般砸了下来。
  武皇想要李贤死。
  这道圣旨绕过太平公主和安南都护府,直接传到了废太子李贤身边的官员那里。传旨官一板一眼地念完圣旨之后,将卷轴一收,比了个请的手势:“请庶人贤出来罢。”
  李贤身边侍奉的官员面面相觑,有些讶异地问道:“他不是已经去了长安么?”
  “什么?!”传旨官一惊。
  “前些日子太平公主派人来到这里,说是要接庶人贤回长安城去过一个上元节,我等便遵从公主之名,让他到长安城里去了。此时算算脚程,应该快到长安的近郊了……”
  他们口中的庶人李贤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跟着他的妹妹太平公主,一同来到了长安。李贤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踏进过长安地界了,此时乍然见到长安城的景象,难免会有些感慨。他的太平妹妹却显得有些焦躁,不时侧过身去吩咐一些什么,间或夹杂着“阿娘”二字。
  李贤走上前去,低声问道:“这回阿月带我来到长安,可是因为阿娘想要见我的缘故?”
  太平含糊地应了一声,支使一位宦官抄着小路去往大明宫,对武皇言说此事,然后趁着天色未晚,带着李贤和简单的几位亲随来到大明宫中,面见女皇。
  武皇高高地坐在上首,望着眼前擅自主张的女儿,神色有些不善。
  太平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封奏章,命宦官递到武皇跟前。武皇逐页地翻页着,偶尔皱一皱眉头,却始终不曾说活。等到那一封奏章被翻尽,她才指着身旁随侍的宫人说道:“你们下去。”
  宫人们忙不迭退了下去,唯恐触了女皇的霉头。
  “阿月。”武皇开口问道,“你将贤带到这里来,是因为我派人去巴蜀的缘故么?”
  太平无辜地眨眨眼,推诿道:“女儿什么也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