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雪萤来的巧,没过多久障月直播结束,带着人马匆匆赶来,一见雪萤就笑的甜,“雪雪来见小月了。”
雪萤见了障月满脑子都是无事献殷勤,障月对她是有恶意的,可到底要干嘛,雪萤也猜不准。
不过换位思考,障月是天音阁圣女,人又不傻,再讨厌自己还是要以天音阁为重,比如拉拢自己和魔界处好关系。
再比如她拳头比障月厉害。
想通这两点雪萤腰板瞬间挺直了,“离相大师让我转交一物。”
一听是死秃驴,障月脸色起了变化,接过邀请函一看,漂亮话一大堆。
说什么咱们两派很久没见面了,要不找个机会唠嗑,顺带收拾收拾阿修罗族,近年来老是搞传销骗人,你我日子都不好过啊。咱们要不合作合作,收了阿修罗族这个小妖精。
满当当的客套话,障月只看出了套路两字。
臭和尚你一张嘴我就知道你念什么经,还为了识界未来奋斗,是为你的退休金奋斗吧。
她收了邀请函,娇笑着,“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听闻魔尊大驾光临,我天音阁好歹也是半个识界之主,一直不见魔尊真容,失了待客之道。若是可以,姐妹们还是很想见见魔尊的。”
雪萤不太情愿,沈烬现在还披着岑无妄的马甲,很容易
出意外,她沉吟片刻,“真容没有,马甲你们要看吗?”
什么鬼?
障月摸不透雪萤的话,只能委婉试探,“魔尊向来踪迹不定,若是能见上一面自然是好的。”
那就是一定要看了,雪萤摸了摸脸上的面纱,咬牙道,“行。”
等雪萤离去,障月冷下脸来,边上弟子说,“圣女,这剑修也太不识趣了。道界的人还想插手识魔两界。”
障月抬高下巴,“鹿野苑请来的打手,呵。”
作为一个善良可爱的小仙女,她怎么会使卑劣手段对付雪萤呢。她做事当然要光明正大,比如什么春天的药。
雪萤本以为离相会拒绝障月的要求,毕竟三方大会和魔界不搭边,没想到离相很快答应下来,还让雪萤不用担心。
本来家里丢脸就算了,你非要丢到外边去。活该。
雪萤着实看不懂离相的打算,或者说在她印象里,鹿野苑跟优昙一样白莲,怎么会扒人家家底呢。
她唯一做的,就是要求出席的沈烬戴口罩。以免别人把她和沈烬联系起来。
对此离相的回答是,道友,欲盖弥彰啊。
全场就你两个脸上搁点花里胡哨的东西,别人不想歪也奇怪。
雪萤多少还是顾岑无妄的名声,“有一腿总比我师尊和魔尊有一腿好。”
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不管如何,三方大会还是如期举行了。宝宝是在大会前一天知道的,他先前拒绝了雪萤,两人闹别扭,这会知道后哭着求雪萤带他走。
加钱的那种。
雪萤不知道,宝宝能猜出来,三方三方,除去一个天音阁,剩下就是阿修罗族,鹿野苑摆明了就是要在三方大会上弄死天音阁和阿修罗族。
不巧的是岑无妄这几日魂体虚弱,一问原因是那日和雪萤打架所致。雪萤心怀愧疚,直接拒了宝宝。
“不行,我得照顾我师尊,再来就一天了,时间上也赶不及。”
宝宝瞅着佛龛边上虚弱的人影,再看雪萤殷勤的态度,什么这香好不好闻啊,我给你烧个纸人过去,活脱脱一个舔狗。
“你们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骂完这句话后宝宝嘤嘤嘤跑开了,雪萤莫名其妙,“我渣谁了?”
“白露。”
“闭嘴,是你强取豪夺!”
就如宝宝猜测,三方大会就是个批斗大会,把管事的喊出来,然后底下一群吃瓜群众,开讲。
说实话这类场面雪萤兴趣不大,嘴上功夫了得有什么用,拳头大才是真的老大。她唯一担心的就是沈烬这货跳出来搅浑水,因而盯紧了沈烬。
她盯沈烬,障月盯她。一来就坐到雪萤边上,姐姐妹妹叫个不停,鹿野苑那边劝她回去她都不回,完事笑吟吟端出一壶酒来,说是自家特产,请雪萤尝尝。
雪萤,“……”
不愧是天音阁圣女,做坏事都这么光明正大。
离相那边看不下去了,你障月在三方大会上搞事,他们的狸猫换太子故事还讲不讲。
一请再请不回去,离相索性直接开讲,“贫僧有一
事要告知诸位,十年前的一个冬天,那天,天很冷,下着雨夹雪。贫僧还在上早课,早课的内容是《妙法莲华经》,讲到药草喻品第五,我手指冻得通红……”
他那句天音阁和阿修罗族关系不清不楚才说了半个字,宝宝立刻跳出来,迈着两条小短腿抱住离相的大腿,用饱含深情的语调喊了一句,“爸爸。”
离相,“……”
平心而论离相讲故事的能力真的很差,开场十分钟讲了这一天他吃了什么,读了什么,然后又说了下十年前的物价,回味过去一个铜板买两个窝窝头的日子,还说那家婆子的门牙缺了一颗。
听得众人发困,雪萤算是知道为什么大伙对和尚念经避之不及,这种故事听多了就是慢性自杀。
在这个时候,最关键的时刻,宝宝跳出来了,他用简洁有力的词汇,中气十足的语调,一下子把故事拉向了高潮处。
众人为之一振,离相当场失语,下意识反驳,“阿修罗王,请你自重。”
于是吃瓜群众更精神了。听听,这是什么故事,阿修罗王的爹是死对头鹿野苑高僧,哇,完全符合仙侠虐恋的标准。
宝宝狠狠掐了一把离相的大腿,痛的离相甩开宝宝,等回过神来,宝宝被阿修罗众浮起,大眼睛泪眼汪汪,“爸爸,我现在是阿修罗王了,我没有给爸爸丢面子。”
这台词简直不要太耳熟。
有鹿野苑的僧人站出来指责宝宝,“胡说八道,你明明是天音阁的圣女,因上任天音阁失误错误,接回了身为男子的你。”
于是刚吃了一口瓜的天音阁也被拖下水了。
有信徒弱弱说,“即便如此,他也该和障月圣女差不多大,怎么还是黄毛小儿。”
僧人一五一十道,“十年前识界结界动乱,此人受命前去封印裂缝,被浊气感染,成了现在这副长不大的模样。”
大伙似信非信,那边宝宝还在演,“爸爸你说过的,只要我统一识界,我们一家人就能在一起了。”
说罢还把目光投向了天音阁,无需多说,三分伤感四分隐忍,再添一分渴望。剩下两分脑补交给吃瓜群众。
十八年前,鹿野苑高僧和天音阁圣女一见钟情,生下了一个孩子,圣女本想隐瞒下来,无奈这个孩子被天音阁不喜,只能忍痛赶走。
十八年后,那个孩子成了阿修罗王,但依旧没有忘记当初父亲的承诺。即便他心狠手辣,沾满了鲜血,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他依然是那个渴望家的孩子。
“实在太感动了。”
雪萤和沈烬纷纷发出惊叹,一个是惊叹宝宝的颠倒黑白能力,一个是惊叹识界关系居然这么乱。
你们可是四界最纯洁的地方哎。
离相不是那种巧言善辩之辈,被宝宝拐歪了路,没想到用更无耻的话堵回去,而是按照宝宝的预料,气急败坏,拿起金刚杵要砸人了。
宝宝大义凛然,“爸爸若是觉得我做错了,便杀了我吧,我是个屠夫,不折不扣的恶人。不配被渡化,只是天音阁……”
宝宝欲言又止,剩下的话又被吃瓜群众补齐了。
做儿子的不希望爹妈反目成仇,呜呜呜,太孝顺了。
于是那些被带歪的吃瓜群众纷纷出言,“大师住手。”
“他还是孩子,原谅他吧。”
离相差点气得吐血,“我没这个儿子。”
标准的无中生有。
眼看离相快要被逼疯了,边上老和尚忽然出声,“此事天音阁怎么看?”
障月坐在雪萤身边,吃吃笑着,“能怎么看,坐着看呗。”
她又不傻,宝宝她认识,鹿野苑说的事也是真的。不管她和宝宝有多少爱恨情仇,两人的想法很一致,有事关起门解决,闹到外面就不好看了。
因而在宝宝拼命抹黑鹿野苑时,她默认了天音阁当妈这个身份。
鹿野苑和天音阁都不干净的情况下,大众是会同情弱者的,即天音阁看起来稍微好点。
虽然两个没一个好东西。
老和尚一眼看破障月的算盘,他微微叹了口气,来了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既然这样,废离相护法身份,夺去大殿主事职位,笞刑五百。”
说完底下一片默认,正当障月偷笑时,老和尚转过头来,“我鹿野苑做了表率,你天音阁又要如何打算?”
横竖他鹿野苑面子没了,你天音阁也别想好过。
障月立刻就笑不出来了,暗骂老和尚就是狠,逼着她天音阁也要剜下一块肉来,她对上宝宝的眼神,很快表态,“上任圣女逝世多年,追讨死者毫无意义。此事既然我天音阁有错,便罚我一人吧。”
雪萤这会幽幽接过话来,“罚酒三杯吗?”
她又不是好人,被欺负了笑笑而过,明摆着为难她,就不许她为难回去?
障月顿时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强颜欢笑,“道友说笑了,如此大事,怎能儿戏。”
雪萤,“那你喝三杯给我看看。”
障月,“……”
障月的沉默引来鹿野苑的注意,大约摸出酒里有毒,老和尚说话也很暧昧,“酒乃穿肠毒药,莫要勉强障月檀主了。”
有人给台阶下,雪萤也顺势而为,“对不起哦,我不知道你们天音阁不喝酒。”
障月差点想掐死雪萤,什么叫她们天音阁不喝酒,不喝还酿个屁,剑修果然是她一生之敌。
眼看天音阁在吃瓜群众中信誉也跟着下跌,障月灵机一动,直接扯了沈烬的口罩,她早些年见过玉衡子,今日看了沈烬暂居的壳子,娇笑着,“这位魔尊看上去有些眼熟,阁下也是剑修吗?哎呀,你二人并肩而坐,难不成认识。堂堂剑仙之徒和魔尊……”
障月故意顿了顿,而后表示抱歉,“是我想岔了。”
甭说障月有没有想岔,大伙的思绪已经跑偏了。离相的情史还没回味完,又来一个剑仙之徒和魔尊有染,大伙有点饱了。
雪萤没骂人,她就问了一件事,“我听说圣女遇血会发狂,是真是假?”
这事是林酒酒告诉她的,雪萤没当真,不过她不介意拿出来试试。
信徒们议论纷纷,比起雪萤这个外人,他们更清楚一件事。不要惹阿修罗族,因为阿修罗
族遇血容易发狂,六亲不认砍人。
障月面色煞白,这种事一试就能试出来,她否认也没用。问题是,雪萤是从何得知的?
老和尚加重念经的语气,正当障月左右为难时,先前站在宝宝身边的阿修罗女喊道,“此事我本不欲讲,既然今日被知晓,那便说了,障月才是我阿修罗族的圣女。是我亲手封印了障月体内的阿修罗血,送她去天音阁。包括十年前宝宝被浊气感染,皆是我阿修罗族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