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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明晨做过无数次假设,比如现下的洛景鸢是鬼变的趁他熟睡就会把他吃掉。再比如说他的弟弟是假人,或许洛景鸢早就死了,门派里为了维持假象,就找了个人扮演。
  现如今他发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蹭着月黑风高要把他也弄死,再安排个阿三阿四替上。
  但他的假想都没有发生,他安然无恙的睡到了早上,见到了第二天的太阳。
  另他万万没想到,他刚醒就要被打包赶走。原因竟然是洛景鸢要闭关,说他打扰自己清修,从今以后都不用来了。
  见着潦草木偶磕磕跘跘地说出:“您从今以后都不用来了,主人让我转述,他将您彻底还给洛明晨,从此他们再不相欠。”
  洛明晨顿时火冒三丈,他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阿猫阿狗吗?
  还两不相欠,他是皮球想踢就踢,不想踢了就一脚踹开。
  洛景鸢让偶人护送他下山,还没踏出山头,他实在是气不过,又掉头跑了回去,毕竟他最擅长的就是死缠烂打。
  气冲冲地跑回,一路上还有扮作修士的偶人拦路。
  “大人,少掌门吩咐您不能过去,请回吧。”偶人木讷地奉劝,围成一个圈把洛明晨拦在中央。
  洛明晨本就气不过:“滚啊!”
  偶人们竟被他一掌掀翻,有一位的头没固定牢固还叽里咕噜地滚到了地上,他诧异地看着双手,他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吗?
  没时间过度思索,还没踏入正殿他就闻到了清新的檀香,是洛景鸢喜欢静心凝神的香型,第一下轻嗅带着沉木的幽香,细品是雪莲的清甜。
  洛景鸢墨发披肩,身着灰色外衫,一手捧卷轴一手撑头,他的面色苍白,眼下还沉淀着疲惫的淤青,见他前来只抬头看一眼,便又阅读起卷轴。
  “少掌门大人,您不能赶我走,我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狗,我对少掌门大人一心一意。”洛明晨扑通跪下,蹭着身子一点点往洛景鸢身边挪去。
  “我对少掌门大人的心意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您不能抛下我!”
  “是需要理由吗?”洛景鸢放下了手中的卷轴,掐起来洛明晨在他双膝反复磨蹭的脸。
  “因为我们是兄弟。”
  洛明晨吃惊得双眼瞪大,他又开始装迷糊:“少掌门我们今天演这出剧本吗?”
  “洛明晨,你的演技真得很拙劣。”说着他紧扣住洛明晨的下巴,将灵力凝聚于指间。
  眼见着洛景鸢要用灵力戳破自己的幻颜术,洛明晨对着他的虎口就咬了下去。对方没有吃痛松手,甚至眉头都没皱,任由洛明晨把他的手咬得鲜血淋漓。
  洛明晨的幻颜术连他师傅都难以破解,就算洛景鸢是金丹大圆满又如何?
  结果洛景鸢就只用指尖的一小团灵力,就轻松把他的幻颜术破了,按理说要是强行破除,施术者和破解人都会受到反噬。
  而他只是卸下了伪装,他和洛景鸢都安然无恙。
  “难以置信?”洛景鸢眸光中透着冷意,“你从来都如此……”
  “读书只读其表,不解其意。”
  “弯弯绕绕那么多?你能说句人话吗?”洛明晨把血沫吐到他的侧脸。
  洛景鸢狠心将洛明晨甩到地上:“你以前看书只记书中的重点,细节通通不理,幻颜奇术序章你还记得吗?”
  “不就是个寓言故事吗?”洛明晨轻笑着,“我没看。”
  “我能破解你的幻颜术,正是因为此章。”
  “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洛明晨质问着。
  “因为我们是骨肉至亲。”洛景鸢又低声呢喃着,“骨肉之亲,析而不殊。”
  洛明晨:“你不会一开始就认出我了吧,我可是你哥哥,你忘了你对我做了什么吗?”
  他自知理亏率先出击倒打一耙,他刻意的把衣襟往下拉,从上往他的里衣看,能看到他乳间快要愈合的咬痕。
  “是你蓄意勾引。”
  “我勾引你就上钩?”洛明晨吹了个口哨,舔了舔嘴唇,“您未免也太好骗了吧,剑尊大人?”
  “非要我说出来吗?举世无双世人敬仰的离渊剑尊,居然对自己哥哥有龌龊的欲望。”
  洛明晨勾唇假笑着,带着三分不经意和七分嘲讽:“你还真是………”
  “滚!!”洛景鸢用手指挽出一道剑气,把洛明晨掀飞。
  洛景鸢最后只给了他冰冷的一撇,大殿的门就在他眼前骤然关闭,那眼神犹如一把利刃,带给他刻骨铭心的刺痛。
  殿外围观的人偶把失魂落魄他的稳稳接住,他盘坐在地,思索片刻打了自己一巴掌,他嘴贱这毛病怎么还是改不过来。
  以前他这张欠嘴没少惹洛景鸢生气,他每当嘴欠都会后悔,然后死皮赖脸去哄洛景鸢。
  他冷静片刻,轻轻地敲门低声道:“对不起阿鸢,是哥的话说重了,要不你打回来或者骂回来?”
  “这么多年了,我们关系一直很僵,我就想更了解你,就像以前一样多好。你说我们俩兄弟,为什么偏要像形同陌路的生人。”
  “哥知道这些年你也不好过,你要是受了什么苦,有什么不开心都可以给我说,哥也想帮你。”
  他无与伦比的解释,那道门就像是他们多年的隔阂,他在门外手足无措猜不透门内人的所思所想。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就像曾经……”
  是他们回不去的曾经。
  洛明晨在说了很多,到最后他都分不清,是他说给洛景鸢听,还是自己听。
  他不知道的是,门内的人在赶他离开的那一刻,就陷入了独属自身的囹圄。
  洛景鸢不忍看洛明晨的眼睛,那带着温柔与阳光的眼眸,曾是他依恋的避风港。
  他知道现如今的他,失去了和对方同行的资格。
  强行用灵力压制住的煞气将他的周身吞没,他擦拭口中咳出的殷红血液,望向铜镜中行如鬼魅的自己。
  他捧着镜子,轻抚着与他心心念念之人相似的容颜,镜中人瞳孔如深渊,周身被黑气包裹。
  “我是谁?”
  他自问自答道。
  “我是少掌门,是离渊剑尊,是灵岳的影子,唯独不能是洛景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