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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玄幻奇幻 > 婚丧(人鬼) > 【血莲花篇】第一:八表同昏江平陆,七嫁春
  (上接:【青萝篇番外】九重断肠世皆忘,十分解疏狂。)
  “往生?”
  罗叶一下子跳起来,平静下来后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你,真的愿意放他走?”
  立花醒宛如看傻子一般看了他一眼,伸手掸掉落在膝上的烟灰。“我也不是非他不可。既然你对我留他做鬼仆意见那么大,想必会帮我。对吗?”
  “这事儿,裴素章知道吗?”
  “好笑。”立花醒嗤笑一声,“留他在九狱,你要怪罪我。送他离开九狱时,又想起来他的意愿了。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误解,还是单纯看不惯我。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帮不帮?”
  “帮,帮。”罗叶连忙说,过了一会儿又狐疑地问,“你该不会是嫉妒他……很得你父王的喜欢吧?一介鬼仆,却做到‘西狩’……”
  “他得到再多,那也都是我给他的。”立花醒淡淡地说,“现在,我要收回。这是为了他好。”
  其他的罗叶未必认同,但这最后一句他毫无异议。两人就这样商讨了一阵,敲门声再度响起,立花醒立刻说:“进来。”进来的是裴素章,他走进来,把门反手关上。
  立花醒没看他,好像在专心地研究窗外低垂的夜色。“喂,”她问,“裴素章,你想去往生吗?”
  “不用再做我的鬼仆。不用再对我言听计从。不用再卑躬屈膝。”
  罗叶瞪了一眼裴素章:这么好的机会,快说想啊!
  裴素章沉默了一会儿,竟是膝盖一沉,就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属下……哪里做错了?”
  “裴素章你……”罗叶气极,也霍地站起来,就要把他拎起来,“她是真的打算放你自由,我可以作证……裴素章,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罗叶,我知道。”裴素章将手覆在他的手上,温柔而坚决地掰开了他的手,“你先出去,我想和她单独谈。”
  罗叶撤回手,又分别瞪了这两人一眼,出去时还不忘狠狠带上门,把立花醒烟管里的烟灰都震落下来些许。
  “你不要我了?”裴素章问,依旧是平日里冷静自持的音色,立花醒却听出些哀求的意味来。
  立花醒说:“你留在这里,对我的继位是个威胁。”
  裴素章不说话了,立花醒又说:“我不会容许与我政见不合,又与我父王意见一致的人留在我的卧榻之侧。你早该料到这一天——当你在我和立花折水之间选了他的时候。”
  “所以,不是什么放我自由。”裴素章笑了,“还是把我当成一件物品,想要的时候取用,不想要的时候就丢掉。是吗?”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的话。”立花醒说,“我会把你这些年的功德悉数记载,让你下辈子投个好胎的。你也知道,我虽不像立花折水一般英明,但绝不会亏待自己身边任何人。”
  他忽然站起来,连立花醒都没有料到。平日里对她言听计从,即使受尽屈辱也毫无怨言的裴素章,这时一伸手就扯住她的肩膀,俯身下来,把她牢牢禁锢在了榻上!
  “……醒主。”裴素章又开口,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他还是往日里她忠心耿耿的奴仆,伸出舌头舔她的耳廓,“除了我,还能有谁,会这样操你……”
  他伸手,狠狠捏起她的下巴,强迫着她张开齿关,手指勾着她的舌头:“你可以有很多条狗。但以你的自尊,你还能在谁面前俯首称臣呢……醒主。”
  立花醒看着他,忽然一张口,就咬住了他的手指。她咬得如此用力,裴素章都能听见指节在轻微地作响。
  裴素章娴熟地将另一只手伸进她的衣襟,将她的乳头夹在指间缓缓摩擦着。立花醒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原本咬紧他手指的齿也慢慢松开,房间里一时只剩下她忽快忽慢的喘息,偶尔间杂着一声动听的呻吟。
  “你想让谁操你,嗯?”立花醒听着裴素章在自己耳边轻言细语,说出来的却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话,“鬼厌?他每一次过来看着你的样子,都像是要把你吃掉一样,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衣服还藕断丝连地夹在身上,但肉棒不知何时早已沾着湿润的汁水被全数吞吃进去。立花醒浑身汗湿,腰部和大腿发酸,只能伸手虚虚拢着他的脖子,在一阵强烈的痉挛里把头向后仰起。
  “还是说,你想让你的……”
  “够了……”立花醒一边被他顶得喘不过气,一边吻住他的唇,“裴素章……我要治你死罪……”
  “上回说要被我肏死的人是谁,我都忘了。”裴素章搂着她柔软的腰身,又将自己的性器深深送到她体内。她的小穴湿热而滚烫,随着她身体的颤抖一阵阵地收缩,而他面前那双富有弹性的洁白乳球,也正上下摇动着诱导着,期待被谁握在掌心里凶狠地蹂躏。
  于是他也这么做了,过电般的快感迅速地自乳尖一直传导到立花醒的下身,她感到下身的汁液开始顺着股缝流下去,而那种酥麻的感觉也迅速接管了她的大脑,令她不由自主地叫他的名字:“阿裴……”
  别说,这样的裴素章确实是立花醒往日会喜欢的模样。她喜欢他隐藏得很好的独占欲,也喜欢他平日里的守成与床上的进攻姿态。
  可是未来的九狱之主,会败在欲望手底吗?
  “阿裴,”她在他射精后的间隙,靠在他耳畔说,“我宁愿以后没人和我做爱,我也不允许你留在我身边。”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裴素章的呼吸也没完全平息下来,“你说我们不分开……”
  “女人在床上说的话,你也当真。”立花醒微笑着说,“我意已决,若你叁日后不随罗叶离开九狱,前去往生——”
  他的阳物还埋在她的体内,轻微地一跳一跳。她紧密地依偎着他,温暖的肉体相贴,说出的却是最冰冷的话语。
  她吻了一下他的锁骨,说:“裴素章,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敌人。”
  立花醒注视着他有些冰冷的脸色,勾起一个笑。床上,不过是让让你。谁才是真正的王,你该看明白的,裴素章。
  这会儿功夫,轻眉已经在楼下打了十几个圈。罗叶只负责站在一旁,是字面意义上的“数钱数到手抽筋”。
  轻眉运气好,出牌又舍得赌,打得凶。更难能可贵的是——她没有瘾,不贪。临到最后,她哗啦啦把筹码往回一抱,说:“老板,收工,算账!”
  罗叶把钱数好,都递给她。轻眉从里头抽了些,又推给他:“今晚占了你的位置,这些算你的。”
  “一个位置,不算什么。”罗叶认真地说,却不敢看面前因为兴奋而脸色有些涨红的姑娘,平日里是温顺清纯,现下则漂亮得耀眼又勾人。
  “其实我不想拿这些钱的,赢不赢对我来说,没什么所谓。我只是打发时间。”轻眉说,“不过青崖会刚办起来,醒儿也缺钱。所以这些就……”
  “什么醒儿。”罗叶的眉间皱成一团,“你赢来的钱,为什么要给那个女人……”
  “什么这个那个女人,你放尊重点。”轻眉狠狠剜了他一眼,“她是九狱少主,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再这样说,我以后都不会和你往来……”
  “……抱歉。”罗叶语塞了片刻,连忙道歉,“那,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能啊。”轻眉呵呵一笑,“过来给醒儿帮忙,我们每天都能见面。”
  “你……我……”
  “这就退缩了?”立花醒的声音远远从楼梯上传下来,她这时又换了一身素色的外袍,显得那双红色的眼眸没有那么邪异了。
  裴素章跟在她身后下楼,面色冷凝如冰。罗叶还真的极少见他这副模样,刚要过问,就听见立花醒说:“我们的约定,照旧履行。叁天之后,我在轮回殿等你们。”
  说完,就拉着轻眉的手,径直出了酒馆。
  酒馆一楼正在赌博的其他客人,也是一声大气不敢出,等到立花醒离开后,才窃窃私语起来。
  罗叶一把拉住裴素章:“你怎么了?”
  裴素章睨他一眼,淡淡地:“你就这么讨厌我和她在一起?”
  两人一边走出酒馆,一边说话。
  “说实话?很讨厌。”罗叶说,“他们九狱民不会理解鬼的感受。尤其是她,九狱少主。尤其是你!她的鬼仆……裴素章,你别忘了,你以前活着时也是个有尊严的人……”
  裴素章甩开他的手,说:“我没什么尊严,你认错人了。”
  罗叶只觉得自己苦口婆心地劝到今天,裴素章还是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于是今日,他打算换个方法,循循善诱:“那你说说,你喜欢她什么吧。让你舍不得放不下,不愿去往生的好……”
  裴素章说不上来,但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他年轻早夭,稀里糊涂地做了孤魂野鬼。值得庆幸的是他没什么执念,也没犯下什么了不得的罪孽,于是顺利地过五关斩六将,一路到了轮回殿前。
  那也是立花醒跟着父亲立花折水第一次去轮回殿参观。她那时,也才七八岁模样。
  看见他的那一刻她愣了一下,他也愣了一下。他从没见过这么令人惊艳的父女,别人眼里有些瘆人的血红色眼眸,在他看来却有着惊心动魄的美。那小小姑娘没牵着父亲的手,只是抱着手臂歪着头看他。片刻,向他一指。
  “我要他做我的鬼仆。”
  裴素章不明白鬼仆是什么,负责转生的鬼差就过来耐心地同他解释。如果想要留下成为九狱民,就要先做上一段时间的鬼仆,也就是认一位九狱民为主人。不过你小子真有福气,鬼差拍拍他的肩膀,这可是九狱少主,被她看上,以后在九狱可就是横着走了……
  那我不转生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转生?鬼差嗤之以鼻,憋屈地活几十年然后再回到这个鬼地方,周而复始?留在这儿,抓住这个机会,这可是永远的靠山……
  我不愿意做别人的奴仆,他说。
  鬼差又笑话他:你活着,也不是给别人做奴仆吗?只是你自己意识不到而已。现任的九狱之主可是一代明君,你算是碰上好时候了……
  他又想拒绝,就听见那女孩儿对父亲说:“我要他。”
  这叁个字犹如敕令,鬼差立刻将他架到女孩儿面前,签字画押。立花折水的脸色并不如何好看,但仍然点头默许。
  裴素章看着眼前平静地注视着他的女孩儿,心底有恨却不能言说。立花醒用刀切开两人的手心,又缓缓贴在一起。这是魔鬼契约,是九狱众多契约之中效力最为坚牢的一种。要以血相融,以命相交。
  他就这样被困在了九狱。
  一困,便是许多许多年……
  久到他对她恨入骨髓,久到他去诱惑方才成年的她,一招一式地把青涩的她调教成床上那副放浪形骸的样子。
  久到他都已经不知道是欲望更多还是恨更多,久到再也不能习惯离开她。
  裴素章机械地摇头,他多年前的夙愿终于姗姗来迟,可是这一切对他已经没有半分意义。
  是恨吗,恨到要毁掉她的一切,包括她最在意的王权?是欲吧,这是他一朝一夕磨合了十几年的女孩儿,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九狱少主。
  唯独不是爱。故事的开始,已经注定了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假惺惺的爱。无论她在床上哭叫喘息还是呻吟,结束过后都不会留给他任何多余的情绪。无论他多么用力地顶到她的深处,她都永远不会触及他的灵魂。
  “那……为什么呢?”罗叶摸不着头脑地问,“难道,你真的想像她说的那般,夺下王权,要她做你的禁脔……”
  “她这么说?”裴素章突然笑出了声。
  “没有。”罗叶说,“她只说了前半句。不过你会报仇的吧?就像她现在对你做的一样。你和她的禁脔,也没什么区别了。”
  也是。她怎么可能说出这句话,裴素章想,到了那一天,她一定会干净利落地寻死。即使传言中跳下奈何桥会魂飞魄散,痛不欲生……
  如果那样可以消灭自己,保全尊严。
  她就一定会不惜一切地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