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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其他类型 > 月皎皎(年上 1v1) > 70“嗯…我听话,你别走。”
  徐既明从来没有不戴套直接碰过她,就算是生理期他也是偶有几次隔着内裤用她腿缝蹭一会儿。
  但她当下只是本能的反应,她没细想,不过似乎就是这第一反应,让他更觉得被辜负。
  这一晚仿佛又回到两人第一次吵架那次,但这次徐既明没有丢下她一个人去书房睡,纪月慌乱的心又得到一丝安慰。
  只是他也没有抱她,纪月躺在他身边久久睡不着,她想开口说话时,徐既明又只让她早些休息。
  徐既明也很需要时间冷静,他知道自己今晚对她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不好,但他现在实在很难忍下那些情绪,他接受不了纪月对他隐瞒、将他推开、让其他男人出现在她身边…最后甚至发现,她似乎都不是完全信任他的。
  她一次又一次对自己隐瞒,他想不通,他也害怕,他说出口的话更刺人。
  巴黎的夜很安静,两人呼吸都很轻,但都知道对方没睡着。最后纪月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移到他身边,悄悄揪着他的衣摆,好久才终于撑不住睡去。
  她累了好几天,但徐既明比她更忙。
  他凌晨还有一个视频会议,等纪月彻底睡着后,又才轻轻掰开她的手松开自己衣摆。
  书房的桌上,那封下午被他拆开的医院的发票还放在那里。
  这次他来得匆忙,没带电脑,只能借平板视频,只是文件实在不方便用手机看,他又点开了纪月的电脑。
  电脑也一直没关,徐既明知道她昨晚肯定是熬夜做作业了。
  她电脑桌面是他们两人上次去南法拍的照片,照片里的两人都穿着休闲,背对着镜头,纪月举高着双手,像迎接海风,他侧身看着她笑。
  “徐总?您收到文件了吗?”对面的人见他出神好一会儿了,便忍不住提醒问道。
  “马上。”徐既明收回思绪,准备登陆了自己的邮箱,点开却看见的是纪月的邮箱,他余光瞥到旁边的医院发票,鼠标停了一秒,他又点开了网页。
  一场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巴黎的天还黑着,雪也下着。徐既明关了视频连线,又继续处理剩下的一些工作内容。
  结束后,他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闭了会儿眼才重新点开纪月的邮箱,又登陆了她的保险账户,这些理应都在补充险的报销范围内。
  帮她处理完这件事,徐既明又看了下她的邮件。
  大多都是学校的事,他看下去,却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名字。
  早在纪枝意说她为纪月在英国安排好了后路后,徐既明便让人先去查了查纪枝意在英国联系的人,知道她为纪月在英国留了一处房产和一笔钱,而那位联系人又是一位大学老师。
  纪枝意曾说过想让纪月去留学,但无奈最后没能去成,那时候徐既明是以为,她是想为纪月铺好一条学业的路。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徐既明用翻译看完两人叁个星期前来往的邮件,唇角又勾出自嘲的笑。
  他仰靠在椅背上,手搭在眼上,心里的酸苦仿佛再次从胃里一股股涌出,冲撞着他咽喉,他紧咬着牙又压下。
  他晚上对纪月说的话没说错,怪他没提醒她,有事瞒着他要记得销毁证据。
  原来她和那个男人小时候便认识,原来他们是在异国他乡重逢,难怪她又会让自己晚两天去伦敦,原来是要和他一起去…
  甚至她已经悄悄联系上了纪枝意留给她的后路,原来对方还是那个男人的父亲。
  只是,对方曾经在多伦多时似乎是纪枝意的主治医生。
  徐既明又撑着额角,这些绕来绕去的人和事,似乎都能被一条线穿起来。
  混乱的思绪又变得清明,心底那股苦涩又多了几丝悲凉,他忍不住苦笑出声,心底酸涩、苦闷又压抑的心情再也压不住,每一次呼吸都觉得痛。
  但纪月起码还是他的妻子,和他是有法律夫妻关系的妻子。
  纪月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下了一整夜的雪也终于停了,窗外冷意弥散。
  被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另一半边的痕迹很浅,看起来并没有人睡过。
  她整个人都有些晕,还有些热,也没顾着洗漱便想找徐既明,她看到书房的门半开着,而男人就靠在椅子上浅眠。
  在她趿着拖鞋靠近时,徐既明又很快睁开了眼,男人眼中满满疲惫,下巴冒出憔悴的胡渣,让人心疼。
  “对不起…”纪月在对方看过来时,第一句话便又是道歉,她继续向他走去,“你不要生气了,我…”
  徐既明却只是继续疲倦地闭了闭眼,打断她要说的话,再开口的嗓音又哑得厉害。
  “月月,你是在对不起哪一件事?”那墨黑色的的眸子再次张开,淡漠又疏离,“是对不起背着我和其他男人联系,还是对不起对我隐瞒你生病有他陪的事、你和他小时候在多伦多的事,又或者是对不起你还打算和他一起去伦敦见他父亲,要离开我、要和我分开这件事?”
  徐既明说到最后,喉间都带上了一股浓重的哭腔,眼眶也变得红,“纪月,你在因为哪一件事和我说对不起呢?”
  纪月头还晕着,又在他一声声的质问里心慌得掐着自己的手心清醒,她这才注意到电脑亮着,但她也不敢再去细问他是看了什么,也知道自己再不能隐瞒,可是…可是说不出口…
  房间里的暖气很足,她却冷得发抖,整个人也害怕得开始轻颤,她只是摇头,又开口:“我…我不要离开你,也不和你分开…徐既明…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对不起…”她的呼吸仿佛都被攥紧,开口的话支吾又破碎,双手紧抓自己的衣摆。
  而她的慌张里又有一丝庆幸,庆幸他并不知道自己身世的真相。
  她太害怕了,她害怕他知道自己身世的真相,因为那太糟糕、太不堪了。
  她的出生是违背伦理的,她的父母和亲生父亲都能随时丢弃她,她的心跳她的血液原本该是奉献姐姐的,她的人生从来不属于自己,这些真相…太不堪了,她长久不安,摆脱不开这些真相的自卑。
  她自己尚且不能接受这样出生、这样被亲生父母嫌弃的可悲的自己,她很害怕他知道后,又会怎么看她…
  她宁愿自己是真的孤儿,是一辈子小心翼翼活着的养女…
  徐既明闭上眼,再站起身时又重新看向她,眼眶越来越红,喉间的哽咽好几秒才压下,“月月,那你到底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一边说着不想离开我,一边找好纪枝意留给你的退路,你…你要做什么呢?”
  纪月摇着头,她慌张地去抱他,他的手好凉,她又紧紧搂住男人的腰,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
  “不、不要生气,我不要和你分开…求求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她全身都在颤抖,整个人也越来越难受,那双手却将他的腰搂抱得十分紧,十指紧紧掐握在一起。
  她很烫。
  徐既明隔着睡衣也感受到了女孩儿身上的滚烫,他此刻才有心去注意她脸颊的绯红不是因为才睡醒,颤抖的身体也不是因为紧张,她发烧了。
  徐既明感觉心又被堵上,沉闷得他难受。
  但她发烧了,他只能暂时放下自己的情绪。
  他抱起纪月又回卧室,把她放到床上后想去楼下拿体温计时,纪月的手还牢牢抓着他。
  她整个人都像被烫熟了一样,齿间又打着颤,“不要走…”
  徐既明动了动,她又抓得更紧。
  “我只是去楼下拿体温计和退烧药,很快就上来了。”他的语气比刚才的质问温柔了不少,纪月更不愿放手这样的温柔了,她又像树袋熊一样抱紧着他,“要跟你一起去。”
  她抱得紧,看起来也怎么都不愿意放手,徐既明也不敢再继续耽误,而且她这样粘他,他知道自己心底还是觉得…满足,满足于她此刻需要的是他。
  徐既明最后抱着纪月下了楼,张姨见状吓了一跳,知道纪月发烧又赶紧拿医药箱。
  徐既明给纪月测体温,快烧到39度了。张姨去倒水,又拿退烧药,哄着纪月吃了药,徐既明又才抱着她回了卧室。
  徐既明坐在床头,阖上她的眼睛,“眼睛闭着再休息会儿,我不走,听话。”
  纪月眼皮打架得厉害,头又晕又疼,她呓语了两声他的名字,又抓着他的手十分依赖地将自己的脸贴过去,“嗯…我听话,你别走。”
  她睡着手也握得紧,徐既明一动,她又醒了,呆愣愣地看着他,似乎眨眼都很舍不得,徐既明苦涩的心又被柔软了片刻。
  他又让张姨帮忙端些冷水来,虽然一只手操作有些麻烦,但也没让张姨动手。
  徐既明一直陪着她,也知道她过了很久才睡熟了。中午时他又量了下体温,她没再烧起来才放心了。
  张姨煮好了青菜瘦肉粥,徐既明又把纪月叫醒了,让她吃点东西再休息。
  纪月烧退了些感觉全身软绵绵的,知道他一直陪着自己,对他也不自觉更黏糊了。
  她坐起来又歪倒在徐既明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胸前,只是张口的第一句话又是“对不起。”
  没人教她怎么应对争吵发生,她只知道要道歉、解释,等待对方原谅。但解释的理由她害怕说出口,只能一个劲儿道歉。
  徐既明望向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他想起两个人刚开始接触的时候,纪月对他说的最多的是“谢谢”,但这两个词他都不想从她嘴里听到。
  他叹了声气,“月月,可是要解决问题不能只说对不起。”
  纪月知道,但她最后嗫嚅了几下唇,又只是沉默。
  她吃了一半便有些吃不下了,徐既明也没强求他。
  她往旁边移了些,又掀开被子,“你…你也来休息一会儿,好不好,我好很多了,不传染…”她看清他眼下的乌黑比昨天刚见到他时还要重,想到他可能晚上也没睡,上午也一直照顾自己没有休息,就心疼他。
  她理应让开他让他离自己远点的,但她好怕,自己再放开他,就真的再也握不住他了。
  徐既明没应声,只是帮她把掀开的被子牵好,又和她解释:“国内临时有急事,我今晚上的飞机要先回国,晚点张姨上来陪着你,今晚上不烧了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纪月看着他,她此刻反应又有些慢,不知道他说的国内有急事是真的,还是因为不想再和自己在一起而骗自己的。
  她看着自己另一只手还握紧着他的,好一会儿,终于慢慢张开了手指。
  但那一瞬,眼泪又汩汩涌出,“可是说出来…我好害怕…”
  听到她说害怕,徐既明心下的疑惑便如泉涌,但她害怕什么,他却怎么问又问不出来了。
  徐既明的行李都没拆开,便又要离开。
  走前,他也没让纪月下楼,就在主卧和她叮嘱了几句,最后又道:“月月,你不告诉我你瞒着我的事,我只有自己去查,但我…还是想你主动告诉我这一切,关于你们在多伦多的事,关于你和他重逢、还准备和他一起去见高斯林先生的的事,关于你…害怕什么?”
  “而且月月,我们相处快两年了,结婚也一年多了,你能感受到我爱你的,对不对?你不是也说过,你爱我吗…所以你可以信任我的,好吗?”
  徐既明离开后,两个人在微信里的交流都变少了,但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她还是尝试着给他打了视频电话,就像往常一样。
  徐既明接得不太快,他还在开会,但最终还是暂停了冗长的会议,到休息室来接她的视频。
  而两个人只是无声地看着视频里的对方,视频十分压缩画质,不过纪月还是看得见徐既明身上沉沉的疲倦感。
  她关心了几句,又听到他那边似乎有人在问他什么,徐既明应答了两句。
  纪月这才知道他可能还在忙,也不敢再耽误他,草草结束了这一次的视频。
  之后,他们和往常的习惯一样,每天一次视频电话,一日叁餐的分享,她身边琐事日常的分享。
  只是他们聊天框里的话越来越短,视频的时间越来越短。
  临近圣诞假期前两天,纪月从和徐既明的视频里知道他在收拾行李,准备再去一趟多伦多,他还说纪延祥和周行雪也在多伦多。
  徐既明说查便是真的,他也没瞒着纪月。只是随着他查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深,也惊动了纪延祥。
  他直接和纪月坦白,有些事情纪家藏得太深了,他不好查,而且查得太多纪延祥似乎也知道了,所以他只能直接去问了。
  但他其实更想让纪月亲口告诉他,所以他还在等。
  所以他最后又问她,她想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他这一切,还有她害怕的…又是在多伦多的这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