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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快憋红了脸,抬眼看向身上的人,竟然是之前那个掠走过自己的山匪!
  连劾头发散乱,想必是饿了几日,本就深邃的眼窝愈发深陷。
  他的脸上满是泥土,整个人狼狈不堪。
  即便如此,连劾手上的力量依旧仿若千钧,乔曦脸已憋得青紫,挣扎的动作却如蚍蜉撼树。
  乔曦拼命抓挠着连劾的手,企图使他吃痛放开。
  可连劾纹丝不动,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死死盯着乔曦,满是仇恨:“都是你,引来了官兵,害得爷爷的弟兄们都死了,爷爷要你偿命。”
  缺氧是致命的,短短几息功夫,乔曦已然眼前发黑,如果再继续下去,他就要死了。
  他不能死。
  就算要死,他也不能带着肚子里的小崽子死。
  终于,乔曦记起了自己腰间的匕首,那还是他从连劾身上顺走的。
  乔曦动用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抽出匕首,狠狠扎向了身上的连劾。
  “啊啊啊!!”
  连劾的肩窝被扎中,只差一点,匕首就会刺入他的咽喉。
  连劾下意识松开了手,乔曦得以逃脱,连忙滚了两圈,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吸着气。
  “怎么回事!”
  连劾的惨叫引来了不远处的妄为道长。
  道长看清眼前发生的事,赶紧掏出一枚符篆,拍到了连劾的脑门上。
  那符篆当真有用,连劾立即整个人僵住,动弹不得。
  道长来到乔曦身边,扶他起来:“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乔曦摇了摇头。可道长已经看见了他脖颈上触目惊心的指印,倒吸了一口凉气。
  道长搀扶着乔曦,来到连劾旁边。
  看见连劾的长相,道长惊异道:“此人是北琢人?和之前抢走贫道行李包袱的人长得好像。”
  闻言,乔曦愣住。
  原本他是打算把连劾留在这里,任由其自生自灭的。
  可道长说他是北琢人?
  连劾出现不久,北琢的大军就攻打了梦云县。怎么想,这中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于是乔曦改变了主意,说:“把他带回庄子上,关起来。他怕是北琢的探子。”
  刚好安和也听见动静赶了过来,三人才合力把连劾这个大块头拖回庄子里。
  连劾被五花大绑后,关在了柴房中。
  道长帮他清理了伤口,用药粉止住了血。
  乔曦那一刀是生死间的反抗,砍得很深,能不能挺过去,只能看连劾自己,以及老天爷是否眷顾了。
  接着道长取下了连劾脑门上的符篆,他立即挣扎起来。
  只可惜麻绳绑得太紧,即便是身强力壮的连劾也不可能挣脱。
  乔曦站在了连劾的面前,距离他几步开外。
  连劾流了太多血,此时已经面白如纸。
  他抬起眼,看向乔曦:“你为什么不杀我?”
  乔曦没有回答,而是问:“你是北琢人?”
  虽是问句,但实际上乔曦已经确认他肯定与北琢军有联系。
  北琢人和大衍人长相差距很大,连劾也没指望能隐瞒,干脆承认了:“是。”
  “那你为什么会在大衍朝当山匪?”乔曦问。
  “切。”连劾嗤声,“当山匪能为什么,糊口呗。”
  “一到冬天,牧草枯萎,我们北琢的子民就会缺衣少食。”连劾盯着他,“可你们大衍朝富有啊。有句话怎么说的,哦,邻居有,就是我有,不是么哈哈……”
  他态度轻佻,让乔曦不适地皱了皱眉。
  “你其实是北琢的探子对不对?”乔曦问,“北琢军先派了你们这些零散的小股人马前来,摸清情况后,决定转而攻打钧凤州,对不对?”
  “什么探子,我可不是。”
  连劾不知是不是在装傻,不承认自己与北琢军有关。
  “美人,我同你讲,你们大衍朝气数已尽。”连劾痞气笑着,“不如跟我去北琢,我放牛养你啊?”
  根本是鸡同鸭讲。
  乔曦耐心耗尽,不想再与他浪费时间,转身离开了柴房。
  出来后,道长问乔曦:“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乔曦摩挲着下巴,思索着:“此人肯定与北琢军有关,说不定是他们的武官。要找机会押送给朝廷。道长,最好别让他死了,每天只给一顿饭,吊着命就行。”
  妄为道长表示赞成。
  其实对于乔曦这个外来者来说,大衍朝也好、北琢国也好,与他都没什么关系。两国交战,他一个小小百姓,大可以不参与进去。
  或许他还是有私心吧……
  梦云县府。
  陆江最近很头疼。
  他先是收到了陛下发回来的奏章,上面把自己批得一无是处,还指出下辖梦云县生了匪患。
  也不知陛下手中到底还有多少消息渠道,自己身在梦云,对匪患一事都还懵然不知,远在京城的陛下就已经知晓了。
  陛下特地提到,陆江当然立即履职,第二日就带了兵马前去剿匪。
  谁料匪患刚清,他前脚才踏进梦云县城,北琢人后脚就兵临城下了。
  而且不是小股游兵,是上千人的大部队。
  陆江后知后觉,北琢军已经占领了边地三镇,只用了短短两日,所以连军报都没能及时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