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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队,还有这位年轻人,”他看向宁迦渡,“期待在现实里和你们再见面。”
  “我这个糖尿病人终于也能吃糖了。”小老头冲两人嘿嘿一笑,也消失了。
  最后只剩下两人。
  宁迦渡抬起头,看向景泽阳。
  “你也该走了。”
  他的状态比刚才又更糟糕了些。额头有细微的汗珠,唇色淡到接近肤色。
  景泽阳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沉着脸,因为担心,还有一点生气。
  “是谁答应了不急着赶我走的,这么快就忘了?”
  宁迦渡没有忘,他只是希望景泽阳忘记了,能乖乖离开,但显然他低估了景队的执着。
  “告诉我dw比赛里发生的事,在那之前,我不会走。”
  宁迦渡闭了闭眼。
  “好。”再睁眼时他说。“但是我还没有找到需要的代码,你可能要等一会。”
  “不急。”景泽阳说,扫了一眼头顶的僵尸一样的监听人头。他本来也没打算在副本里说话,他要保证宁迦渡回到安全的地方。
  “我帮你一起找,要怎么做?”他说着把龙息甩到背后。
  “不在这节车厢。”
  “那要一节一节车厢找过去?”
  宁迦渡点头。“我不知道代码藏在哪里。”
  目前为止,光是走了两节车厢就够受的,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但景泽阳没有丝毫畏惧和犹豫。
  他甚至勾起唇角,一脸痞气又彪悍的笑容。
  “不管多少节我都陪你走完。”
  铛—铛—铛—
  刺耳的钟鸣再次响起,标志这节车厢已通关。前方的车门吱嘎做声地开启。不等他全部打开,宁迦渡毫不迟疑地走上前。
  景泽阳紧随其后。经过连接部时,他注意到窗外已不再电闪雷鸣,暴风雨已经停止,只有乌云依旧笼罩着大海,和海上孤零零延伸到天边的铁轨。
  这个画面有点熟悉,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但宁迦渡走得很快,景泽阳无暇细想,又赶忙跟上。
  两人进入下一节车厢,忽然,景泽阳听到背后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电流声。他循声望去,通过还没完全关闭的两扇铁门,看见上一节车厢里那一片密集的红色复眼正急促地闪烁。
  那些监听人头,它们醒了!
  门关闭的缝隙中,复眼齐刷刷向他们转了过来,接着,闪电般地游走而来。
  “它们醒了!”在他出声提醒之前,宁迦渡已经抓住他的手腕,快速向前走。
  他已经无力控制那些玩意儿了吗?
  景泽阳忍不住想。他记起对宁迦渡同样执着的那个“它”,咬了咬牙。
  两人在新的车厢里穿行。
  这节车厢幽暗昏黑,挂满了香肠一样的东西,晦暗的煤气灯光将肠衣照得发黄透明,一根就十分巨大,从车顶垂到车底。
  “别碰到这些东西。”宁迦渡说,从来淡漠的脸上难得地,表情有点怪异。
  景泽阳当然不会碰,他已经看出来,这些香肠样的东西都是人!
  他们的手脚与头部都畸形短小,只有肚腹膨胀数十倍,皮肤撑至透明,黄光下能看见颤抖的鞘翅和张合的镰刀样口器。
  是行将破壳而出的巨大昆虫。
  景泽阳忍住恶心,加快脚步,然后,他看见了对侧墙上,车门边巨大的红色数字。
  “3?”
  为什么是第3号车厢?之前的8号和20号,加上3号,完全没有规律。
  ”难道是随机的!”景泽阳问。
  “是的。”宁迦渡在奔快速行走的间隙回答。“魔术师一开始就打乱了车厢顺序。”
  “他压根没想让我们通关。”景泽阳拧紧眉头,意识到一个问题。“也许1号车厢根本不存在。”
  好在他们现在找的不是1号车厢,而是宁迦渡需要的原始代码。
  每走一步,宁迦渡的脚下就闪出绿光,景泽阳知道,那是更改游戏规则的指令。
  因为在他们身后,刚刚进来的车厢门外已经响起了监听程序咚咚的撞门声。如果不是宁迦渡阻止,游戏应该会直接放它们进来。
  必须快点离开!
  他们来到另一扇门前,宁迦渡将手掌贴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细密的绿色代码流从掌心漫延。
  他在试图开门。
  景泽阳感到背后电流声越发刺耳,嗡嗡地响成一片。监听程序似乎已将车门撞开了一条缝。
  面前的铁门却毫无动静。
  偏偏这个时候,本不该响起的钟声再次回荡,预示下一波攻击即将开始。游戏的进程加快了 !
  所有人形香肠蛹动起来。景泽阳能听到无数甲壳摩擦的诡异声响。
  “来不及了…”
  宁迦渡手撑着门低下头,汗水染湿了他的鬓角。
  他似乎快到极限。
  昆虫悉悉嗦嗦的声音,刺激他的神经。让他无法专注。
  宁迦渡害怕昆虫。
  那些数不清的细足,螯肢,薄膜,透明或带鳞粉的翅膀,都让他浑身发冷。一想到它们放大数倍包围住他,他就打心底里发慌。
  这是天生的,无法克服的恐惧,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却偏偏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困住了他。
  不行了,他头抵在门上,摸索着想抓住景泽阳的胳膊,叫他吃下巧克力豆离开,可下一秒,手被一个温暖的大掌握住,一件黑衣将他兜头罩住,隔绝了虫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