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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当初在猎人家里寻找到的骸骨,除了一具之外,其他的都是无人认领的乞儿。
  可是明明案子连发以来,丢失的孩童不仅这几个,而且乞儿丢失的数量占比很少。
  最后一个,就是丢失的孩童,全部都是骨骼健全的孩童,无论乞儿还是良人家的。
  “这些,就是鄙人暂且发现的,可惜都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李云叹了口气,手里抚摸着竹简,脸上愁云遍布,他看着嬴彻,满目诚恳。
  说着说着,李云竟直直的跪了下来,骨骼碰地的声音十分清脆。
  “三殿下,鄙人在此恳请三殿下为那些无辜的孩童做主啊!”
  嬴彻与肖若霜见此,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里的竹简,弯下腰去,想将他扶起。
  “此大礼万万不可啊,李大人。我本就是为了此事而来的,定然会给它讨一个公道!”
  嬴彻眼见实在扶不起,脸上满是无奈,只得郑重地开口,向李云保证着。
  道德绑架啊,这绝逼是道德绑架了吧?!
  不过也罢,他本就接了这个任务,为此而来,何必纠结。
  李云仰视着嬴彻,一直仔细的观察他的神态,直到从他的言行中看出了诚挚,瞬间便松了口气。
  随后,便缓缓站起身来。
  他站稳了身形,歉意地看着嬴彻,满脸都是羞愧。
  他知道自已的做法不对,但是那可是皇子啊,他根本就不确定嬴彻的心性,怕他中途反悔,反而去状告自已。
  “好了,别想了。快些阅览案宗,早日找到那凶手!”
  嬴彻叹了口气,拍了拍李云的肩膀,面上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仍旧的宽慰着李云。
  说完,他招呼着众人查阅,伸出手,接过李云递来的卷宗。
  三人一起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起来。
  【叮!李云忠诚度:95】
  嬴彻闻言,看了看身旁认真看竹简的李云,又收回视线。
  书房外的太阳渐渐西下,地上,树枝被拉出长长的影子,忽然,一处影子晃动,片刻又恢复了平静。
  而在在另一个角落里,四周静悄悄的,被灌木丛给遮掩住了全貌。
  风,好像晃动了一下。
  过了半刻钟,远在咸阳的皇城。
  “你是说,他们三个人在书房里呆了足足两个香的时间,都还没有出来?”
  胡亥单手扶着下巴,一只手敲击着旁边的扶手,他高坐在殿中,神情诡异至极。
  殿里,跪着一个暗探,他正低着头。
  “是的,殿下。”
  那暗探听到胡亥的话,立马恭敬回答。
  那声音晦涩难听的很,像是树枝刮在青铜上的那般刺耳。
  “废物,居然查探不出来他们在干什么,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暗探闻言,身体忍不住颤抖,却不敢发言,本能的把头埋的更低了。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等着本殿请你出去查吗?!”
  胡亥暴怒地拍着扶手,随手将身边的茶杯砸在地上,满脸阴翳,伸手指着面前的暗探破口大骂。
  那茶杯在地上四分五裂,声音清脆刺耳,而杯里的茶水也四溅开来。
  暗探见此,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立马起身告退。
  “废物,都是废物!养了你们这么多年,连那个贱人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胡亥对着门口咒骂,将身边能顺到的东西全部都砸在了地上。
  即便看不到暗探的身影了,他还是暴怒着,发泄自已的怒火。
  在殿门外,一众下人全都龟缩着自已的身形。
  他们都生怕被里面那个暴躁的主子给注意到,将自已叫进去活活抽死,一如之前那几批下人一样的下场。
  突然,一个身影由远及近的靠近过来。
  一个年纪轻些,没见过太多残酷的丫鬟,悄悄的把头小幅度的抬了起来,用余光好奇的去瞥那个身影。
  她是今日才来殿里当值的。
  她身边带她的大丫鬟想要阻止,却连大气都不敢喘,更不要说动弹了。
  远远看去,只见,那是一个男子,看上去很是和蔼。
  他身着一件黑色的华服,里面搭了个银白色大袍,上面都用银丝绣了些花纹,瑰丽极了。
  可是,他有点奇怪,他外袍有一个袖子是短的,只有半袖。
  突然,那男子转过头,与丫鬟对上视线。
  那丫鬟呆愣住了,慌张的低头。
  可那低头瞬间,隐隐约约地,好像看见那人朝着自已和善的笑了笑。
  她有些恍惚,呆蠢的又去偷偷看,却没再对上视线,直到看到他身影消失,进入了殿里。
  那丫鬟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师傅的大幅度颤抖,和身边所有人的惊恐。
  不一会,两个太监跑了过来,在丫鬟懵懂的眼神中,将她拖了下去,一个丫鬟顶替了上来。
  她连惊恐都来不及,就成为了横尸中的一员。
  一切平静的,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老臣见过十八世子。”
  赵高将视线掠过四周的狼藉,不做反应,缓步从殿外走了进来,面带着微笑,对着胡亥见礼。
  “太傅,你这件新袍甚是光彩夺目啊。”
  胡亥高坐在椅子上,怒气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只瞬间便满目兴味,对着赵高哈哈大笑起来。
  “殿下,说来惭愧啊。明明我家那裁缝知道,今日老臣要来拜访殿下,却愣是,到了时候还给这外袍少缝了个袖子。”
  赵高拊掌叹气着,脸上全是对家里裁缝的气愤。
  第五十五章 无手
  “可如此也就罢了,他居然叫我无袖,这可听了多伤老臣我的心啊。”
  说到此处,赵高一改先前气愤的悲痛,神情逐渐变成无奈。
  他抬了抬手,将那半袖的外袍整理了一番,语气缓慢地说。
  “于是,我就将他的手,沸于锅中。他叫我无袖,我便叫他无手。”
  赵高言至此,顿了顿,缓缓的抬起头,将双手甩袖,拢于身后,面带微笑的看着上方的胡亥,与他对上视线,满眼诚挚,他继续说。
  “这样不是很公平吗,陛下?”
  胡亥听此,脸上流露出赞同。
  他鼓着掌,哈哈大笑起来,又抬手对着赵高竖起大拇指,愉悦的说:“当然公平,当然公平啊太傅。”
  赵高笑呵呵的,待到胡亥情绪平稳一些,他忽然又深深地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教导,朝着胡亥说道。
  “所以啊,殿下。面对那些不会审时度势的人,势必要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来让他们认清自已真正的地位。”
  胡亥闻言,渐渐敛起了笑容。
  将身体前倾,抬起右手,抚上了桌沿,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
  他眯着眼睛,直视着底下一直微笑的赵高,眼神里满是探究。
  “哦?”
  良久,胡亥先受不住沉默的氛围,满脸急躁和疑惑,他看着赵高,按耐不住的出了声。
  “相比较接触较少的三殿下而言,老臣,对着作为十八世子的您,要更疼爱些的。毕竟,臣不仅仅身为殿下您的师长,也是在始皇的身边看着殿下您长大的啊。”
  赵高满脸慈祥,眼神里满是纵容和疼爱,他看着胡亥,语气缓慢地说着。
  “好一个更为疼爱。呵,太傅也太高看自已了,本殿根本不需要你的什么狗屁疼爱!”
  胡亥闻言,眼里满是暴戾、阴郁,他不屑的嗤笑一声,朗声地对着赵高嘲讽道。
  “殿下已经明白了,不是吗?”
  赵高听着,神情不变,那表情诚挚的如同一个祈求晚辈注意的老者般,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胡亥,嘴里却说着如同哑迷一样的话。
  两个人对视良久,终于,胡亥笑了,那笑容阴恻恻的,就好像毒蛇盯着一般。
  他看着神情自若的赵高,阴阳怪气的说。
  “太傅可不要让本殿失望啊!”
  “那是当然的,我的殿下!”
  而殿外,那个替上来的丫鬟,她直直的站在殿门口。
  待到赵高与那胡亥结束了交谈,赵高跨步走出了殿门。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偏头去看旁边的下人们,直到视线落在了那丫鬟的身上。
  他又扬起了笑容,像是戴上了个面具般,嘴里头说着与表情相违和的话。
  “倒是可惜了,这么年轻又单纯的孩子!”
  那丫鬟顷刻被吓得瞳孔不断失焦,牙齿打着颤,全身发抖不止。
  他笑着,好像随口这么评价了一句,就像自已不知情一样,转头便缓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