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归罗裳出院后,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自从那次晚上和温且清发生争吵后,她再也没有见过温且清了。
这对她来说即是好事又是坏事。
坏事是因为不知道温且清会在背后里算计她些什么。
好事便是这段时间里没见到他,她也就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然前面的伤没好,他一出现又徒增新伤了。
再次回到自己工作的地方,她还真不习惯。惊喜的是她这么久没来上班,公司也没辞退她,还给她批了事假条,带薪休假。尽管她心里有疑惑,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询问,问了少不了问她为什么突然不来上班,她总不能说自己被一个疯子用刀刺伤了吧。
她就当老板突然良心发现了,明白她这几年来为公司勤勤恳恳,每天加班到半夜作出的贡献,特地为她批出带薪休假。
归罗裳将背包放好后落座,坐在一旁的姜霖迅速上前好奇询问:“你这一个月都去哪了?一个月都没来公司上班,我还以为你辞职了,打你电话一直关机,害得我以为你出事了。跑去人事那里问才知道你请假了。咋了?发生什么了?”
归罗裳扯出一抹微笑,轻轻摇摇头,解释:“没事,只是家里出了点事,请假回去处理罢了。老家信号不好,就一直没接通。”
“那就好,没事就好。”姜霖还是第一次听到从她嘴里说出有关自己家里的事,尽管自己和归罗裳处同事多年,平日里也很少从她嘴里说自己的事情,不禁多问一嘴,“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家里的事呢,是你爸妈发生了什么吗?叔叔阿姨他们身体还好吧?”
归罗裳身子一僵,又迅速恢复了正常。她详装正常的点点头,“一切都好。”心里想着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眼看着姜霖还想询问些什么,正当她要找个话题搪塞过去,刘伟突然走了过来,瞧见归罗裳回来了,喜笑颜开,“罗裳,你终于回来了!”
看到了刘伟,归罗裳如同看到了救命恩人,连忙站起身想要上前搭讪,刘伟快步上前,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拍着她坐回座位上,她有些疑惑。
只听刘伟笑说:“罗裳多亏了你,我们公司的项目终于进行下去了,还得到了政府的支持。”
归罗裳仰首,喉咙被某物卡住,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她搜遍了脑子,也没想出他所说的事是和她挂钩的。
姜霖也十分疑惑的凑近倾听。
“你早说和温先生认识我们也不必兜这么大的圈子...不过也多亏了温先生的支持,找时间请他出来吃一顿饭,充当感谢。”
温先生...
此话一出,归罗裳顿时恍然大悟,闭嘴不言,眉头紧缩。她不知道温且清到底要干些什么,还特地帮了他们公司,还说她和他有关系。
什么关系?
仇人关系吗...
姜霖八卦上线:“温先生?什么温先生?”
刘伟摆摆手,想要赶走她:“没你什么事哈小姜霖,你们组长交代你的工作你做完了吗?”
姜霖的脸垮了下来:“你别这么扫兴行不行,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们嘴里的温先生到底是谁?告诉我嘛,求求了。”她扬起头,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冲他撒娇。
刘伟完全不吃她这一套,催促道:“少来!等会我就告诉你组长,说你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还在这儿八卦摸鱼。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嘛!你不也在摸鱼好意思说我?”她嘟囔。
“我可不同,我的工作可完成了,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谁在意啊!”
姜霖吐槽一句后,带着工作椅子回到了座位上。
归罗裳脸色沉重,刘伟站在她的身后,完全没有注意道,他心情愉悦的拍拍她的肩膀,“到时候你也要来啊!郑总特地为温先生还有你设的宴。”
“我?”归罗裳扭过头,不敢置信,“我一个小小的员工,怎么敢劳烦郑总亲自为我设宴呢?”
刘伟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可不小了,宴成之后你就要搬个地,坐单间了,以后我还得多靠你罩着我呢。”
“......”归罗裳沉吟不语,自然知道他嘴里的话是什么意思。
刘伟又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离开了这里。
可这肩他越拍她越觉得不踏实,心里空落落的,没底。
这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没人知道。
她总觉得是后者更多。
该死。
她的伤口处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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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归罗裳还约了心理老师咨询,她和老师一般都是一星期见一次,自从自己受伤住院后,已经有一个月没见面了。她拿到手机的第一个时间就是打开微信给刘雯发消息。
期间刘雯也给她发过几条,先是问她约定的时间,见她太久没回,又连续发了好几条询问她没事吧,发生了什么。
归罗裳的手机不在自己的身上,自然是回复不了什么,她怕自己再不和刘雯见面,她会报警。
于是约定在她出院后的第一天见面咨询。
因为刚返工,落在她身上的工作并不多,她解决完手上的任务,卡着点走出公司。开车前往离公司不远的心理咨询室。
刘雯看到她的第一眼,脱口而出:“你瘦了。”
她待在医院的一个月里瘦了十斤,手腕骨头都突出了。
若是按照以前听到他人说这句话说不定归罗裳还会开心一小会,毕竟这些年来因为工作上的压力她有些过劳胖,一直说要减肥,却怎么都没有开始实施。
原以为减下十斤对于她来说是天文数字,没想到温且清害她住院的一个月,这十斤轻轻松松地减掉了,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只能扯出一抹尴尬的苦笑,冲刘雯打招呼:“刘老师,好久不见。抱歉,这段时间太忙了没空联系你,麻烦你了。”
她走进咨询室里,把随身而带的包包放在小沙发上,然后入座。
刘雯应声坐在她的斜对面,手上捧着本子,关切道:“方便跟我说你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吗?”
归罗裳沉思须臾,莞尔一笑垂首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紧急事要处理,手机也刚好坏了开不了机,就一直没联系上。”
刘雯是一名资深的心理咨询师,从业这些年来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有患有重度抑郁的未成年孩子;工作失利躁郁症的成年人;重度强迫症的家庭主妇;还有有严重偷窥癖的成功老总。
对于归罗裳的小动作她不可能看不懂,但心理师讲究是循循教导,温和又不刺激对方伤口的引导他说出来,既然对象不想说,那她自然也不会逼迫。她可以通过其他地方切入。
因为往往对象越不想吐出的,越是他们恐惧或不愿接受的,也是事情解决的重要切入点。
刘雯语气平和:“最近是有在可以减肥吗?我看你瘦了许多,得瘦了十几斤吧。”
“没在刻意减肥。说来也真奇怪,我之前想瘦时,怎么也瘦不下来,现在突然瘦了十斤,我反倒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瘦了也挺好的,你瞧瞧现在精神许多了。下颚线也清晰了。”
“是吗?”归罗裳从包里掏出小镜子,左右照了照,的确比之前气色好很多。
怪不得网上一堆人都说减肥如整容,果然她就这么小小的瘦了十斤,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
“那你怎么瘦下来的?节食吗?”
“刘老师,你也知道的,我是离不开食物的。”
“哈哈,对对对。”刘雯笑了笑,话锋一转,“对了,我想起前段时间你通过微信问了我一个问题,当时我没有好好回答,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讨论一番。关于‘梦’——罗裳,你怎么突然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归罗裳将镜子放回包里的动作一滞,眸光晦涩不明。
她联想到了这一个月来的梦,她梦到了过去的很多很多,关于她爸妈、他弟、陆渊,还有温且清...
她梦到了曾经温且清强迫她的画面。
还有她甘愿跪地臣服他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