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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一九九九年九月初,华兴高中结束了高中新生入学考试。
  艳阳高照的中午,校长讲话结束后,轮到优秀学生代表发言,台下高一的新生忍不住发出哀嚎。
  庆幸的是,高三的学生会会长,只是简单说了几句激励学习的话,左右不过一分钟。
  一瞬间,操场上欢呼不断。
  不可置否,白寒又收获了一批忠爱粉。
  周遭的人都散去,廖雨雨环顾四周,一眼就看见站在原地的小姐妹,这气质不想注意都难,学芭蕾地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样,小跑着过去牵她的手。
  “轻研,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说着,她抬起她的手,看了一眼就移不开视线,不同于柔软细长地莹白,因着冷气,血管地青色显得异常明显,骨节处微微泛着红。
  廖雨雨是个手控,在网上连载了一本漫画,她的女主一直是娇软哭包,受到许多人的吐槽,这一会儿刚找到素材,就舍不得放开。
  “白轻研?”远处传来的声音,吓得人一个激灵,急忙松开白轻研的手。
  白轻研注视着来人,校服一丝不扣,带着那副土的掉牙地黑色眼镜,一副三好学生地做派。
  “你们认识?”廖雨雨出声问道,一脸诧异。
  白轻研还没开口,对方率先开口,“她是我妹妹。”
  语气尽是藏不住地炫耀和欢喜,廖雨雨笑着看了眼身边的人,面无表情,拧着眉心,似有些生气。
  一米八地大高个走上前,廖雨雨觉得似乎阴凉不少。
  然后,学长拉着她的小姐妹走了,独留她一个人看着两人的背影发呆,如果不知道是亲兄妹,她真的会磕cp,可是两人也不像,气质上突然又觉得可以。
  “还适应吗?”
  “当然,哥哥在,我很安心。”白轻研皮笑肉不笑,挑着餐盒里地胡萝卜丁。
  “不要挑食。”
  她停止了动作,因为白寒将挑出来的胡萝卜丁倒进白米饭里面,拿过她的筷子搅匀。
  白轻研抬眸看向他,莞尔一笑,捏着汤勺的手指用力到发白。“谢谢哥哥。”
  话落,她低头去夹菜,头发不听话地从耳廓滑落,快要沾上饭菜。
  白寒站起身,走到妹妹身后,毫不避讳地撩过顺滑的长发,扎个了低马尾,周围似有似无地目光正望向这里,白轻研不自在地抬手拂过罪魁祸首地地手腕,拿过皮筋,重新绑了一个。
  兄妹俩吃完饭,白轻研的名字已经挂上学校论坛的热搜。
  回班上时,白轻研拉住准备离开的人,温柔一笑。
  白寒忍不住抬手轻抚妹妹的发顶,研研好乖,研研真漂亮。
  白轻研强忍着胃里的翻涌,伸出手拉过少年的手腕,掀开衣袖,还剩下两个发圈,毫不犹豫地收回去。
  白寒无所谓,反正宿舍里还有很多。
  “哥,我已经十五岁,你不用再给我扎头发。”
  他淡淡一笑带过,点头答应她。
  高三学业紧,兄妹俩见面的时间逐渐缩短。
  白轻研松了一口气,月考结束,她是高一的第一名。
  她的身边,除了廖雨雨,多了很多好朋友,简单纯粹地友情令她眷恋,周围的人都很喜欢她。
  有人遇到麻烦,第一时间求助地便是白轻研。
  九月三十日,白轻研安静地在位置上做题,教师里响起她的名字。
  “白轻研,有人找你。”她起身走至门外,一个偏瘦地小眼睛男同学突然跪在她面前,吓得她急忙扶着人起身。
  他眼神飘忽,不停地四处张望,额头地汗水流在脸上,像是洗了一瓶精油,油腻地发黄,看见她就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白轻研觉得他需要冷静一下,便想回教室拿一瓶水。
  刘子尧惊得拉住她的手腕,“不要走,求求你帮帮我,求求你了。”
  “我帮你,你想喝水吗?”
  刘子尧舔了舔嘴唇,干裂地起了死皮。
  望着眼前人的眼睛,慌乱地心忽然镇定下来,温和且包容的。
  他呆滞地点点头,白轻研才去拿水。
  班里的人见怪不怪,因为他们见过白轻研的善良,他们也曾受过她的帮助。
  白轻研从书包里拿出新买的杯子,准确来说,是白寒送的。
  一个月,每天几乎都会有一个小礼物送到班里,正巧这个不用丢进垃圾桶。
  她接好冷水后,也将杯子送给那个人。
  刘子尧是高一八班的优等生,因为长相很丧,身体廋得像根干柴,没有人同他交流。
  他害怕被孤立,从小学到初中,有人朝他吐口水,扔垃圾,他忍着,因为这里不属于他,他看不起他们。
  他的成绩很好,来到这样一个繁华地城市,安城。
  华兴高中是安城最好的高中,里面的人非富即贵,才是他该呆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这里的人也不愿意和他交流,他太渴望一个群体,所以他变成那几个富二代的狗腿子,依旧承受着垃圾,口头垃圾,情绪垃圾。
  他也找到一个垃圾,和他相似的人,向谦。
  向谦成绩很差,脑子笨,却长得很好看,又和他不一样,他只是被当成了几个富二代以及他的垃圾桶。
  老实说,他在里面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兴奋,快乐。
  从始至终,他的成绩没有得到认可,没有人问过他题目,很少有人提起他的名字。
  他依旧记得,老师在讲台上问。“你们班谁是第一名,谁就当班长吧。”
  台下的人说,是“黄子念”,一个第二名怎么能当班长。
  庆幸的是,在那个团体,一直听到的是,刘子尧,刘子尧……可现在并不是什么好事,向谦地脸被毁了,班里的人记起他的名字,不断地喊着。
  “刘子尧,刘子尧……”
  “辛苦你了。”温软地话语响起地同时。
  刘子尧再也忍不住,埋在膝盖哭了出来,难听地像崩坏的钢琴声,诡异地又高又哑。
  白轻研安静地坐着他哭完,贴心地递上纸巾,眼里并没有什么情绪。
  她安慰过他的情绪后,承诺在国庆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刘子尧郑重地站在面前白轻研,弯腰九十度,鞠一躬,并承诺会给她一笔丰厚地报酬。
  白轻研笑着说:“我只是想要帮你。”话音刚落,刘子尧忽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想要解释他不是那个意思,就见人背着包起身离开。
  她并没有表达任何不满,一向看人脸色生活的人,知道白轻研生气了。
  国庆放假,白轻研走出校门口,就看见站在车前的白寒。
  她深呼吸,面带微笑地走过去,白寒打开车门,兄妹俩一前一后的上了车。
  “研研,你的水杯呢?”
  “放家里了。”白寒摘下眼镜,往妹妹旁边靠近了一点,神色凝重。
  “白轻研,看着我的眼睛说实话。”白轻研转过头,对上那双浅棕色地眼眸,身体本能地摇摇头。
  “送给有需要的人了?”她尬笑着坐远了一点,空气似乎变冷了。
  白寒意识到自己吓到妹妹,平复好心里地不满,声音放柔许多。
  “我不是在责怪你,但是不能对你哥撒谎。”
  “嗯。”半晌后,又响起某人的声音。“
  以后,尽量不要送哥哥给你的礼物好吗?”
  前排的司机忍不住笑出了声,淡淡地。
  白寒偏过头,望着窗外,有一层粉意正蔓延至少年的耳廓,红的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