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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个胆大的,也是个黑心的。
  他道:“妹妹不害怕?”
  顾桑收回目光,回眸道:“如果大姐姐的人打不过这伙恶徒,我才应该感觉害怕。”
  这群满脸凶气的悍匪明显就是冲着财物和她们而来,她不会单纯的认为,貌美的姑娘落入虎狼窝能有什么好下场,如果给个痛快倒也罢了,怕的是被凌/凌辱折磨而死。
  原身曾经将顾九卿弄到匪寨,存的就是这种恶毒心思。
  脑子里灵光乍现,顾桑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顾九卿莫不是算计着路程,故意引悍匪下山劫掠?
  “大姐姐神机妙算,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被悍匪盯上了?”
  顾九卿看了一眼马车外接近尾声的战况,面无表情道:“自寻死路,我有何办法?”
  第77章
  雷豹子身上被戳了四五个血窟窿, 半死不活地倒在泥地上,一眼望过去,到处都是豹寨弟兄们的尸体, 哪怕是放下刀斧求饶的悍匪亦没给他们活路,甚至朝堂都给过他们招安的机会, 这行人却不给他们投降的机会。
  剿匪的官兵们都败在他们手下,最后却折在自家山脚下,心里那个悔啊。没想到碰上了硬茬子,早就知道就该派两个得力的手下探路……
  雷豹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去无回的刘家兄弟也可能是遭了毒手, 才没有回寨报信。
  林老虎见雷豹子在这行人手上都讨不到半点好,惊惧万状地拖着被斩断的腿躲在尸体堆里,铺天盖地的恐惧掩住了断腿剧痛。林老虎闭着眼睛在死人堆里疯狂求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显灵, 此次我林老虎侥幸保住一条烂命,保证后半辈子放下屠刀,改信佛祖,一定给佛祖菩萨多添香火钱。
  菩萨救我林老虎,佛祖救我林老虎。
  求求你们了,一定要显灵啊。
  噗。
  胸膛传来一阵剧痛,林老虎惊恐地睁大眼睛。
  “装死?没门儿。”
  陌花反手将剑刺入林老虎的胸膛,手握住剑柄慢慢搅动两圈, 确定再无生机,便毫不犹豫地拔剑,顺势将鲜血淋/漓的剑刃蹭在悍匪衣服上擦干血迹,方收剑归鞘。
  悍匪尽数奸灭。
  “除了几名匪首, 全部就地焚尸,并通知当地县丞。”一道清磁淡漠的声音从马车传出。
  下令的是一名女子, 单听声音便可以想象此女必是国色倾城。
  雷豹子拼尽最后一口气,艰难地转动脑袋死死地朝马车望去,牛大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想要看看马车的主人长得何等模样,更想知道灭了他们豹寨的女子是谁。
  马车突然行驶起来,往远处的官道而去。
  雷豹子的目光死死地跟随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不甘心地咽气身亡,至死都没看清美人的模样,更不知自己死于何人之手。
  晨光熹微,天际泛起鱼肚白。
  远离了血腥之地,顾桑总算觉得空气瞬间清晰了,空气中漫延的刺鼻血腥尸味也随之消散。
  这是顾桑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恐怖的杀戮场面,原本以为她穿书不久经历的女主亲手杀人事件已经够吓人了,比起今日这一幕,真是小巫见大巫。
  要说心里不怕、不犯嘀咕,都是假的。
  但所杀皆是作恶多端之人,被他们祸害的无辜百姓不知凡几,不值得同情,反该抚掌道一声,活该!
  当顾桑听过顾九卿说起这伙悍匪的来历与所做之恶,心里最后一点子不适完全消散了。
  悍匪未曾将他人当做人,也勿怪女主不将他们当人。
  “此行麓州,沿途盘踞山头的悍匪众多,此举可杀一儆百。”顾九卿看了一眼顾桑,幽幽道,“若非时间不允许,我倒是想肃清一路匪祸,这些糟心烂玩意儿,活着有何意义。”
  顾桑愣了愣,不吝夸赞:“大姐姐深明大义,胸有丘壑,也有百姓,百姓们有大姐姐这样为他们着想请命之人,必是百姓之福。”
  顾九卿扯了扯唇角。
  他可没有父兄那般大义。
  顾桑眼眸微动。
  原剧情中,男主奉命前往雍州,女主明面上是去麓州探亲,但实际上出了燕京城,男主就与女主‘巧遇’同行,两人一道去了雍州。
  男主顾虑陆路悍匪横行,恐伤害到女主,便走的是水路商船。路上曾遇到过一伙水匪,但商船主人是个比较有能力的人,最后化险为夷,一路有惊无险地顺利抵达目的地。
  远离燕京的是非,男女主感情可谓急速升温,在男主和女主共同解决雍州的危机后,男主不仅被封为秦王,还抱得了美人归。女主为护男主差点命丧雍州,且应对雍州危机有功,所做之事皆是有利雍州民生为百姓大为称道,魏文帝便顺应民意,做主为他们二人下旨赐婚,女主正式成为秦王妃。
  如今,因剧情线发生变化,诸如赐婚康王,至春猎遇险,到康王退婚,男女主根本没机会同行。
  女主选择走陆路,自然不可避免要遇上悍匪。
  如果女主选择走水路,应该同原剧情一样不会遇上这伙凶残的悍匪?然而,女主是故意为之,否则也没必要通知当地县令。
  试想,为祸一方的悍匪尽数被女主除之,必定深受百姓爱戴,不需要自己为自己声名造势,百姓必会广而告之,在民间的威望也开始渐渐积累了。
  女主居于燕京,其名声多以美貌和才情为重,这两样有利于选个高规格的夫家借势,但其实对百姓的真正需求来说,只是一则无关紧要的谈姿。
  顶多饭后闲暇之余,感慨两句,燕京顾家嫡长女何等貌美,何等有才华云云。
  不论顾氏嫡长女如何令人惊艳,跟百姓有何关系,又不是他们能够肖想的人物。
  百姓关心的始终是自己穿衣吃饭,是否能安居乐业。
  她记得,肃清匪祸,好像也是女主当上女帝后的一项重要政绩,百姓们甚至不管皇位上的是男是女,只要是有利于百姓安稳生活的皇帝,哪怕是女皇帝,自也不会揭竿而起。
  古往今来的农民起义,都是朝廷腐败,皇帝昏聩无能,被逼的吃不饱饭,活不下去了,才不得不起义推翻暴政。
  其实,女主骨子里哪怕是个狠辣之人,但对百姓始终都是仁慈的。
  *
  何县令得到消息,带着官兵匆匆赶到虎豹山脚下,现场可谓触目惊心,一片狼藉。
  鲜血将土壤染红了,到处都是烧焦的尸骨残骸,焚烧尸体的火尚未熄灭,空气里漂浮着尸油的焦臭味以及血腥味,混杂在一起极其恶心难闻。
  何县令及一众官兵差点熏吐了。
  地上还有几具尸首,其中一具满身血窟窿的是豹寨的悍匪头子雷豹子,另外四具尸体是雷豹子的亲信,也是雷豹子拜把子的兄弟,分别是二三四五四位当家头目。
  恶贯满盈的悍匪,就这样死了。
  众人不可谓不震惊。
  豹寨留守的小喽啰知道下山抢劫的人全死了,全都犹如惊弓之鸟,纷纷做鸟兽散,逃离了豹寨。
  令何县令头疼的悍匪就这样被人轻易解决,何县令看着满地的尸首,有些反应过来。
  天刚蒙蒙亮之际,何县令尚在被窝里睡觉,就被有客来访的消息惊醒。
  何县令有起床气,直接让管家将人赶走,结果管家说,来人是工部侍郎顾打人嫡女的护卫,他家主子突遇悍匪劫掠,为民除害,亦是为保自己,现已将其全部诛杀,请县令大人前往事发地处理后续事宜。
  何县令当时惊得从床上跳起来,立马点齐官兵赶至现场,见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让人又震撼又惊惧的场景。
  至于顾家的车马护卫,早已不见踪迹。
  随行的林师爷见何县令震惊得说不出话,眼珠一转,上前恭贺道:“大人,小的祝贺大人剿匪成功,大人在祁县多年,该往上升一升了。”
  何县令转头看向林师爷:“你让我做这种抢夺他人功劳的卑劣事?”
  林师爷谄媚道:“不是抢夺,是送上门的机会。”
  何县令道:“林师爷,你可知杀了这伙悍匪的是何人?”
  林师爷不以为意道:“不过是一个内宅女子的家宅护卫,女子最怕同悍匪搅合在一起有辱清闺名誉,尤其是顾家嫡长女这种官家女子,更怕惹得一身腥,就算大人将功劳揽于自身,她也不会到处乱说。”
  何县令的确想升官,做梦都想升官,但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如果当真害怕有损女子名声,杀了悍匪就该悄然离去。可是,却自报家门,让他过来处置。
  这就说明,此女不怕同悍匪牵扯在一起。
  如果他真的将功劳据为己有……
  何县令看了一眼雷豹子惨不忍睹的尸体,猛地打了个寒颤,高声道:“不可,本官岂是如此卑鄙之人,断然不可。”
  何县令警告性地看了一眼林师爷:“此事,休要再提!”
  ……
  以雷豹子为首的豹寨悍匪被歼灭的消息,如平地一声惊雷,在祁县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被这伙毒蝎祸害压榨已久的百姓们纷纷拍手称快,尤其是世代生活在虎豹山附近的村民更是恨不得生啖其肉,没能力搬家的村民,几乎家家户户都被悍匪荼毒过,家中有女儿的更是惨上加惨。
  为首的悍匪死绝,剩下不足为据的小喽啰被官府下了通缉令追杀。
  村民们至此得以见光明,总算不必每日担惊受怕,也不必诞下女婴就将其送走或者溺毙。
  当地官兵剿匪无能,让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言。
  听说灭了悍匪的人是来自燕京城的贵女,雷豹子等悍匪劫持到了这位贵女头上,不止要打劫财物还要抢人,贵女哪儿受得了如此欺辱,扬言要替天行道,遂命护卫拼死抵抗誓要反杀这伙作恶多端的杂碎,没想到平日面对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耀武扬威的恶徒,在贵女的护卫手下,竟是不堪一击,反成了弱鸡。
  百姓们没想到让他们摆脱欺凌的不是官兵,而是一位远行探亲的贵女。
  贵女顾九卿的名字跃然成为百姓嘴里的传奇。
  至于死相极惨的悍匪,百姓们则觉得死的越惨,越是大快人心,谁都没往残忍上面联想。毕竟,这伙悍匪行事才是真的天怒人怨,惨绝人寰。
  护卫忠心护主,对敌人仁慈,就是置自己的主子于危险。
  至于焚尸之举,则是贵女为了避免在当地引起疫症,恐危及百姓。
  “要我说啊,姑娘家倒底还是心善,是我的话,非将其大卸八块不可。”
  杜乘风隐匿在人群中,做书生摸样打扮,一边摇着扇子,一边面带愤怒地引导舆论,力求将顾九卿留下的不利影响全部消除。
  对于引导言论,杜乘风可谓驾轻就熟,手到拈来。
  一语落,激得众人越发义愤填膺。
  “就是,五马分尸、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被祸害的姑娘何其悲惨,就该剁了子孙根,让这帮子猪狗不如的畜生下辈子投胎做太监。”
  “呸,还做太监,干脆下辈子投胎做畜生,任人欺凌吃其血肉。”
  “……”
  雷豹子被灭的消息由祁县传开,不只当地震动,就连远离祈县的其他匪寨全是大为震惧,颇有些闻风丧胆之味。毕竟,匪寨之间消息互通,谁不知道雷豹子的凶悍杀名。
  随之越传越远的,还有顾九卿的名字。
  顾桑自然耳听了一路顾九卿灭恶匪的传奇事迹,其传播速度比之车马行驶速度更快,顾桑不禁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