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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头挺忠心的,沈凝摸摸她的脑袋。
  次日,小福去了衙门,可是连衙门的大门都没能进去,就被打发走了。
  “锦衣卫的大人们已经押送人犯去京城了,你回吧!”
  “那我家姑娘呢?”小福忙问。
  “哪个姑娘?”门口的衙役问道。
  “就是孟家的姑娘。”小福说道。
  “哦,和贼人在玲珑坊私通的那个姑娘啊,这会儿关在女牢里。”
  衙役想了想,又低声说道:“这姑娘虽然做了错事,可没有一起犯案,你回去和你家主子说一声,想想法子,把人弄回去吧。”
  小福懂了,衙役说的法子,就是拿银子来赎人呗。
  “大叔,那要多少银子啊?”小福问道。
  衙役四下看看,伸出一根手指:“少说也是这个数。”
  “十两?”小福好奇。
  “什么十两啊,一百两,这是锦衣卫办的案子,你当是咱们府衙的小案子吗?”衙役训斥。
  小福没敢停留,先去了孟家,说了能赎人这事,孟舅母一听就沉下脸来:“谁让你来的,姑太太让的?”
  孟舅母口中的姑太太,就是大太太孟氏。
  小福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奴婢从衙门里听了一耳朵,便来告诉舅太太了。”
  孟舅母哼了一声:“人是在沈家给带走的,是他们沈家照顾不周,这是沈家的责任,你回去告诉姑太太,赎人可以,银子她来出!”
  孟舅母说得理直气壮,小福都有些迷糊了。
  姑娘不是孟家的人吗?为啥赎人的银子要让沈家出?
  小福没办法,只好又回了沈家,见到孟氏,便把今天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舅太太说这银子,这银子,这银子要您给出......”
  小福都觉得这话难说出口,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关在牢里的是谁家的人,银子就是谁家出,怎么就轮到沈家了呢?
  “一百两?这么多?”孟氏想了想,转身便去首饰匣子里翻找。
  小福吃了一惊,不是吧,大太太竟然二话不说就去拿银子了?
  片刻之后,孟氏拿出几张银票,和两根金簪,对杨妈妈说道:“这些加在一起也有一百两了,你去一趟,把婉儿领回来吧,唉,我那可怜的婉儿啊。”
  孟氏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衙役还真没瞎说,杨妈妈去赎人,真的花了一百两。
  不过只有五十两是衙门收的赎金,其余五十两是给衙役、牢头们的。
  无论如何,孟婉是给赎回来了。
  虽然只在牢里住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可是孟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去的时候是妆容精致的大家闺秀,出来时就是个蓬头垢面的脏婆子。
  牢房里真不是人住的地方,没有床,也没有被褥,只有一堆沾满便溺的草,老鼠瞪着小眼睛在草堆里看着她,一点也不怕人,虱子跳蚤争先恐后往她身上蹦。
  最可怕的还是关在一起的那几名女犯,看到她时就像是恶狗看到了肉骨头,二话不说就把她头上的钗环抢了去,她只是挣扎了一下,就被那些人按在地上一顿胖揍。
  她哭喊着救命,牢头大声吼道:“嚎丧呢,都给我闭嘴!”
  杨妈妈扶着孟婉走出衙门,没走几步,孟婉便哎哟一声,杨妈妈低头一看,孟婉脚上只穿了一只鞋,没穿鞋的那只脚刚好踩在石子上。
  杨妈妈雇了一顶轿子,那轿夫看到孟婉比叫花子还不如,连生意也不做,抬着轿子就走了。
  那虱子和跳蚤跳到轿子里,那可麻烦了,以后这轿子还怎么拉人啊。
  杨妈妈站在路边,连叫了几顶轿子,人家过来看到孟婉,都是掉头就走。
  实在没有办法了,杨妈妈只好扶着孟婉沿着路边走,路上不少人对她们指指点点。
  杨妈妈原本是想带孟婉回沈家的,可是沈家离衙门远,孟家却就在这附近。
  总不能让表姑娘就这样一路走回沈家吧,还是先到孟家洗一洗,换换衣裳。
  于是杨妈妈便陪着孟婉回了孟家,万万没想到,她们刚刚走过垂花门,孟舅母便闻讯而来。
  指着杨妈妈吼道:“你个老货,你是安的什么心,我们孟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送到我们孟家来,你是要害人啊,你个老浪蹄子,不是好东西!”
  丢人现眼的东西?
  这是说她吗?
  孟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脸便往外面跑,杨妈妈只好追出去,真没想到,孟舅母连这点脸面也不给表姑娘。
  杨妈妈无奈,只好带着孟婉回了沈家。
  孟氏早就在后门等着了,看到惨不忍睹的孟婉,孟氏便哭了起来,这一哭,眼睛更疼了。
  她的眼睛,真的长了针眼!
  别人顶多就是一只眼睛长针眼,她却是两只一起长,现在两只眼皮全都肿起来了,只留下两条小缝,勉强能看到东西。
  孟氏亲自扶着孟婉进门,可还没有走到自己的院子,就看到二太太、三太太、沈梨花,连同沈家的三位姑娘全都站在院子门口。
  “你们这是做什么?”孟氏有些心虚。
  “倒是要问问大嫂,您带回来的这是谁啊?若是从街上捡回来的乞丐,那就给点钱或者送去善堂,如果是那行为不检的,那就哪来的送到哪里去,莫要影响到家里的姑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