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年就27岁,比江霖大了两岁,虽然是大龄光棍,但哪里老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葛大川猛然被插刀的感觉了。
真!想!打!人!!!
江霖心情还算不错地回屋。
原来被人说老和说别人老,是两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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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太进来时,白榆又在看从苗爱云手里买下来的紫砂壶。
白老太一看不由吓了一跳,顺便把门给关上:“小榆儿,你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白老太小时候出生地主家,虽然后来家道中落,但也见过不少好东西,她一看到白榆手里的紫砂壶就知道那不是一般的东西。
这东西要是被人看到,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白榆没瞒着奶奶,把如何遇到苗爱云,苗爱云又怎么把紫砂壶卖给自己的事情说了:“……奶奶你不用担心,我会把东西藏好,不会让人看到的。”
白老太摸了摸孙女越发光滑白皙的脸:“那你别往外说,就是你爸和你妈也不能说,知道了吗?”
白榆点点头。
白老太:“这苗女同志也是个可怜人,所以说这女人嫁人就跟二次投胎一样,所以你考虑好选哪个了吗?“
“……”
这话题接得天衣无缝,白榆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白老太继续说:“江霖和江武这两人都不错,不过认真说起来,还是江武更合适一些。”
白榆连忙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江武哪里更合适了?”
白老太看了她一眼:“江武在京城工作,你若是跟他在一起,便能继续留在京城,平时回娘家也方便,可江霖在琼州岛,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调回来,你若是选择他,便要跟着他去琼州岛随军。”
琼州岛那地方又偏又远,若真的随军去了那边,一年都未必能回来一次。
何况那地方跟京城完全没得比的,孙女养得白白嫩嫩的,去了哪里能顶海风刮吗?
她想想就不舍得。
白榆摸了摸鼻子:“反正我会考虑清楚的,奶奶你就不要担心了。”
听了奶奶这话,她没好意思说自己觉得去琼州岛是个不错的选择。
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要一个人过去琼州岛找江霖的事情,她敢肯定,奶奶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让她一个人前往。
事关孙女的终生幸福,白老太哪能不操心,只是不等她再次开口,她的注意力就被桌子上的一张照片给吸引住了。
“小榆儿,这照片是哪里来的?这照片里的小女孩是谁?”
白老太拿着照片的手在颤抖,声音更是颤抖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白榆被奶奶这样子给吓了一跳:“这是我在路上遇到的一对兄妹,因为他们帮了点忙,我便请他们拍了张照片,奶奶你这是怎么了?”
她原本只洗了一张照片出来,那天拿给李克后他说想多洗一张,还直接给她付了钱,她只好又去照相馆多洗了一张出来,只是最近比较忙,她还来不及拿去给李克。
听到白榆说照片上的两人是兄妹,白老太盯着照片看了好久,才幽幽叹了口气:“那就应该不是。”
白榆不解:“应该不是什么?”
白老太摩挲着照片上念念的脸庞,语气悲伤道:“这小女孩跟你二哥小时候长得很像,尤其这眼睛和鼻子,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只是你二哥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二岁,这旁边的小男孩应该有十来岁了吧,你又说他们是兄妹,那她就不可能是你二哥的孩子。”
白榆虽然有二哥的照片,但这年代的照相水平的限制,拍出来的人物有点失真,加上是大合照,而且又过去那么多年,照片上她二哥的模样已经变得非常不清晰。
所以她看到念念时,只觉得她有点眼熟,却没往二哥身上去想,后来林向雪说念念跟她长得像,以为是她家的亲戚,她也没有多想。
这会儿听到奶奶这么说,她心里不由颤抖了下。
若念念真是二哥的孩子,那说明二哥已经不在了,而且念念上辈子过得那么悲惨,让人想到就忍不住落泪。
她虽然不知道李克的确切年纪,但以他的个子来看,应该是有十来岁左右,所以念念不会是他二哥的孩子。
幸好,幸好。
就在这时,门口就传来秦正茵的声音——
“妈、榆榆,早饭我做好了,你们快出来吃吧。”
自从上次回来后,秦正茵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以前几乎不下厨房,最近天天抢着下厨房,还榆榆短榆榆长的,好像真的准备洗心革面做个好妈妈。
白榆从渣男的三不原则里头提取了精华,对她妈的讨好采取了不主动、不拒绝、不动心的措施。
她妈想对她好,她接着,但想母慈女孝,不好意思,做不到。
白老太连忙压低声音提醒孙女:“赶紧的,赶紧把壶给收起来,千万别被你妈给发现了。”
白榆点头,把紫砂壶装进一个木盒子里面,然后锁紧柜子里。
门打开,秦正茵往里头瞅了瞅,状似轻松问道:“你们一大早躲房间里做什么,我在外头叫了好几声你们都没听到。”
白榆把门一关,然后当着她妈的面锁上道:“没做什么。”
秦正茵气得咬牙:“……”
来到客厅,只见饭桌上放着一小笼肉包子和一小笼红糖糕,肉包子雪白蓬松,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么香的包子和红糖糕,一看就不是她妈做的,十有八|九是从国营饭店买回来的。
白榆自然不会拒绝。
拿起一个肉包子放进嘴里,一入口就是满满的肉馅,猪肉溢出鲜美的汁液,一下子攫住了她的味蕾,三两下她就把一个大肉包子给吃完了。
红糖糕蓬松软糯,甜而不腻,配合豆浆喝,简直是神仙早餐。
白榆不仅吃得津津有味,还连吃带打包,拿了几个带去单位给林向雪吃。
秦正茵本来想趁机跟她提一提让秦心卉回来白家住的事情,只要白榆主动开口,白老太和白飞鹏两母子肯定不会有意见。
可白榆吃饱就直接走人,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气死了!
秦正茵也顾不上吃早餐,拿起公事包直接追了出去。
只是她刚追到门口,就被一个扑上来的身影给吓了一跳。
等定睛一看,她二次吓了一跳:“卉卉,你怎么变成这样?”
这才几天没见,秦心卉跟变了个人一样。
往日的秦心卉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衣服更是干净整齐,找不到一丝褶皱,可眼前的秦心卉整个人憔悴就不说了,眼睑下还有深深的黑眼圈,看着像好几天没睡过觉一样,脸色又苍白又没精神。
她的头发更是乱得跟鸡窝一样,毛毛躁躁的,看着好像好几天没洗过。
秦心卉一看到秦正茵,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浮木,扑过去抱住对方哭道:“姑姑,你帮帮卉卉,不想住在农村,我想回来白家住……”
她真的受不了了。
自从被单位辞退后,她便被迫回了农村那个家,可她自从有记忆开始就住在军区大院里头,她一点也不习惯农村那种地方,到处都是泥巴,一不小心还会踩到牛屎鸡屎,甚至还有人……
她想想就想吐。
更让她受不了的是,她爸动不动就对她阴阳怪气,说她飞黄腾达了,看不起他这个残废的老父亲,平时一年没回去几次,现在没工作还不是照样要灰溜溜回去。
她是姑姑一手养大的,跟她爸关系非常一般,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不熟悉,她不喜欢她爸阴森森看人的样子,更害怕看到他没了双腿的身体。
若只是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倒好,这次她回去,他总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她,那眼神怎么说,阴冷、扭曲,被他盯着,让人忍不住想起冰冷冷躲在草丛里毒蛇,一旦被咬上一口,就会连命都没有。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她总觉得她爸看她的眼神不像是一个父亲看女儿该有的眼神,更像是……看女人。
这个想法让她恶心得几天都吃不下东西,甚至晚上都不敢闭上眼睛睡觉,再这样下去,她肯定要疯!
秦心卉应该几天没换衣服,当她扑上来时,秦正茵差点没呕出来。
只是看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哭得这么惨,她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你放心,姑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回来白家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你暂且再忍几天。”
可秦心卉别说忍几天,她就是半天都忍不了:“姑姑,我真是我爸亲生的吗?”
听到这话,秦正茵眼皮猛地一跳:“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你当然是你爸亲生的!”
秦心卉:“可他总对我说一些很奇怪的话,还说若是没有他,我根本不可能活着,更别提来京城享福,而且……而且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很害怕,呜呜呜……姑姑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她是真的害怕,想到她爸看她的眼神,她浑身就控制不住地颤抖。
秦正茵眉头蹙了蹙:“你别胡思乱想,你爸自然是疼你的,只是这人生病后就容易性情大变,尤其是你爸这样没了双腿,秦家又家道中落,这些年他饱受了别人的冷艳,性情也就越变越奇怪。”
听到这个解释,秦心卉心里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不过她很快就振奋起来:“姑姑,我敢肯定我这次被单位辞退,肯定是白榆举报的我!”
她这次回到乡下才发现自己原本准备在文艺表演上穿的裙子不见了,想一想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那裙子。
宿舍的人肯定不会有人敢偷拿,那除了白榆,她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秦正茵这次没吭声。
因为在她看来,就算举报的人是白榆,那也是秦心卉自己落下了把柄给别人,若是她不跟江凯去看电影,不在街上搂搂抱抱,白榆就是想举报她也没办法。
秦心卉看姑姑这个样子,心一沉,立即转变策略嘤嘤嘤哭了起来:“我知道我不该嫉妒榆榆,可为什么她从小到大什么都有,我却只能寄人篱下,如今我连工作都没了,她却还能嫁到江家那样的家庭去。”
两姑侄都不知道白榆跟江凯已经解除婚约的事情,更不知道江老爷子让白榆在江家子弟重新找一个当对象的事情。
不过秦心卉这话成功让秦正茵再次心软了起来:“你要是真想回白家,只怕得吃点苦头才行。”
秦心卉双眼一亮:“什么苦头?”
只要能让她回白家,她什么苦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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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晚霞漫天。
踩着自行车的人从单位出来,一心奔往家的方向,有还没玩够的小孩逗留在公园里,不一会儿便四处响起“快回家吃饭”的呼唤声,一片烟火气息。
白榆骑着自行车优哉游哉地回到家,只是还没进家门,就被蔡春兰给拦了下来。
蔡春兰一脸神秘兮兮道:“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你妈把你那个不洗内裤的表姐又给带回家了!”
不洗内裤……
白榆嘴巴抽搐了下:“那蔡婶子知道是什么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