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似乎也被他直白的理由给震住了,高情商地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后,采访就到了尾声。
“不管是在比赛现场,还是互联网上,你都拥有大量关心和支持你的球迷、粉丝,节目的最后,沉忱,你想和他们说些什么?以及这次夺冠后,回国你想做些什么?”
目光再次聚焦到镜头,或许是不适应这样直面机器,他又拘谨起来:“很感谢球迷朋友们的关注和支持,我会尽可能继续打出高水平的比赛,来回馈大家。”
“嗯,感谢沉忱,相信大家最期待看的就是你在场上潇洒的样子。那下一步的打算呢,能不能说一说?”
“回国之后,我应该不会马上投入训练,会先调整一下,想去看一看多年未见的朋友。”
“哦?是发小,还是同学?”
宋汐屏住呼吸,莫名紧张起来。
只见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弯着眼睛,轻松的语气:“我的高中同学,向她兑现一个承诺。”
主持人见他打哑谜,也就没有继续刨根问底,作了简单的告别之后,很快就结束了这段拜访。
直到直播画面切断,宋汐都没能从他最后那句话中回过神来。
哪怕难以置信,或者说是自作多情,她隐隐觉得,沉忱口中那个高中同学,就是自己,而那个承诺,就是她没有当真,他却奉为圭臬的目标。
这么多年了,他真的还会记得那句话,并且会为了这个来找她吗?
宋汐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一只手臂脑袋被枕得发麻,拧着眉头抬头望去——
一排排齐整的课桌,垒得厚厚的课本,讲台上的黑板还画着抛物线,解析几何复杂的步骤写得格外潇洒,一看就知道是出自班主任的手笔。
门口簇拥着一大群人,都是分外熟悉的面孔,唯独一个少年难为情地红着脸,在众人围绕下显得鹤立鸡群。
睡前刚看完沉忱的采访,这么快就梦见高中时期的他了?
左手的麻痹感渐渐消散,托着腮,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如此清晰而真实的少年沉忱。
当初她是不是瞎了眼啊,还是一心只会读圣贤书,又或者现在年纪大了审美变化,怎么那时候从来没觉得他长得那么帅?
清爽的短发,白皙的俊脸,五官英气立体,和采访中的他相比,显得稚气未脱,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竟然还会在同学们的祝贺声中脸红,害羞的模样显得他有点奶呼呼的。
啧,果然是年纪上来了,看这种未成年的小男生就是活脱脱一只小奶狗,又帅又可爱啊。
很快,沉忱的视线穿过人群,和座位上的她对视。
宋汐也不怵,反正是做梦,大大方方地绽开笑容,回视着他。
肉眼可见的,沉忱脸上的腼腆被意外取代,神色变得格外古怪。
怎么了这是?
忽然间,肩膀一烫,背后响起焦急的道歉声:“哎呀宋汐,对不起,不小心把水杯打翻了,快擦擦。”
她一边接过纸巾,一边摇摇头表示没事,反正是温水,不过衣服擦着擦着,突然愣住了。
等等,肩膀,湿漉漉的,温度真实可感。
她不是在做梦吗?
一把抓起后桌夹着笔盒里的小镜子,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稚嫩的面孔,那刘海,那马尾,那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分明就是高中时期的宋汐。
难以置信地咬了下嘴唇,疼的。
腾地站起身,声音颤抖地抓住后桌收拾狼藉的手腕,回想起她的名字:“张莹,这是哪一年,几月几号,我们在哪?”
张莹愣了下,手里的纸巾滴滴答答的:“我的水杯是不小心浇到你胳膊了,又不是浇你脑袋里了,怎么了你这是,没睡醒吗?”
“宋汐,你还好吗?”
沉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身旁,以为她俩闹矛盾了,担忧地看着她。
一扭头,黑板边上的电子屏,跳跃着红色的数字,赫然就是七年前的日子。
呆呆地坐回下去,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头看着身上的校服,超自然现象,竟然真的有一天降临在她头上了?
沉忱还站在边上,满脸的关切。
还记得他当时是挑了520这天和自己表白的,现在距离五月份还有段时间,应该还不至于给过他难堪。
勉强挤出一抹笑,刚才听见大家在说,他是刚获得亚青赛冠军回来:“那个,沉忱,恭喜你夺冠。”
“谢谢。”他点点头,看着她湿透的肩膀,“你还好吗,要不要回宿舍先换件衣服?”
她挥挥手,摸摸自己的肩:“嗨,没事,不用,很快就干了。”
预备铃响,午休结束,沉忱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话,背着书包,走到教室最后一排坐下。
宋汐现在真的没空去管他,显然还没能完全接受这个现实,好不容易研究生都快熬出头了,一下给她打回高二。
这意味着,痛苦的高三,以及接踵而来的高考、考研……所有的一切都要全部再经历一遍,光是想到这,就头大到不行。
幸好幸好,她还带着从前的记忆。
但等翻开书,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知识点,又觉得不太好了,她崩溃地发现,高中的内容似乎已经都忘得差不多了,想要捡回起来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算了,说不准一觉睡醒,又回去了呢?
作话:校园文,有点慢热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