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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带又整理了一下黎昼胸口并未歪斜的麦。
  黎昼张了张嘴,看起来想要质疑什么,但眼看拍摄已经重启,他再怎么困惑纠结,也只能调整表情,投入到录制中去了。
  顾夜宁旁观了全程。
  几乎所有问题都是冲着黎昼去的,间或有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抛给了他隔壁的练习生,顾夜宁记得那好像是明烨的某个队友——如果不是盛繁惯常善于插科打诨开玩笑,恐怕镜头很难对准他,更别提坐在另外一边,他们同宿舍的第四个练习生了。
  这种差别对待的方式异常明显,更悲哀的是无一人对此提出质疑。哪怕被区别对待最明显的第四个人,也只是在别人回答问题的间隙跟着拍手点头连声迎合,脸上挂着不达眼底的笑。
  “关于初舞台获得a等级你怎么看?”
  负责的工作人员问出这个问题后,举起手示意黎昼回答。
  黎昼刚闭上的嘴缓缓张开,他清了清嗓子,像是说话过多有点口干舌燥:“……对不起,我能先喝口水吗?”
  旁边的人递了水过去。他拧开瓶盖喝了两口,盛繁看起来也有些渴,于是也冲黎昼伸手示意,黎昼递出水瓶的手探了一半,中途被快速走近的一名女性选管截胡,并不客气地训斥道:“采访途中喝什么水?下了备采再喝!”
  黎昼的手僵在半空,而作为被训斥当事人的盛繁,愣了一下后抓了抓后脑,不在乎似的咧开嘴笑了。
  顾夜宁环绕在前胸的手臂无声地收紧。他将舌头抵着上颚,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被摄像头捕捉。
  “……我也喝了。”
  “什么?”
  “是我先要喝的。”黎昼抬起头说,他放下手,手指在膝头僵硬地捏紧,表情显得有些固执,“为什么要讲他?他只是想喝水都不行了吗?”
  尴尬的沉默,气氛微微绷紧了。
  半晌备采的总负责人蓦地一扭头盯着刚才上去拿水的选管,扬声骂了一句:“谁让你把他们的水拿走的?”
  “我……”
  女性选管面色窘迫,欲辩解却又不敢,最终只是讷讷地顺势道歉:“对不起,是我的失误。”
  熟悉的找人背锅环节屡见不鲜,要不是顾夜宁上辈子经历过类似的状况,恐怕会以为这是一场设计好的整蛊。当然,她也并不无辜,狐假虎威的狐狸罢了。
  黎昼盯着她半晌没有说话。他眼尾的睫毛极长,像鸽子湿漉漉的尾羽,看人的时候自带含情脉脉的清纯,但在这种时候,这样的眼神无异于更深一层的压力,眼看着女性选管已经被看得冷汗涔涔。
  “算了。”黎昼像是突然泄了气,稍一垂眸。再抬眼的时候脸上重又浮起了笑,温声道歉,“是我不好,别怪他们。”
  事情不清不楚地解决了,顾夜宁四人被示意进入备采间。
  不出所料,他和卫南星被要求分别落座于两侧,管风弦和谢逅则在中间。
  盛繁临走的时候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脸上是没心没肺的笑。顾夜宁被那个笑突兀地刺痛了。
  他想起上辈子盛繁离开时的模样。和他与叶丛茗依次拥抱的时候对方红着眼睛,眼里像刚下了一场瓢泼大雨。他笑着说“我出去帮你们反黑啊,咱们京皇都被骂成啥样了,组织需要我”。
  而事实是,最先离开节目的他承受了第一波雷霆暴雨般的攻击,在公司给他接了几个线下站台活动中又遭遇了疯狂黑粉的辱骂攻击,没过几个月盛繁就悄无声息离开了公司。
  顾夜宁觉得喉咙干涸,他想清清嗓子,但最终只再次将舌抵紧上颚,牙齿逐渐用力,似是隐约能尝到些微铁锈味。
  一些他避之不及的过去逐渐浮出水面,被硬生生摁进顾夜宁的眼睛里,逼着他再次陷入那些回忆。某些细腻的恨意无处藏遁,最终在盛繁露出笑容的瞬间轰然炸开,炸得他眼底喉间一片血色。
  采访结束离开的时候,顾夜宁注意到明烨已经来了,几个工作人员围着他,忙碌着为他戴麦,整理发型,明烨脸上带笑,嘴唇翕动着说话,眼睛却冷淡地聚焦半空一隅。
  和他们同一批来的四名寂寂无名的练习生依旧站在角落,无人问津。
  第8章
  在一对真心寥寥的cp中,谁付出的多,谁弱势,谁就赢了。
  初评级舞台的后采再次影响了顾夜宁的心情。
  一直到下一轮录制正式开始前,他都坐在鲜少有人的角落,燥郁情绪发酵在冗杂的空气里。
  众所周知,在这种大型选秀节目里都会有一首全体,或者大部分练习生参加的集体舞台,它不仅仅是练习生对外的第一次正式亮相,更是初评级舞台失利的选手获得升班资格,更容易被观众看到的大好机会。
  所有人都为此铆足了劲。
  有人在他身边坐下,携裹一阵熟悉的甜香水。
  顾夜宁侧过头,明烨笑盈盈和他打了个招呼:“老远就看你坐在这儿郁郁寡欢,怎么了?”
  “……没什么,在休息而已。”
  “是太累了吗?”明烨用肩抵了他一下,状似亲昵,“我宿舍还藏着零食,如果你想吃的话我给你送点?”
  “不用。”顾夜宁绷紧了身体。说来也奇怪,明烨一旦靠近,他就会开始觉得空气炙闷,呼吸难耐,原本以为是普鲁斯特效应的缘故,后来才发现,可能是心结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