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延枝数了数剩余的砖堆,只有七摞。
“死一个人,建一根桥柱吗?”言妍呢喃着。
她不知想到什么,从兜里掏出一把钢刀,猛地插向桥柱!
说来奇怪,言妍一个看着弱不禁风的小女人,竟然能像插豆腐一样把刀插进桥柱,她拔出刀,缺口处有鲜红血液汩汩冒了出来。
言妍皱了皱眉,又走到其他几四根桥柱旁如法炮制,每一刀下去,桥柱都在往外流血。
只是后四根流的血颜色黑红,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腐朽味儿,似乎放了很久。
“看来是了。”言妍把刀丢在一边,“每建成一根桥柱,都需要一条人命,所以叶舟身上所有支撑用的骨头才会消失。每次有人被选中,管家都会说一句感谢,估计就是感谢你被选中当桥柱子。”
容卡沉默地注视着她,苏延枝站在他旁边,可以很明显看见容卡眼中的欣赏,他对苏延枝轻声道:“你该多学学她。”
苏延枝撇撇嘴:“我不是有师父了么。”
容卡皱眉看他。
“就是你呀。”苏延枝咧嘴一笑,“我的好师父。”
容卡轻哼一声,没说话。
“如果按照这个算法,”彭宇沉默片刻,道,“那还差七根桥柱,也就意味着,还要死七个人。”
而现在剩下的,还有八个人。
苏延枝敏锐地察觉到气氛起了变化,每个人都在不自觉拉开自己与其他人的距离。言妍最干脆,直接转身回了马车。
“现在知道了吧,”容卡看着四散的人群,“【杀戮拼图】里,只准竞争,不许合作。”
苏延枝真的看不懂容卡,既然知道游戏不许合作,那帮他是图什么?睹人思人?
苏延枝对自己相当有逼数,小聪明有一点,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根本不是深藏不露的容卡的对手。
后者可以轻易玩死他。
尽管认清了现实,苏延枝却不知为何,仍旧不想跟容卡对着干。
容卡身上有一种,让他非常熟悉的亲切感,让苏延枝总想跟这人贴得近一点。
他试探道:“还要死七个人。”
“对。”容卡点头,对上苏延枝纠结复杂的目光,忽地笑了笑,“怕什么,对自己有点信心,就算真的只能有一个人活到最后,那也只会是你。”
这话说的,要不是前天晚上容卡才做过深情剖析,苏延枝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爱上自己了。
“为什么?”苏延枝忍不住问,“你自己呢?”
容卡无所谓道:“我不会一直陪着你,说不定下个世界,主神就不会把我们分配到一起了。”
苏延枝觉得容卡没get到他的点:“不是——你觉得我们两个都能活着出去?”
容卡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为什么不可以?要死七个人,又不是一定都得从我们八个里选。”
苏延枝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河岸上的管家,低声我靠:“这样也行?!”
“他不行。他是引导npc,死了的话世界线直接刷新。大多数时候,游戏世界里的人不算死亡有效人员,偶尔有人是,就看你能不能发现了。”容卡意味深长道。
苏延枝好烦他这种故作高深的说话方式,装模作样道:“师父,怎么发现呀?”
“用心去感受。”容卡道。
苏延枝:“…………”神他妈用心去感受。
一个感受不对,命可就玩完了。
没等他想出怎么感受,管家就又叫人了:“各位,天黑得越来越早,请回到马车上,我们该回去了。”
容卡微皱眉,看了眼手上的表:“今天只在外面呆了两个小时。”
“呆长呆短有意义吗?”苏延枝无所谓地耸耸肩,“就算一直待在外面,也没什么用。”
他还在想着容卡的“用心去感受”,回去的路上并没进马车,而是跑到驾车的管家旁坐着,和他瞎聊天。
“你叫史密斯对吧,名字是什么?卡尔,好听好听!几岁了呀,结婚了吗?对象哪呢?工资高不高?几个兄弟姐妹?爹妈在不在?有房子没?”
这些问题管家有的能立刻回答出来,有的却会卡壳。
而每次他一停顿,苏延枝就问:“为什么不回答?是不知道吗?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个人情况都不清楚呢?你真的太不合格了,连角色信息都记不住。”
管家突然愤怒地瞪了他一眼:“我是临时——”
说到一半又忽地停下来,眉头皱了皱,长吁了口气:“抱歉,我不太懂您在说什么,我只是卡尔 ; 史密斯,温森庄园的管家。”
苏延枝碰碰他的肩膀:“不要那么小气嘛,你可以小声告诉我,临时什么?临时工?你果然是真人吧?你和我是一个世界的人吗?知道最近这届奥运会在哪儿办的吗?聊聊天嘛,你都没个说话的人,不会很孤单吗?”
管家心说并不会,专心驾车不理他。
苏延枝铁了心要在管家身上找到点线索,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会,突然伸手拉开了他的衣领。
管家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苏延枝想在他身上找到点类似机器人开关的东西,奈何管家领结系得紧,他能看到的实在太少。
他想了想,无辜地松手:“没事儿,我就想问问你,晚上一起洗澡吗?”
管家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