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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碎的星星透过茫茫雾霭在闪烁,洋溢着秋色的夜晚,周斯远漫步在君瓦后院,落叶完成了最后的颤抖便被泥土覆盖,在看不见的深处缠绵,院子里的藤蔓月季开得泛滥成灾,看起来既热烈又荒凉。
  “周总,很抱歉,万泽那边的人事调动没有及时…”
  贺特助再三思虑后还是决定打破沉默,舒卷入职万泽这种特级情报自己居然不知道,他都想收拾包袱回家养老算了。
  “无妨,我倒想看看夏宇还有什么招数没使出来。”周斯远又一次点开纪佳年新发的朋友圈,放大了那张截图看了又看。
  截图左下角她那只胖乎乎的橘猫头像和几年前的丝毫不差,记得她说过自己恋旧还有强迫症,看中的东西便不会轻易改变。
  果真她的微信头像还有昵称几年都没有变,变的是她整个人罢了。
  “万泽这次能顺利和曜石合作是老先生发话的,目测是夏总上次回老宅让老先生改变了主意。”贺特助谨慎措辞。
  “无根之木只要一阵风刮过去就会倒,不管它是栽在哪座大山上。”
  周斯远细细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比起夏宇是怎么说服老爷子做靠山这件事,他更好奇夏宇到底开了什么条件能吸引舒卷到万泽入职。
  “那需不需要持续跟进此次万泽的人事调动?”
  其他事情贺特助都能揣测周斯远的心思,唯独在舒卷的事上,他的行为总是让自己出乎意料。毕竟自己可是全程目睹当初周斯远为了舒卷费了多少心思。
  周斯远回想起她今晚看到自己的表情和六年前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一模一样,像只受惊的呆猫,拒绝道:“不用,她应该也是今晚才知道自己需要和曜石对接。”
  周斯远坚信夏宇能给她的东西,自己肯定能十倍百倍赠于她,可惜她不想要。
  今夜的满月洒下辽阔的月光,月光最是多情,它把温柔的光辉毫无差别地舍予给每一个人,月光最是无情,它把温柔的光辉毫无差别地舍予给每一个人。
  她呢?她是薄情,她曾把最独特的月光施予他,但这光却转瞬即逝。
  ——
  六年前,F大。
  日暮时分,高处的云在天空中形成了一大片橘红的色彩,晚霞像被揉碎进F大的情人湖,水面泛起粼粼波光,夏日的黄昏总是流金溢彩,红艳艳的夕阳挂在高大挺拔的槐树背后像个蒙了红纱的害羞姑娘。
  在树下的舒卷已经被夏季的闷热烘干了水分,累得只想打开哆啦A梦的任意门穿到南极。
  “怎么样?今天的效率还可以吧?”一下子喝了大半瓶矿泉水的舒卷问道。
  “当然可以,你这张漂亮脸蛋简直就是我每次踩点交图的杀手锏!”
  完成了任务的纪佳年快把脸笑成花了,对着舒卷一顿彩虹屁输出,恨不得往她的热得通红的肉脸蛋上戳几口。
  “你再这么浮夸的话,我合理怀疑这里的蚊子是不是因为抗议才咬我。”
  舒卷对这种彩虹屁早已免疫,只想快点回到有空调的地方待着,哪怕是可能要站两个小时的学术交流中厅。
  她属于易出汗体质,在后山这呆了几个小时,她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你后背被叮了好多蚊子包啊,今晚回宿舍记得叫我给你涂点药。”纪佳年边收拾她的起居边嘱咐。
  “完了,白芸又在群上叫我快点去签到了,会不会赶不及呀?”舒卷看着微信“脱单自动退群”上的疯狂艾特,微微皱眉。
  “放心,我的白驴王子必定赶在颁奖仪式开始前把你送到,咱现在就出发!”纪佳年保证。
  于是,她开着小毛驴,载着侧坐在后座的舒卷飞奔在去学术交流中心的路上,后山的风景远远地落在身后。
  “到了到了,我就说不会迟到,还有半小时才正式开始呢!”纪佳年一个急刹停在学术交流中心侧门,整张脸上写着“快夸我”。
  “速度是有了,咱下次能不能注意技术啊?”舒卷感觉自己在小毛驴上上演了一场速度与激情。
  纪佳年瞄了瞄舒卷傲人的胸口,她穿着白色吊带裙,但裙子都没有她一直盖得严严实实的那片肤色白:“亲爱的,你抱得那么紧,得亏我是个正人君子,要是个好色之徒...”
  “那我也不亏,你的小蛮腰也不错呀!”舒卷拢了拢身上的薄外套,反将一军,丝毫不落下风。
  这时,白芸气呼呼地跑过来,手上还拿着舒卷等下要穿的衣服:“敢情就我急得团团转,你俩搁这调情呢!”
  “没有,我也很急的,你不知道刚才骑得有多快!舒卷乖巧地接过白芸手上的衣服,月牙眼笑得弯弯的。
  “少卖乖。”白芸不解气地捏了捏舒卷的耳垂。
  “究竟谁在调情?”纪佳年无语,“我先回宿舍,你们结束了赶紧回来,我点了炸鸡和年糕,冷了就不好吃了。”
  这回狗腿的就是小白同志了,立马谄媚地说了句“恭送纪老板”。
  舒卷今晚是学院优秀学生颁奖仪式的迎宾志愿者,要站在门口两小时。
  大一上学期的时候她没参加社团和其他活动,专业课分高,课外活动学分低,所以这学期她主动找文艺部的祝愿报名了戏剧社团和志愿部的小白留意志愿活动,打算努力一把。
  “卷卷,那旗袍有点大,我给你借到别针了。”正当舒卷为了旗袍的腰身不合,在更衣镜前愁眉苦脸地补妆的时候,白芸把别针放在更衣室门前,就被叫走干活了。
  出来拿别针又回隔间拾掇衣服时,舒卷依稀听到门外有几个女生在嘀咕她后背的蚊子包。
  权衡了一下,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能现在起冲突,在更衣镜前转了个圈,确保衣服没有问题后舒卷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更衣室。
  不幸的是,这鞋子虽然好看,却是硌脚得很,好在她被安排在后门,人流量很少,偶尔能坐在椅子上偷偷懒,不然今晚脚后跟遭殃了。
  正当她低着头看着高跟鞋,像只呆头鹅一样发愁的时候,一双漆黑锃亮的男士皮鞋出现在她的眼前,“你好,请问这里是201X年金融系优秀学生颁奖典礼吗?”
  舒卷惊愕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位典型的成功商人扮相的男人,戴着一副银丝眼镜,工整的黑西装,白衬衫扣到最上一颗纽扣,系着烟灰色的领带,声音温柔又疏离。
  “不是哦,这里是文学系颁奖典礼,金融系我也不是很了解,不好意思。”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舒卷马上调整脸色,礼貌地笑着回复。
  “好的,谢谢。”男人微笑着道谢后就转身走了,徒留一个颀长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