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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可就难倒夏洋了,他罚站似的腰板子挺直,脑袋耷拉,尴尬地抠着手指头。
  好在金宇泽没有继续为难他,只是把手放在他毛茸茸的发顶上揉了揉, “下次轮到你主动找我说话了,好吗?”
  夏洋乖巧地点了点头。
  “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聊,心事也可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夏洋?夏洋!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乔嘉益推了推夏洋的肩,他才从金宇泽的话里面回过神来。
  好几天了,他总是忍不住想起和金宇泽的对话,越想就越觉得对方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
  “快上去,老师喊你呢。”
  夏洋站起身,站到练习室中央。
  “把刚才学的内容跳一遍。”老师打开音乐,对他说。
  夏洋把脑子里的金宇泽挥开,数着节拍渐渐进入状态,听见“砰”一声,音乐骤然断了。
  老师的声音回响整个练习室: “你等什么呢?拍子早过了。”
  夏洋表示很抱歉: “对不起老师。”
  舞蹈老师的表情不太好,但还没有发作,只说: “重来。”
  音乐再次响起,这一回夏洋终于踩在点子上,一曲舞毕,没有意料中的掌声,反而鸦雀无声。
  他看见老师黑如锅底的脸:”跳成这样干脆回家好了,还出什么道?做什么爱豆?”
  老师讽刺的语言像一根根针扎进心口,夏洋难堪地垂着头,而老师却不会轻易放过他, “我随便在街边舞社拉个小孩都跳得比你好!”
  “你要是不肯上心,有的是人上心。我实话告诉你,你要是继续保持这个状态,下次考核刷的就是你!”
  在练习室里的人们大气都不敢出,老师说完这话,就喊下一个人上来跳了。
  夏洋坐回位置,楚兆年看了他一会,然后把手搭在他背上, “其实你跳得挺好,虽然没我强。”
  闻言,夏洋就更笑不出来了, “我谢谢你啊,哥们。”
  “不客气。”楚兆年说。
  下课后,好几个练习室围过来安慰他,弄得他都有些受宠若惊,嘴里直说: “我没事,我没事。”
  “你们先回去洗漱吧,不用等我。”
  “我想再练一会儿,我真没事儿。”
  朋友们在一番劝诫之后终于散了,练习室安静下来。
  平时觉得拥挤的地方顿时变得空旷,头上白光灯闪了一下,夏洋对着镜子又练起了今天学的舞蹈。
  中途保安大叔过来催过好几次,夏洋没办法,只好把场地换到隔壁不会上锁的更衣室。
  将椅子都拉开,又变成一方小小的舞蹈室。
  他不断跳动着,没有停歇。
  等到月亮都要睡了,凌晨的风开始击打窗户,发出“砰砰”的声响,他才停下来,坐到更衣室的一个小角落里,下巴垫在膝盖上。
  公司在手机的管制方面并没有太多限制,下了课,他们就可以拿回自己的手机。
  夏洋指头翻动着,看见妈妈几个小时前发来的语音: “洋洋啊,最近怎么样?”
  他给妈妈回了句: “挺好的,都挺好的。”
  没多久铃声就响起来,夏洋接通电话, “喂,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呢?”
  夏洋的母亲是为人民教师,很少熬夜,平时都准点睡。
  可课堂上再怎么严厉,生活中再怎么自律,在面对自己孩子的时候总是会破例, “这不是等你回消息吗?”
  夏洋没忍住问, “那我今天要是没回呢?”
  “我又不傻,你不回我就睡觉呗。”
  夏洋笑了,很快又听见他妈问: “今天累不累呀?最近练习腰还疼不疼?”
  不问还好,一问夏洋鼻头就酸了,整张脸埋进两只膝盖里,泪水很快就打湿了裤子。
  “洋洋?洋洋?怎么了?”
  夏洋马上抬起头,拿手背囫囵擦一下眼眶,还顺带抹了一把鼻子, “没事,我刚去喝了口水。”
  对面听筒沉默片刻: “今天又自己偷偷加练了?这个点你们宿舍要关门了吧?”
  “每天周末,周五晚上没有门禁。”夏洋回答。
  “洋洋,妈妈知道你很努力,但是也要注意健康,身体上和心理上的都是。遇到事情一定要跟妈妈说知道吗?”
  夏洋的眼泪就跟开了闸似的流个不停,他将手机拿远了些,干脆拉起衣角擦掉泪水, “我没事儿的妈,你别担心。”
  他说了几句就挂断了,因为他不希望被家人发现异样。
  可挂断电话,一切又归于沉寂,风钻入窗口缝隙,打乱他微湿的鬓发,泪珠滚烫,断线般拼命往下掉。
  他刚想放声大哭一场,更衣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夏洋带着一脸泪水抬起头,和门口的金宇泽面面相觑。
  “好巧啊,你还没走?”金宇泽问。
  夏洋反应过来,立马背过身,脑袋朝着墙,说话断断续续的: “啊,我就回去,我马上就回去了。”
  怎么又是金宇泽?怎么偏偏是金宇泽!夏洋感觉更想哭了。
  “你怎么了?”脚步声靠近,夏洋知道金宇泽正在走过来,急道: “我我我没事儿!你别过来。”
  脚步声就停在原地,夏洋害怕他问,于是自己先开口说: “你回来干什么?”
  “我把充电器落在这儿了,明天早上得赶车回家。”
  “那你快拿吧。”夏洋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