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过去,却见即墨面色变了变。
“你怎么了?”她停住,走了过去关切道。
即墨缓了缓神色,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她叹道:“劳烦你了。”
因为这一茬子事,她也不用夜宿在皇宫,陪公主了。
不过,方才阿妹说白日里头君无弦来寻过她?
于是姜瑾便将阿俏唤了过来,悄悄询问道:“今日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你如实同我道来。”
阿俏便道:“今日小姐去宫中,奴婢回来通禀大夫人时,正巧撞见王侯大人。说小姐不在府邸便回去了。但奴婢走后,却见二小姐叫住了大人,说了些什么,还执意要送香囊。”
她听着,面色微变,道:“然后呢。”
阿俏带着点点生气道:“然后奴婢见大人拒绝了二小姐,二小姐好似很生气。奴婢便想告诉二小姐,王侯大人同小姐您是两情相悦,不想让她破坏你二人之间的情意。”
“但二小姐她却说奴婢只是个丫鬟而已,没有资格对她说这些话。便一气之下回去了,奴婢还听得重重的摔门声呢。”阿俏一面说着一面摇着头。
原先还没发现,二小姐近日的性子是越来越古怪了。
姜瑾疲惫道:“我知道了,去忙吧。”
阿俏不放心的瞧了她一眼,终是诺了一声离去了。
有风拂过,她忽的望天,眼神波动,轻声唤道:“即墨。”
“我在。”他道。
“你会喝酒么?”她转头询问他道。
即墨怔了怔,点头。
“那再好不过了。去那边的亭子等我罢,我去拿酒。”姜瑾收回视线,带着些许的疲倦道。
他也没再做声,看着她的背影单薄的走远。
酒来了。
她将一酒杯放在他的面前,而后倒了一杯。
姜瑾本来是想提个一大罐来的,但是想想自己的酒量,好像不用那么多的酒。
于是便拿来了个平日吃菜吃酒那样一杯的。
“你莫要觉得我小气,实则我不过是想为了醉而饮酒的,所以这样一壶也就够了,我只要一杯,便可以。”其他的就给他喝吧。
“来。”姜瑾举起,自行与之碰了碰杯。
她满足的发出一声叹,而后一阵凉凉的风吹了过来,她不禁想到了自己曾在边疆住着的日子。
凡是皆是立场不同而已,本没有对错。
如果除去一切利益,只当个酒肉朋友,那她还算是合适边疆。
她同仲容恪饮过酒,也同领队阿远饮过酒,同上千上万的边疆将士饮过酒。
但现在,她同即墨饮着酒。
“你怎的不喝?”姜瑾面颊绯红,望着他也有些迷糊,带着几分醉意道。
“我,不会喝酒。”即墨带着点点赧意。
她到嘴的酒水险些喷了出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甚是愣愣。
“你说什么?你不会喝酒?!”她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不会吧,你竟不会喝酒?”姜瑾兀自道,又倒了一杯酒。
上天估计是和她在作对,之前她从来都是一杯醉的。
现在却能喝的多了,大概酒量就是这样练成的么?
但她此刻是很想醉啊,而且想找个会喝酒的都这样难。
即墨犹豫着,还是举起酒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如何?是不是很好喝啊。”姜瑾咯咯的笑着。
他望着她明媚的笑脸,失了魂似的一口饮下,猛然呛着。
“对不起啊,你不会喝酒,我还强迫你喝。你没事吧。”她的动作已经很是迟缓,面上也带着醉意,替他顺着后背。
“好,好喝。”即墨勉强挤出来几个字道。
“好喝是吧,好喝就多喝点,多喝点就会喝酒了。”姜瑾又替他倒了一杯。
谁生来,就会饮酒的呢?
前世的她,也是滴酒不沾的,觉得很是辣意,没有味道,一点也不好喝。
不明白父亲还有男子们,都这样喜酒。
但这世,她也学会了饮酒。很多时候,不是出于喜欢,而是不得不。
“继续喝。”姜瑾将自己的酒杯倒满,溢出了许多。
又是一口闷下,她的头晕不已,天旋乱转,站起身也是只能倒下。
即墨皱眉,将她扶了起来,趴在石桌上。
她指着他的酒杯,道:“你还没喝呢,还没喝呢。”
他咬咬牙,一口闷了下去,依旧是猛烈咳嗽了几声。
姜瑾笑他,道:“我从未见过不会喝酒的男子。若说是些书生不会喝倒也罢了,你这等习武之人,若没了酒,岂不是很无趣?真难以想象,你若有了烦恼,该怎样消愁呢?”
她自顾自的说着,嘴上带着笑。
烦恼?何为烦恼?即墨不解。
第二百七十二章 侍卫亲手做腊八粥
“看你这样子,就晓得不会想许多,也不用担心未来的事情。只要做好保护主子的事情便好,对不对。”姜瑾言着,眯着眼睛,就要昏昏欲睡。
“不对。”即墨道。
“不对什么?你又知晓什么是对错?”她不满的嘀咕反驳道。
他抿嘴,没有再回应她。
“你又不说话了。你看,我当初应该选择景的。他一定很会喝酒,话也很多。也不至于像你这样闷闷的,无人陪我喝酒,无人陪我作乐。”姜瑾说着,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趴着。
即墨心中闷闷,自行倒了一杯酒,忍着不适感,一口饮下。
再接着又是一杯,快速的饮下,一杯又一杯,直至面色绯红。
他又开始说话,自言自语道:“我很会喝酒,很会说话。”
姜瑾笑他,“不算。你不会喝酒,不会说话。不算,不算。”
即墨也醉了,他道:“即便,即便我不饮酒,不会陪你作乐。但我至少,至少可以陪你,一同宿醉。”
言完,便不省人事的醉了过去。
她瞧着瞧着,也跟着睡了。
一阵阵的凉风拂过,醉醺醺的二人似知己一般,相互饮酒,相互醉酒。
不知睡到什么时辰,直到丫鬟阿俏端着晚膳进院子里来的时候,便远远的瞧见那亭子里有二人,狐疑的走过去一瞧,坏事!
大小姐怎的同即侍卫一并昏了,看着样子,好像是醉了。
“小姐,小姐你醒醒,你怎的会喝酒呢!”阿俏急切的将晚膳放下,而后摇着她。
她再去即墨身旁,拍着他道:“即侍卫,即侍卫,你醒醒啊!”
天啦,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即侍卫也跟着小姐一块胡闹啊!
阿俏对天无言,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她使劲的将姜瑾扛着,拖着,一路极其艰难的扶回了房里。
“小姐,你行行好吧,下回可不要再喝酒了,倒霉的是奴婢啊!”阿俏唉声叹气的,将被褥给她盖盖好。
想着即侍卫该咋办呢,她一人也抬不动。
罢了罢了,即侍卫身体肯定很好,比较是习武之人,就这样晾在外头一夜也没什么事的吧。
让他醒醒酒也好,阿俏这么想着,心底到底是良心难安的。
她再死命的喊叫,即墨还是没反应。
于是她便没辙了,去取了毛毯给即侍卫披上,她这是上辈子造孽了吧,这辈子要服侍一个侍卫。
唉,昨晚一切后,阿俏将凉掉的晚膳端了下去。
院子里寂静无声,房内也寂静无声。
两个醉醺醺的人共同,在这一夜醉过去了。
半夜姜瑾觉得很是口渴,半直起身子觉得头疼难忍,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情了。
待她在床榻上想了好久之后,脑子才反应过来。
她今天白日里好似同即墨在喝酒来着,而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起了榻,她去倒水喝,一杯下肚忽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想吐,于是便迅速拉开了房门,吐了出来。
好生难受。她为什么要去饮酒了,真是想不开。
好端端的,偏偏还要拉着即墨一起饮。
就在此刻,姜瑾忽的想起来,好似他不会喝酒的,还被自己硬逼着喝。
依稀的有几个片段闪过,她觉得自己十分的罪恶,抚了抚脑袋表示十分无奈。
她朝着亭中走去,想瞧瞧即墨酒醒了没有,还在不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