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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画说完转身就要走。
  薛雪平却又连忙追上去:“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抛开家世因素不说,你跟弗兰克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合适,难得的是弗兰克也喜欢你……”
  沈画站住,目光冷淡:“你这么自作多情,你儿子知道吗?信不信,你把你今天的这些话告诉你儿子,只会叫他羞得无地自容。当妈的,没给你儿子一个好的出身就已经让他比别人矮了一截,现在你也完全不把他的尊严放在心上……”
  沈画叹气:“我得说,耿主任挺可怜的,有你这样的母亲。”
  薛雪平呆立当场,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沈画已经走远,薛雪平才反应过来,她大吼一声:“你凭什么这么说!”
  沈画压根儿没理她,直接上车走人。
  她相信薛雪平说的话,出国之后她带着孩子过得并不好。
  这一点能够想象得到。
  那个年代国内国外的差距非常大,再加上外汇的因素,章老先生肯定也拿不出多少钱给她。
  原以为出国之后就是天堂,能过上发达国家的美好日子,但实际出国之后就会发现,那个年代的发达国家相对于国内来说,的确是天堂,可这却不是他们这些出国之人的天堂。
  那个年代的人对国外有着一种天然的迷信,甚至是疯狂的迷信,认为华国哪儿都比不上国外。
  挺正常的想法。
  不过这种想法在新一代的年轻人身上,已经越来越少。
  因为华国更强大了,大家也不像从前那样消息闭塞,只能听说国外有多好,现在出国非常方便简单,都能看得到国外是什么情况。
  国外还是有比国内好的地方。
  但要像从前那样无脑迷信国外,那是再也不会有了。
  沈画能想象到,薛雪平是带着满心的憧憬和期望出国的。
  可惜出国之后,境遇落差太大。
  但那个时候,她连回都回不来。
  回不来的原因很多,但最大的原因是,她嫌回来丢人。
  正如十年前有很多留学生,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宁愿在餐馆洗盘子,也不愿意回国,怕丢人。
  所以薛雪平当初在国外,的确是挺惨的,还要再拉扯一个孩子,那日子可想而知。
  但那又如何?
  这一切,全都是她自找的。
  果然,如沈画猜想的那样,耿胜宏知道他妈跟沈画提过的事情之后,整个人都羞愧难当。
  对于自尊心强的人,他妈妈这种做法真的是太羞辱了。
  “沈医生,真的抱歉。”耿胜宏连连道歉。
  沈画叹气:“我也是没想到。不过我也不希望有下次,万一叫我男朋友误会就不好了。”
  耿胜宏点头,再度道歉,也没多说什么。
  后来又给常雯复检的时候,常雯说:“她儿子也同意让她出国了,但她自己死活不愿意。国外再怎么都比不得国内,她愿意出国才怪。就哄着那位老干部……现在就是妥协一下,无论她去哪儿,都有人跟着,要是再做什么不着调的事情,那就彻底没的说。”
  沈画没多说什么,她倒是觉得,这位薛女士的作妖能力可不差,总会有新花样的。
  e国皇家医学协会的邀请函,她直接给回绝了。
  不过显然,对方可没那么容易放弃,竟然直接通过外交部门,向海一院发来了交流函。
  交流函是发给海一院的,那自然用不着沈画拒绝啊。
  新上任的院长段昱丁,跟沈画聊了一下这件事:“交流函是发给海一的,我们拒绝不合适,但具体的东西,你们自己有权把握。”
  段昱丁也是个妙人,直接跟沈画说:“从前他们对咱爱答不理,现在叫他们高攀不起。”
  “沈医生,你那个炎黄现代医学网确实不错,前些天还有国外的朋友想要跟我要相关视频,因为他们是外国医生,注册不了专业账号,只能以普通账号登陆,看不了手术画面。我跟他们说,叫他们来国内注册一下,认证身份就能看了。还真有人心动。”
  段昱丁笑着说:“我知道的,起码有5个国外名医,都已经向海市卫计委申请了短期执业证书,就是为了能注册一个合法看视频的账号。”
  沈画有些惊讶,“这样可以吗?”
  段昱丁笑眯眯地说:“一般来说申请短期执业,通常是我们医院发邀请,比如需要他们协助过来做一台手术等等,跟卫计委那边申请之后,就会批下来短期执业。”
  沈画恍然大悟:“段院长您这手不错。那我争取把炎黄医学网做得更好一点,多帮您钓点大鱼。”
  段昱丁哈哈大笑。
  e国皇家医学协会的专家小组来了。
  全都是脑科专家,其中就有卡尔文教授,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啊。
  只不过,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段院长奉行的就是,热情接待,友好交流,但……想像十年前那样,对这些外国专家十分谄媚,那是不可能的。
  想交流,那是平等态度。
  脑科的专家来了,那正好,神经内科神经外科脊柱外科等等,全都安排上,一定要跟专家好好交流。
  海一院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病例,让外国专家们也一起会诊一下,咱国内的医生也好找找差距,有则努力,没有也要努力。
  无论如何,这些专家们身为医生的职业素养还在,在讨论病情的时候都很认真,确实有不少值得我们医生学习的地方。
  一个病例又一个病例……
  讨论了好几个疑难病例。
  国外专家对海一院相关科室的水平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同时对国内医院的繁忙程度,和病人的稠密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在这种条件下,医生能得到最大限度的锻炼,这是他们国外比不了的。
  不过在忙碌地“交流”了两天之后,专家们累得不轻,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来不是真的要交流这些啊!
  “段院长,我们想看一下你们医院有关克雅氏病的治疗研究,这对我们来说更有意义。”
  段昱丁:“资料都在炎黄现代医学网上,公开的资料,随时都可以看啊。”
  “我们想看一下病人的情况。”
  段昱丁:“病人每一次的治疗和检查结果,也全都在网站上公布着,我们没有隐瞒任何消息。”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想看一下病人。”
  段昱丁:“病人不需要住院,治疗过程也比较简单,所以病人只会在治疗的时候才来医院一趟,现在不是治疗时间,病人不在呀。要不你们等等,等下次病人前来治疗,你们再现场观看?”
  卡尔文教授沉不住气了。
  “我对你们的治疗非常怀疑,我就是克雅氏病患者,我也研究过克雅氏病,你们的医生提出的治疗克雅氏病的方案,根本就不可能。没有人能控制住朊病毒在大脑内的爆发!”
  段昱丁:“那是卡尔文教授你见的太少了。在沈医生之前,也没有哪个医生敢说能控制住严重感染。”
  卡尔文脸色铁青。
  另一位教授说:“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那位沈医生,在卡尔文教授身上做个示范?”
  “卡尔文教授自己亲自当小白鼠,这不太好吧。”段昱丁笑道。
  “卡尔文教授也是为了医学事业献身。”
  段昱丁点点头:“这我得问问沈医生,她太忙了。另外卡尔文教授的病情应该是耽搁了,不知道现在控制还有没有意义,得让沈医生做个判断才行。”
  打了电话之后,段昱丁很抱歉地跟专家们说:“不好意思我给忘了,沈医生今天的门诊。沈医生一次门诊只有15个号,但由于挂号难度太高,再加上一定筛选,目前能挂到她号的都是疑难杂症,所以她可能要忙到很晚。”
  “我们想去看看沈医生的门诊,可以吗?”专家又提要求了。
  段昱丁想了一下:“行。”
  门诊嘛,有什么不能看的。
  去看的时候,沈画正在给病人一家说病情。
  段昱丁带这些专家们进来,首先跟沈画介绍了一下这些专家,又跟病人说明情况。
  “这些都是世界顶尖脑科专家,来我们院做交流,想要过来看一下沈医生的门诊情况,请问你们一下,可否允许我们旁观?”
  病人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大男孩,有些疑惑地看着众人。
  病人妈妈连忙问道:“都是脑科专家?”
  段昱丁点头:“这些都是世界一流专家,全都是e国皇家医学协会的成员,水平非常高。”
  病人妈妈面露惊喜,又看向沈医生:“沈医生,你说……这要不要也让专家们听听?”
  沈画知道病人母亲心动了。
  她点头:“病人的头痛、呕吐、癫痫、偏瘫、偏身感觉障碍……全都跟他大脑中的胶质母细胞瘤有关,这些脑外科的专家,也都是这方面的专家。”
  病人母亲激动不已,这么多国外顶尖专家,那可太好了。
  段昱丁带着专家们站到一边上,有专家已经在看病人带来的各种检查片子。
  沈画说:“在左右的脑部胶质瘤中,胶质母细胞瘤的恶性程度最高。现在患者的肿瘤已经较大,浸润部位较深。目前常用的手段就是手术切除,能迅速减瘤,缓解病人颅内高压的症状,再进行进一步的治疗。”
  “但有个问题就是,手术切除之后,绝大多数患者的肿瘤都还会再复发。”
  “手术后多采用放疗化疗。也有靶向药和免疫治疗,但目前来说都是小规模的实验性的治疗,效果如何尚未明确。”
  沈画道:“如果你们倾向于西医治疗的话,尽快转科室,接受手术。”
  “沈医生,那您认为呢?”患者妈妈忐忑地问道。
  沈画说:“我来治的话,首先是缓解病人的颅内高压,然后就是用针灸的方式,控制肿瘤,辅以药物,让肿瘤缩小,控制肿瘤对其他脑组织的浸润。当肿瘤缩小到一定程度,且不会再浸润其他脑组织时,前期治疗目标就算达到。”
  患者妈妈:“这……这样能行吗?”
  她忍不住看向了专家组。
  专家组也正在听翻译跟他们转述沈画的话。
  “这不可能!”
  其中一位专家听完翻译的话之后,立刻说,“这种程度的肿瘤,必须马上进行手术!除了手术之外,没有任何办法能让肿瘤缩小。”
  “这不是在救人,是在害人。这种程度的肿瘤,再不立刻手术切除,就会危及到病人生命!”
  几位专家都发表了自己的砍伐。
  沈画并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