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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席地而坐,双双靠在树干上。
  沈画的头枕在霍延肩膀,他轻声哼唱着那首歌。
  “画画,画画醒醒。”
  霍延低声叫她。
  沈画脑子迷糊了一瞬,立刻就睁开眼睛:“救出来了吗?”
  刘路立刻跑过来:“沈医生!快快快,刚才救援的时候楼上有墙体结构掉下来,把全叔脖子给砸断了!”
  全叔,就是那个老警察。
  沈画脸色一变,赶紧起身赶过去。
  她一边跑一边问:“不是戴了安全帽吗?”
  刘路说:“是戴了安全帽!可他妈就是巧了,全叔低头搬东西,上面就掉下来一块,好巧不巧正正砸在全叔脖子上!”
  “人移动了吗?”沈画立刻问。
  刘路说:“没敢动。跟救护车过来的急救人员也说不好处理,全叔的脖子被砸断了,就是颈椎这儿!稍有不慎,挪动一下,可能……可能……人会当场死亡,就算现在这样,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刘路说着,哭腔都出来了。
  沈画绷着脸快步走过去。
  这个位置还很危险,随时要注意上面可能会掉下来东西。
  这会儿几个医生正在打电话联系医院的专家,看到底要怎么处理,因为这个情况,根本没办法把人弄到担架上抬走,脖子那个位置,动都不能动,一动人恐怕立刻就没命。
  沈画飞快地给全叔做检查。
  问题的确很严重,颈椎直接断了,头和脖子的连接,现在只靠皮肤。
  这种程度的伤,神经断裂的可能性很高,也许伤者暂时还有命在,可在移动固定的过程中,很难完全把控力道,不一定哪个动作,就会导致病人神经断裂,使病人当场死亡,或者保住命也会导致高位截瘫。
  “我来给他做固定,尽可能地保住他的神经,立刻联系海一脊柱外的耿主任,让医院准备好手术室,一送到医院,立刻手术。”
  沈画语速飞快地说道。
  几位急救人员有些懵:“现场敢挪动吗?”
  沈画:“不挪动是死,挪动了说不定还有救。”
  的确就是这个道理。
  他们谁都明白的。
  如果不挪动,那真是等死了,而挪动了,至少有万分之一的几率能活吧,这个万分之一……
  概率在落到个体上的时候压根没用。
  大家只是在面对这位老警察的时候,不忍心动手。
  因为这么严重的伤,当场死亡的可能性太高,听说已经通知了老警察的家属赶来,好歹……好歹能活着再见一面……
  沈画要动,他们也忍不住劝。
  沈画说道:“如果因为这会儿等待,错失了唯一挽救的机会,那这最后一面,就真的是最后一面了。如果你们是家属,是愿意要这一次机会,还是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交流的最后一面?”
  几位医生没说话,其实,在他们看来两者都差不多。
  跟救护车的,什么事故没见过。
  像这种伤势,至少他们所见过的,还没有能救活的!
  可也没人反驳沈画。
  想的角度不同,但大家立场是相同的。
  沈画立刻动手,就在原地动手。
  霍延给她打下手,安静地守在边上。
  刘路和消防的战士赶紧准备防护网,防止别墅外墙再有碎裂的东西掉下来砸到人。
  老警察全叔的情况,可比弟弟沈直要严重得多。
  颈椎这个部位的神经,复杂程度超乎想象。
  唯一幸运的就是,全叔受伤摔下来之后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人移动过他,神经、血管都没有完全断裂,还有修补的可能。
  若是移动过,他已经没命,那沈画就真的没办法了。
  她的异能可以修补人体任何损伤,随心所欲,但这一切的前提就是,病人没有脑死亡。
  心跳短暂停止,可以再重新恢复。
  可大脑一旦死亡,就根本不可能恢复,她也无能为力。
  沈画行针非常小心,体力巨大透支。
  她用了足足80分钟。
  在40分钟左右时,全叔的儿子就赶了过来,全叔的儿子也是警察,不过是在另外一个派出所当警察,匆忙赶来时,吓得直接扑倒在地。
  刘路紧抿着唇,赶紧叫人把全叔儿子拉开,别惊动了沈医生。
  沈医生的金针在全叔脖子里的动作,他们这些旁观者其实什么都看不出来,但看沈医生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的样子,还有她那稳住金针足足十几分钟没有丝毫颤动的手……
  旁观者即便看不到金针进入皮肉之下是在做什么,可却能清楚地感受到紧张的气氛。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到沈画。
  80分钟之后。
  沈画取下了几根金针,但全叔脖子里还保留了几根金针。
  她跟急救人员说:“现在按照正常手法,固定,立刻把人送到医院,耿主任应该已经准备好了。路上车子尽量平稳一点,在一个小时内赶到医院就行,另外,任何人都不要私自取下全叔脖子里的金针。顾深在医院,找顾深取针,我会打电话给他交代的!”
  真的能行吗?
  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全叔的情况有什么改善,真的不会动一下就直接导致病人死亡吗?
  几位医生有些不敢下手。
  刘路忍不住说:“都愣着干什么?你们一开始判断全叔这样也撑不了一个小时,这都一个多小时了,全叔不还活着吗?听沈医生的,立刻转运全叔,你们不处理,总不能叫我们动手吧,我们哪知道怎么固定伤者!”
  几位急救医生,也是深吸口气。
  确实,按理说这个老警察的伤,根本就撑不到现在,可他现在还活着……
  那就,干!
  所有人都神经紧绷,提着一口气。
  终于,在把全叔固定好,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全叔的情况还是很稳定,大家忍不住狠狠地松了口气。
  “沈医生,你要不跟我们一起走,这路上要是出现什么变故……”
  “只要别动金针,就不会出现变故!”沈画看了一眼还在救援的消防员,说道,“下面还有一个警察,我走了,他可就没希望了。”
  刘路立刻说:“司机开车千万注意,不要颠簸不要着急,我们安排交警开道,一个小时足够赶去医院!”
  全叔被送走。
  刘路放心不下,可是这边贺宗野还没救出来。
  全叔的儿子直接说道:“我跟着去医院照顾我父亲就行。”
  刘路也不再多言,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能互相理解。
  “沈医生,全叔……”
  刘路送走全叔,回过头来就找沈画,刚才人多他也不敢多嘴,这会儿他真的想问问沈画,全叔的命是不是保住了,以后会怎样?
  别人对沈医生不信任,可他对沈医生是绝对信任!
  贺队当初至少都三分熟了,还不是被沈医生给救了回来。
  可是刘路一回头,就看到沈医生被她男朋友抱在怀里。
  刘路:“……”
  霍延把沈画抱到远离人群的地方。
  “特别难受?”他问。
  沈画头疼的很,她闭着眼睛点头。
  霍延不再多说什么,立刻凑在她耳边轻声唱歌……
  救全叔,这次的消耗堪比当初救贺宗野。
  虽然她现在的异能比那个时候已经提升很多,可还是不够,消耗太快恢复太慢,自身恢复的远远赶不上消耗的。
  精神力的消耗比异能消耗还要快得多。
  双管齐下,她感觉自己简直要被掏空了。
  在异界的时候,随时随地出于危险之中,她时刻都在提升自己的精神力和异能。
  回到这个世界,她以为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样,正常的异能增长就完全够用。
  可现实是,不够,差太远。
  这会儿还只有全叔一个病人,如果有更多病人,她就算是掏空自己,也处理不来。
  果然,人得居安思危。
  沈画再次被叫醒的时候,已经又5个小时过去。
  此刻已经天光大亮。
  现场的人比之前多了很多。
  “贺宗野救出来了?”沈画立刻问。
  霍延说:“找到人了,但救援难度很大,地下室坍塌,无法使用大型器械,依旧是靠人工清理。现在的问题是,贺宗野大腿上压了一块水泥柱子,暂时无法搬动。好在贺宗野意识清楚,还能说笑,医生在给他补充□□。目前还在商量救援方案。”
  “那个言放呢?”
  “言放被贺宗野用手铐跟他拷在一起,所以两人一同被压,不过言放被压的是胸口,目前还有生命体征,但……医生说,挪开水泥柱子之后,言放可能会迅速死亡,贺宗野也会因为挤压综合征出现危险。”
  挤压综合征其实很常见,比如在地震中很多人被重物长时间压着身体,被压的部位就会产生毒素,通俗来说是毒素,其实是肌肉被挤压细胞坏死产生的一系列病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