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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上次在老支书家,还是对方细心和意外的话。
  沈美云很难将这一次,定义为意外。
  至于是什么,沈美云不愿意去深想。
  绵绵倒是没察觉到,大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她软乎乎地喊了一声,“明远哥哥。”
  这一声哥哥,如同一盆子凉水,一下子把季明远从上到下给浇了个透心凉。
  “嗯,绵绵。”
  他打了招呼。
  沈美云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便陷入沉默。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是相安无事。
  一直到了知青点门口的时候,向来温和淡定的季明远,头一次没和沈美云打招呼。
  而是,直接率先进了男知青屋子去。
  待进去后,他才惊觉,自己去接沈美云的,也是为了问对方,山上的独眼叔,愿不愿意把柴火卖给他们。
  只是,似乎被打乱了。
  他乱了心,就好像是湖面溅起来涟漪。
  头一次。
  季明远温和的面庞上,带着几分慌乱和纠结。
  他一个人枯坐到了十二点,听着窗外簌簌的雪花声,他起身推开窗户,冷风吹在他的脸上。
  让他彻底冷静下来。
  季明远踟蹰片刻后,终于是取出来了藤箱,拿出了一叠白底红头的信纸。
  随即,拿着信纸坐到了窗户旁的书桌处,铺平整后。
  又拿出了一瓶英雄牌的墨水,把钢笔吸满墨水后,这才在信纸上写下两个字。
  “小叔——”
  在迟疑片刻后,他撕掉了信纸,揉成一团,丢在了一旁。
  重新在又写了个开头。
  “小叔,我是明远,我现在已到达知青点,并适应了黑省的天气和劳作的环境。”
  “我现在遇到了一个很是棘手的问题——”
  在写到这里时。
  季明远再次停顿了下来,他又再次陷入了犹豫,他撕掉了信纸,再次重头开始。
  “小叔,你有喜欢过的女同志吗?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位女同志,她的性格很好,通透豁达,钟灵毓秀……”
  写到这里,他再次陷入犹豫,钢笔的墨水凝结成滴,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后,在干净的信纸上,留下了一个极为明显的痕迹。
  如同,此刻季明远的心境一样,纷乱不堪。
  他再次撕了信纸,重头开始。
  “我似乎喜欢上了她,她好像也知道了,她太聪明了,聪明到让我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有一种一览无余的感觉。”
  “她好像又拒绝了我,她让她的孩子,问我喊哥哥。”
  “似乎从辈分上,她就把我隔绝在外了,小叔,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写到这里时。
  季明远停顿了片刻,他脑海里面,全部都是之前沈美云,那了然又通透的目光,带着疏离。
  这让他脸上有些热,又有些忐忑。
  在信封的最后一行写上。
  “小叔,盼复。”
  想了想,在盼复之后,又加上了两个字,加急。
  小小的字,却能代表着他此刻,着急的心思。
  隔壁知青点。
  大家都睡了以后,沈美云从行李里面翻出来了一张纸条,那纸条上面的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
  这纸条不是别的,正是当时季长峥留给沈美云的地址。
  她思索了片刻后,从她的那个炕柜里面,找了一个手电筒出来。
  淅淅索索的拿着手电筒和信纸,摸索着走到了一旁的桌子旁。
  在走到桌子旁边时候,黑暗安静的屋子里面。
  沈美云轻轻地推了下,手电筒的按钮,咔嚓一声之后,周围瞬间亮堂了起来。
  她找了个角度,将手电筒平放再桌子上,随即,展开信纸,调整了方位后。
  那手电筒的一束光芒,刚好照在信纸上。
  微弱的白光,莹白的信纸,仿佛在这一刻,化成一体。
  又好像,这光和信纸就是沈美云目前阶段的希望。
  她带着希望,提起钢笔,慢慢地写了下几个字。
  “季幺同志,您好,我是沈美云,之前您曾屡次帮过我,帮过绵绵,也帮过沈家,现阶段我已抵达黑省下乡插队,感谢您的鼎力帮助,这才有我的今天。”
  “现给您来信,是我再次遇到困难,想和您打听一件事,我父母当初随我一起下乡,但是在火车站时,我们双方被分开,我来到黑省胜利公社插队,但是我父母却被带走,现已被带走十天了无音信。
  您那边知道我父母的消息吗?或者知道他们这类成分的人被带走后,会带到哪里去呢?大概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到,原本被放出的地点呢?”
  在信纸的背后,她写上盼复两个字。
  这才将信纸收起,装入信封当中,打算第二天去公社的邮局,把信封寄出去。
  *
  第二天一早,沈美云和老支书打听了,胜利公社的邮局后,便把绵绵托付给了老支书家。
  她则是去了大队部,打算和开拖拉机的李师傅提前约了下,上午十点去一趟公社邮局。
  正常情况来说,他们大队的拖拉机一天跑两趟公社,上午一趟下午一趟。
  沈美云来的巧,她到的时候,李师傅刚好把拖拉机开出来。
  轰隆隆的拖拉机声,震耳欲聋。
  而大队部的门外,不少人都站在一旁,想来是要去公社的。
  黑省天冷,哪怕是二月十五了,这还大雪封山,显然是不适合春耕的。
  大部分社员都在家猫冬,当然也没闲着,不少人都在家搓麻绳,糊火柴盒,打算做一些手头活,拿大公社的合作社去,卖了换盐吃。
  也算是贴补下家用。
  所以,沈美云看到好几个社员,站在大队部的门外,大家都是背着大麻袋,瞧着那麻袋的最少有百十斤重。
  把人的肩膀都给压的松垮了下来。
  沈美云朝着那一起,去公社的社员点点头后,那社员们便笑了,“沈知青,你这是去公社做啥?”
  瞧着她轻飘飘的,好像什么都没带。
  还不到拖拉机出发的时间,所以社员们都在大队部的门口,聊闲话。
  这不是,刚好沈美云过来了,便聊到了沈美云身上。
  沈美云听到问她,她抿着唇,笑了笑,轻声说道,“去邮局。”
  她穿着的棉衣外面,又罩着一个羊绒大衣,挡风又暖和。
  那大衣并不显臃肿,反而显得身姿纤细玲珑。
  这也让社员们,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也不知道沈知青是怎么打扮的。
  怎么这么好看。
  压下了那乱七八糟的心思,就有社员问了,“沈知青,你是和季知青约好的吗?都给家人寄信去了?”
  这话问的,沈美云愣了下,“什么季知青?”
  接着,她很快反应过来,“季知青也要去公社邮局寄信吗?”
  回答她的不是社员,而是季明远。
  他刚从大队部出来,在看到大队部门口看到沈美云的时候,他显然也是愣了下。
  “沈知青。”声音温和。
  似乎看不出昨夜的慌乱和纠结。
  沈美云朝着他点了点头,淡淡道,“季知青。”
  似乎声音没之前那般熟络了,而且,又往后退了一步,两人中间隔着四五个社员。
  那中间的社员,仿佛是他们两个之间的鸿沟一样,也是天堑。
  直接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让他在也无法靠近她。
  在经过昨晚上那件事以后,她在疏离他。
  是啊。
  她那么聪明,自己不过是多去接了一次她,她便能迅速反应过来了。
  然后她在告诉自己答案。
  她不喜欢他。
  所以,用这种方式来拒绝他。这就是沈知青啊,性子通透又聪明,善良而不失体面。
  也从不愿和别人那样,似是而非的选择含糊这他,从而从他身上来牟取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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