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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邻居是个良善之辈,他们也住得安心不是?
  可是,后来没多久,沈家传来消息,那孩子不是挂在沈家老两口下面,而是挂在沈美云下面的。
  这不就是平地一声惊雷,炸得众人都回不过神?
  啥?
  挂美云名下?
  那个时候美云才十九岁,正是说亲的好年纪。
  这冷不丁的突然多一个孩子,这还怎么嫁人?
  为此,当时不少邻居都上门劝,沈家两口子不能太宠孩子,那是害了孩子的。
  可是,沈家两口不听,还一意孤行。
  硬是要他们闺女给收养了。
  这也就算了,毕竟,沈家条件好,他们沈家条件,在整个大院都是独一份的。
  又只要了沈美云一个独身女。
  别说养绵绵一个孩子了,就是三个孩子也养得起。
  这不,一养就是五年。
  现在外面,都知道沈家要出事了,沈家两口子着急忙慌儿的安排后事。
  这才把绵绵给送了出去。
  只是,美云要真的把那孩子给找回来,那不是煞费了父母的一片苦心吗?
  想到这里。
  周围邻居摇头,“我看沈院长和陈老师,就是把这孩子宠得太过了。”
  旁边的吴奶奶听了,忍不住嗤了一声。
  “要是你家两口子,都是吃供应粮的体面人儿,只有这一个独身女,还长得跟仙女一样,你宠不宠?”
  “别说,沈院长和陈老师了,美云要是落在我家,我照样把她宠上天。”
  无他,这孩子也太好看了一些啊。
  众人听到吴奶奶的话,有忍不住羡慕道,“要是能让美云那仙女落在我家,我一定好好对她。”
  这话一说,被人笑骂道,“你也不看看你家那张八样儿,养得起美云这个仙女不?”
  说个不中听的。
  他们偌大个四合院,前后两进的院子,几十户人家。
  也就沈家才养得起美云这个仙女。
  那也是因为,沈家原先不就不是他们大杂院的人。
  用老一辈人儿的话,那是金凤凰落在了枯树枝上。
  只是,暂时栖息而已。
  有人就说了。
  “您儿们算算,美云打小儿吃的住的,哪是普通人家肖想得起的?”
  “好像也是。”
  有人叹气,“那孩子生下来,据说她妈没奶,全靠奶粉活下来的。”
  这年头儿,奶粉儿多金贵啊?
  一罐奶粉儿都抵得上人家小半个月的工资了。
  可是美云硬生生地吃到两岁去,到了长大了,那就更不得了。
  别人家家家户户吃粗粮,就美云顿顿吃细粮不说,红糖鸡蛋麦乳精样样不落下。
  至于穿的,那时候沈院长还不是沈院长,只是沈大夫的时候。
  他每个月发工资,第一件事带着美云去百货大楼买东西。
  以至于,十五岁的美云,就有了大院里面第一辆女式凤凰牌自行车。
  十六岁的美云,就拥有了大院里面第一台红灯牌收音机。
  十九岁的美云,只需要一声说想收养那个没人要的女婴。
  沈院长和陈老师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说实话,这些大院的邻居也算是活了一辈子的人了。
  也没见过哪户人家,像是沈院长和陈老师这般宠孩子的。
  这不,宠得太过咯。
  那沈家两口子一落难,美云的福气怕是要到头咯。
  可怜啊。
  *
  沈美云还不知道她一出去,就成为了院子中的焦点,当然,知道了也无所谓。
  外人的想法,对于她来说不重要。
  她现在就想要去找到她宝贝女儿。
  沈美云出了大杂院,一路向西走,狭窄的路边,虬枝老树的枝丫,探出头来,零星可见的绿色尖尖。
  她经过合作社外,站在玉桥胡同的十字路口,等去火车站的三路公汽。
  她刚往这里一站儿。
  原本不打算刹车停在这里的公汽,硬生生的一个急刹车,引得车上的人一阵叫骂。
  司机和售票员却不以为意。
  朝着下面站着沈美云招手,语气爽快道,“同志,上车。”
  沈美云应了一声道谢后,提着行李,走了上去。
  那一上车,闹哄哄的公汽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该怎么形容这一张脸呢。
  白玉雕一样,仿佛在发光,光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都满堂生辉。
  他们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
  这不,面前就站着一个活生生的啊。
  见大家不说话。
  沈美云有些奇怪,她转头,朝着开车的司机和售票员说了一句。
  “同志,我到火车站下车,谢谢了。”
  声音软糯,像是裹着一层蜜糖儿流淌开来,光听着,就是一种享受。
  司机足足愣了三秒钟,这才发动车子,说了一声,“不用谢。”
  旁边的售票员见沈美云没位置,还特意站起来,朝着她让座,“同志,你过来坐。”
  沈美云恰好有些站不住了,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公汽,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车子内的地面上,还放着竹篾编制的笼子,鸡鸭鹅在嘎嘎叫,还散发着一股屎香味。
  沈美云听到声音,她便抬头看向对方。
  那售票员呼吸一窒,真正对上那一张脸,才是一种视觉冲击。 美,美到惊心动魄。
  让人忘记呼吸的那种。
  “我刚说什么?”
  那售票员恼羞的抓抓头。
  沈美云难得被对方呆头的样子,给弄啼笑皆非,“同志,不用让座,没关系的。”
  “没事没事,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售票员该做的。”
  说完,那年轻的售票员就站了起来,主动把自己屁股下面的位置让出去。
  说实话,这简直是惊呆了,车上的所有人。
  要知道,公汽上的售票员眼高于顶态度极差,他们坐的位置,那是镶着金子的。
  不管任何时候,都不会让出来的。
  这会不止让出来了不说,还态度这么好。
  简直是——
  哦,对上沈美云那一张脸,好像也不奇怪了。
  沈美云朝着对方道谢,“那麻烦到火车站,喊我一声。”
  “嗯嗯没问题。”
  到了火车站后,沈美云得到了一车人的注目礼,她下车就直奔火车站。
  七十年代的首都火车站,是北京的地标建筑之一,很是气派人潮涌动。
  沈美云问了路,直奔售票处。
  得益于父亲给开的出行证明,她顺利买到了去黑省的车票,她来的晚,错过了最早的一班列车。
  目前最快的一班,也要十一点才发出。
  还需要在等待发车时间。
  沈美云有些着急,她站在候车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穿列宁装的,有带雷锋帽的。
  还有背着大被单做成包袱,被压弯腰匍匐前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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