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志,我说过了,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后权当没认识过。”
“长赢!”简庐眼眶微红,身体轻轻发着抖,“长赢,那天……真的对不起,我……我也有苦衷。”
“苦衷?”赵长赢嘁了一声,不耐烦地开口,“谁没有苦衷?你不必找借口,我也不想听,你要是没事……”
“我有事。”简庐焦急地截住话头,“我……”
简庐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你跟我来,我那里有今日他们诬陷你的证据。”
赵长赢蹙眉,怀疑地看着他。
“真的。”简庐一跺脚,“你过来看看,我真没骗你。”
赵长赢抿唇不语,一旁容与突然开口道,“你去看看吧,我在这等你。”
赵长赢扭头,面露犹豫,“你……你一个人没事吧?”
容与笑道,“放心,不会有事的,上次是我不小心,这次不会了。”
“快走吧,这书堂这么多人,他能出什么事?”简庐也催促道。
“那……那我过去看看,马上就回来。”赵长赢起身,回头又看了容与一眼,叮嘱道,“你在这儿等我。”
“知道了知道了,怎么跟老嬷嬷似的。”容与摆摆手,“去吧去吧。”
赵长赢跟着简庐走了一会,见简庐还不停下,他心里记挂着容与,总觉得心神不宁,便自顾自停了下来,不耐烦再往前走,喊道,“有什么话在这说吧。”
简庐看了看周围,好像还不太满意的样子,“这……这人多眼杂,还是再往前走点吧。”
“就在这说。”赵长赢心里不爽,抄手往身后墙上一靠,剑眉拧起,朝简庐一扬下巴,示意他说话。
简庐无奈,只得开始说他早几天就瞧见乔正仪鬼鬼祟祟的云云,东拉西扯了一通,赵长赢懒得听,不片刻就打断他道。
“说重点,扯这些做什么。”
“哦,哦。”简庐哦了两声,依然在扯些闲篇,一句话恨不得掰成三四句话翻来覆去地说,赵长赢再傻此时也已经觉得不对,何况他本就已经对简庐心生芥蒂,登时也不吭声,只在简庐肩膀上一推,扭头就往回走。
“长赢,长赢!”简庐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嚷道,“你怎么走了?”
赵长赢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只脚下加快步子,匆匆往回赶去。
简庐这明显就是要拖着他,那容与……
赵长赢眉心一跳,心下暗道不好,脚下已经下意识地运气了逍遥游,只恨自己平日只知道缠着师父练剑,轻功倒是学得稀松平常,日后定要苦练轻功,不能再偷懒。
“长赢!”赵长赢喘着粗气回到书堂里的时候,容与方才在的地方空空荡荡,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糟了。
赵长赢忍不住骂了一声脏话,他烦躁地锤了一下桌子,正巧旁边有个学生走过,印象中应该不是乔正仪那一帮的,赵长赢当即一个纵身跃到那人面前,一把攥起那人的衣领,急吼吼地问道。
“你有没有看见容与?乔正仪呢?”
那人被他吓得一个哆嗦,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道,“往后边……小……小树林那边走了。”
赵长赢怒骂一声,立马松手,闷头飞快地往小树林那边赶,心扑腾扑腾地要跃出胸膛,脑子里乱成一团。他简直不敢去想容与,只要稍稍一动念头,眼前就恍惚是容与满身是血躺倒在他面前,就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样。
好在万幸,血倒是没见到,否则就赵长赢当时那气头上,说不定能当场宰了乔正仪,看来也算是乔正仪命大。
赵长赢赶到的时候,容与一个人坐在轮椅上,面朝着树林。旁边的地上脚印杂乱,显然乔正仪他们在这里好一番动作,只不知是不是提前听到了风声,竟然在赵长赢来之前就溜了,倒是少了卧床休息的机会。
“容与?”赵长赢心下惶急,老远就冲容与喊道,“容与你没事吧!”
坐着的背影一颤,容与并未转身,只回道,“没事……我没事。”
这两句话的功夫赵长赢已经飞身到了容与身侧,他哪顾得上想容与背身不转过来是什么意思,只大大咧咧地跑到他面前,焦急地说道,“你没事吧我……”
话音戛然而止。
赵长赢怔怔地看着容与,他面前美人面上好几道狰狞的血痕,最长的一条从额角划到嘴侧,嘴角、额头、脸颊上淤青深深浅浅,索性容与骨相优越,纵使经了这一番折磨,竟恍惚让人想到山茶里名贵的抓破美人脸。
只赵长赢哪懂得什么抓破美人脸,他此时已经是火冒三丈,气得浑身哆嗦,几次想要说话,一时间胸中却聚不起力气来,一句话好久才说出口。
“这……这是乔正仪那龟孙做的?”赵长赢右手撑在容与的轮椅扶手上,活像是把那扶手当成千刀万剐的乔正仪,力道大得将木制扶手都捏得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他双眼通红,嗓音嘶哑,又问了一遍,“这他妈是不是乔正仪做的!”
容与别开眼,他眼睫轻颤,脸上血已经干了,粘在额角颊畔,暗红色一道一道,触目惊心。
赵长赢也不再问他,当即扭身就要走,容与忙一把拉住他右边袖子,皱眉道,“你要去做什么?”
赵长赢回道,“杀人。”
“赵长赢!”容与沉声,“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