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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两人推着小推车慢慢往回走,边走边说。
  “媳妇,今天我数了数,扣了成本,居然还赚了500.”赵大龙兴奋地说着,就差没有手舞足蹈了。
  他的工资只有4000多,还不包五险一金,在B市这种地方,也只能是尚能温饱,连好一点的房子都租不起,凌雪玫不肯要他付房租,他只能加倍对她好。
  但是现在,才一个晚上,他就赚了500,怎能不令他开心。
  “傻瓜,你还要计算你的人工。”
  凌雪玫轻笑,小心的扶着推车上的东西。
  “我的时间不值钱,倒是媳妇你,耽误你看书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事,等你慢慢做起来了,到时候招个兼职帮把手,给点钱,也不辛苦,很多人下班了想做兼职的。”
  凌雪玫认真地说道,显然已经给他做好了规划。
  赵大龙本来觉得请人要花钱,但是想到女人若是天天来给他帮忙,他第一个反对。
  再加上,如果是每天都能有稳定收入,请个兼职又何妨?
  他虽然没读过书,但是到底从过军,也不是目光短浅之人,也就应下了。
  “媳妇,我赚钱了,过几天就是元旦了,我想给你买个包。”
  汉子有些害羞,更多的是愧疚。
  但夜色渐深,灯光昏暗,所以看不到他黑脸上的红晕。
  堂堂男子汉,吃别人的,住别人的,像极了吃软饭的。
  在一起这么久了,更是没给女朋友买过一件像样的衣服首饰。
  他每日在她公司大楼接她上下班,虽然认不得那些人的鞋子包包,但是却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光鲜亮丽。
  他媳妇只能每天穿一身工作制服,拿着几十块钱的淘宝款背包步行上班,是他没用。
  “不用,花那个钱做什么,我不需要这些。”
  凌雪玫却拒绝了。
  她什么包没背过,喜马拉雅鳄鱼皮曾经是她的收藏,出行最差也是八大红血六大蓝血,对这些早已看淡。
  奢侈品奢侈品,应该是有闲钱了再去购买,而不是节衣缩食也要装逼。
  “那,那买件裙子好吗?”赵大龙还是想做些什么。
  “我听他们说,那个日本的牌子,叫什么优的,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喜欢,要不就买这个吧,贵点就贵点,元旦我陪你去。”
  赵大龙的工字背心5元,鞋子是10块钱的军鞋,他自然可以认为200块的裙子是很贵的东西。
  凌雪玫没有不屑,也没有不悦,她懂他。
  一个富豪随随便便愿意给你花100W,未必是真心的,因为对他而言九牛一毛。
  但是一个穷人愿意给你花200,却能代表很大的诚意,谁知道他是不是只有200呢?
  “不用,咱们好好攒钱,以后再郊外买个小房子,或者回S市,也可以。”
  女人的声音轻轻响起,落在三人的耳中如同雷鸣。
  赵大龙自然是喜不自胜,他虽然从未想过买房,但是那是没成家,若是成家了,还要让老婆孩子跟他一起租房,不说别人,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虽然为人木讷,但是却已经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赚钱,赚更多的钱买大房子。
  这是一个普通人的心声。
  落在身后一直不远不近跟着的两人耳里就颇不是滋味了。
  厉华池刚才心里还在不屑这个癞蛤蟆要给凌雪玫买200块钱的裙子都心疼钱。
  却没想到女人那日说的居然是真的,她不是在故意刺激他们。
  她是真的在规划和这只癞蛤蟆的未来,想要攒钱买房,甚至也许都已经规划到结婚生子了。
  他一时有些恍惚,有些害怕,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襄王有心,神女却在计划和穷秀才的未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叹了口气,看着两人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什么的陆景云,他也开始变得沉默不语。
  前后距离开始拉大,他们只能听到些模糊的句子,但却知道两人在聊家常,是他们即使出现在眼前也无法插入的话题。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想笑,却又神色悲悯的拍了拍陆景云,转身离去。
  傅寒深有前尘,起码当年的凌雪玫真的爱过他。
  他厉华池有过那段露水姻缘,甚至差点开花结果。
  而陆景云,真是啥也没有。
  他当然知道其实两人一直都是以兄妹相处的,纯纯的兄妹情,只是不知道,陆景云什么时候开窍了,也跟着一起发了疯。
  难兄难弟。
  两个月了,他第一次没有回那个公寓住,而是去了别的住处,他需要好好想想。
  坐以待毙,只能看着她嫁人,他做不到。
  他相信他们也是。
  84.
  第二天是个周末,赵大龙一大早就去买菜了,凌雪玫看着大好的冬日暖阳,还是打算把被单被套换一下。
  洗好的时候或许男人也就回来了。
  哪知洗到一半,门铃就被人按响。
  不会是大龙,因为他有钥匙。
  所以凌雪玫没有第一时间开门,而是透过猫眼来看屋外的情况。
  谁知,是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事实上,屋外的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凌雪玫惊讶沉思之时,那只修长纤细的手再次抬起敲门。
  凌雪玫心里一沉,自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直接打开了门。
  门开了,两人皆是一愣。
  一瞬间的寂静以后,凌雪玫冲对方点了下头,那声“舅舅”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了,只得开门见山地说道,“您,有什么事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眼前这个男人,尤甚。
  谁知男人依旧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用黝黑深邃的瞳孔注视着她,眉头轻皱,一言不发。
  面前的人瘦了许多,以前是健康的纤细感,现在是不健康的易折感。
  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凌雪玫,已经比厉华池再见她时好了千百倍了,这一切都是赵大龙的功劳。
  凌雪玫被那双眼睛注视,颇有些不习惯,但也只是垂下眼帘,不去看他。
  “你还好吗?”
  任时然突然开口,低沉地嗓音在空旷的走廊处回响。
  凌雪玫心中讽刺一笑,面上却越发平静,“挺好的。”
  他点了点头,依旧低头看着她,气氛变得再次沉默。
  就在来者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电梯门再次被打开了,两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是一个粗犷的汉子,身材高大,大冬天却只穿了单薄的两件衣服而不显寒冷。
  他明显也看到了此时的情况,面上出现戒备之色,提着菜快步走来。
  谁知他一张口,便让任时然的脸直接沉了下来。
  “媳妇。”
  叫的是凌雪玫,但是目光一直没有从任时然身上离开。
  “嗯,回来了?”凌雪玫冲他轻轻笑了笑。
  “这位是?”他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周身贵气逼人的男人,眼中闪现一丝警惕。
  谁知凌雪玫却没有半点给两人介绍的意思,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介绍。
  所以只是侧开身,示意他进去。
  汉子目光有些暗淡,提着大包小包准备进屋,在进屋时,女人却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轻声说,“没事。”
  这是在安他的心。
  汉子显然很受用,咧开嘴傻傻的笑了笑,兴高采烈地进了屋,也不再去理会与此处格格不入地男人。
  凌雪玫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任时然的眼睛,他眸光一凝,突然开口,“家里知道吗?”
  凌雪玫自然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忍无可忍,出口反击,“我们家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
  这人居然还敢和她提“家里”?
  谁跟他一个家?
  任时然没有在意她的牙尖嘴利,也看得出女人已经收敛起浑身的锋芒,转化为一根根的软钉子向外。
  继续说道,“你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要与他们纠缠?”
  凌雪玫被他这话问的莫名其妙,皱了皱眉,反问道,“你在说什么?”
  任时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因为此时的凌雪玫不似作假。
  “你不知道?”
  只见对面的女人摇了摇头,以疑惑地目光回之。
  任时然轻笑,用手指了指隔壁屋。
  “你知道那里面住的谁吗?”
  女人摇了摇头。
  说来也是奇怪,她住进来两个月了,从未见过隔壁有人出入,她一直以为没人呢?
  如今看来,另有隐情啊。
  “厉华池住你隔壁,两个月了。”
  “就在你搬进来后的第二天。”
  他淡淡补充道。
  凌雪玫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也仅此而已。
  她早就猜到这些人不会这么快放弃。
  “哦。”她平静的应了声。
  任时然见她神色淡淡,不知怎么的,突然很想看她变脸的样子,继续说道。
  “还有你下班后,小区楼下,经常停了两辆车,一台是傅寒深的,一辆是陆景云的。陆景云几乎每天都留到深夜才走,你说这是为什么?”
  凌雪玫脸上的惊讶更甚,但是却没有其余的情绪,依旧淡淡地点头。
  “我知道了。”
  85.
  “你不奇怪?”任时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也不恼,只是看着她。
  “他们有手有脚,去哪里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她淡淡说出这句话,一点也不像当年那个各种威胁几人不得与白梦雪在一起的骄纵小公主了。
  “媳妇,吃饭啦~”屋内传来那道独属于粗犷汉子的嗓音。
  任时然眸子闪了闪,终于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小心白梦雪。”
  然后转身离开。
  临走前,他似乎透过门缝看到了屋内忙碌的汉子,想到刚才那声有些刺耳的“媳妇”。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还是快步入了电梯离开。
  白梦雪找过他,在陆景云三人与她断绝关系后。
  她是他唯一的希望。
  可是,她凭什么认为他会帮她?
  一个玩意而已,还把自己当盘菜了。他当年看中的只不过是她背后隐藏的势力,后来目的达成,他也无需在借助三人的力量,白梦雪在他这儿自然可有可无。
  只不过任家在他接手以后有迁回国内的打算,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也想靠白梦雪维持下三人关系罢了。
  现如今白梦雪与他们断绝断绝关系,那在他这儿,自然没了利用价值。
  想起那日在他的办公室内,他让白梦雪离开对方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就想笑,情分?
  他和她有个屁的情分。
  一个公共情妇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他可不是那三个毛头小子,几句情话就被哄得团团转。
  只是想到那女人找上自己,一是为了哭诉自己被抛弃了想要钱,二是为了想要和自己联手对付凌雪玫。
  他这才知道,他的外甥女居然回来了,还居然有这样的手段做成了她当年都没做到的事情。
  鬼使神差的让人找到了她的地址,还查到了三人最近奇怪的举动。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如今的她,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原本以为是她使了什么手段令三人回心转意,然而方才的一切,彻底打破了她的认知。
  那个粗犷的汉子,这间狭小的房子,资料上三人不合常理的举动,都比不上他亲眼所见,那个面色平静、心如止水的女人。
  她只是瘦了,面色有些发黄,他还不至于认错人.
  所以即便方才在她面前面色如常,但是内心到底还是起了波澜。
  下了楼,意外遇到了正在准备上楼的厉华池,他眉毛一挑,看向了对方。
  厉华池在看清后脸马上冷了下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任时然没有说话,准备走过去,却被人一把拽住,“你不要来打扰她。”
  任时然回过头,神色如常,讽刺一笑。
  “我来看我外甥女,光明正大。不像某些鼠辈,只敢偷偷摸摸住人家隔壁从不敢露面。”
  却没想话音未落,迎面就是对面之人蛮横的一拳。
  他一时不查居然没有挡下,顿时只觉得脸颊一片火辣辣地疼痛。
  “你特么发什么疯?”
  谁知厉华池看都不看他,直接进电梯上了楼。
  任时然暗道一声晦气,想要转身离开,却在眼尾余光处扫到不远处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甚至还能听到他们的只言片语。
  “是在这里吧?”
  “那个女人叫我们跟着他就能找到目标。”
  “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剩下的太远任时然没有听清,但是联想到这两人是跟着厉华池而来的,他想到今日来此的目的,眸光一凝。
  他停下了正欲离开的脚步,而是回到不远处的车上,等待着什么。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他看到那两人的精神突然为之一振,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凌雪玫和那个粗犷的汉子一起手拉着手走了出来,边走边说笑。
  许是午间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居然觉得这一幕有些不舒服。
  两人走出来不久后,那鬼鬼祟祟的两人也跟了上去,任时然正欲跟上时,却发现楼内又走出了一人。
  身材高大,气宇轩昂,戴着口罩与帽子,还戴了个棒球帽,遮住了大半的容颜,但是任时然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是谁。
  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跟在了此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