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生理影响后,青年眼中的狂热终于冷却了下来,他摇动着头,勉强将凌乱的额发晃开,露出饱满的额头,说不了话,就瞪着双哀怨又欲语还休的灰色眼睛看着我。
颈侧因为移动被割开的伤口还汩汩流着紫色的液体。
我不为所动,只是竖起根手指,看似给了他两个选择。
“同意就眨一下眼睛,不同意就继续绑着吧。”
啪嚓啪嚓。
“很明智的选择。”我微笑地说着,手指微微一动,捆绑住他的千本樱散落成花瓣。
束缚解开的一瞬,咒灵脸上纯良又柔弱的表情一扫而空,趁着我起身的瞬间,分裂延展的肢体欺身而上……
我眉头一拧,反应迅速地切断灰色的肉触,腰肢往后一弯,刚好避过从上下两边的袭击。
剁剁剁,泛着冷光的樱花状刀刃将本体和蠕动着迅速聚合的触手钉在地砖上。
我的左手在地上一撑,抵消后坠的惯性,转身的瞬间,咒灵腹部的缝合线撕裂开,小号的真人在腹腔内模拟发射装置的帮助下极速直撞我而来。
我的瞳孔微微一缩,右手上拿着的千本樱对准的是目标二的“死”之点,千钧一发之际,我只来得及挪开剑刃,于是在惯性的作用下……
砰地一声,我被肤色惨白的咒灵直直按在了地上,断尾求生的触手忙不迭地缠绕住了我的手腕,我的腕骨发出断裂的声响,千本樱脱手坠落。
我眯了眯眼,注视着身上背着光,翘着嘴角,笑容得意的咒灵。
“被飞鸟砍断了这么多次,我也有不少进步了,这样的体验就我一个人感受也太可惜了,放心吧,我才没有飞鸟这么狠心,可以随便给你抱,吃也可以呦!”
他用变得短短胖胖的手指抱住我的脖子,直接把脸颊贴住我的侧脸,一边亲昵地蹭着,一边鼓着嘴巴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无为……嗬嗬。”凭空生出的桔梗花枝条将他从我身上吊起,带着利刺的根茎勒紧了他的身体中,贪婪地吮吸着他的力量,短短片刻就绽放出了洁白的花朵。
我用反转术式修复好碎掉的手腕,面无表情地从地上坐起,手指碾磨着开在他脸上的花朵,看了他片刻后,突然笑了出来。
“真人,看来你进步的还不够,既然这样,那就加课吧。”
咒力直接被我抽没大半的咒灵退回了少年的模样,本来穿着还算合身的紫色破布和粉色围裙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身上,纤细的四肢和脖颈上缠绕着翠绿的花枝,凄凄惨惨地半跪在地上收拢起散乱的文件,还时不时发出忍痛的闷哼声。
我所说的加课也并非在忽悠他,能将咒灵转变成傀儡的桔梗花委屈地变成了个教具,只能吸收却被禁止转变的花枝也是有小脾气的,于是蜿蜒在他体内的部分就只好变着法地折腾。
这种压着他恢复底线抽取咒力的训练能够加强真人的咒力恢复速度和上限,当然,此时教训的作用是远远大于那点训练效果的。
我取下头绳,重新绑好散乱的长发,随后从口袋中掏出不停震动的手机,亮着的屏幕上显示着泉的名字。
我皱了皱眉,以泉的性格,这个时间点给我打电话,恐怕不是什么小事。
“泉,怎么了?”
电话对面的声音没了往日的从容,低沉阴郁中带着极力压抑的愤怒,以至于连往日略带调侃的长官都没用,而是直接喊了名字。
“飞鸟,我们招募的咒术师们遭到了诅咒师的袭击。”
我手指顿了片刻,碧蓝的瞳膜泛出些许紫色,语气平淡冷静地询问着。
“损伤怎么样?”
泉语速飞快地说明情况。
“十人重伤,其中五名术师,五名还在训练的实习术师,但多亏有你给的空间类咒具,没人死亡,他们现在在基地的特殊病房,情况很不乐观。”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我挂断电话,微垂着眸子。
咒术界刚刚被五条悟和政府削了一顿,本身又看不上咒术特务科,不至于在这个风口浪尖继续挑衅。相比之下,对普通人类极度厌恶的夏油杰有足够的动手理由。
我心里不由嗤笑一声,多么完美的巧合,那位诅咒师头子就算极度蔑视普通人,都没忘记聘请会计师,虽然是否交税要打个问号,但很显然没打算现在就彻底撕破脸皮。
真撕破脸,他也不会费这个力气去掩饰,直接光明正大怼就是了。
尽管阴谋的味道都快舞到鼻子前了,我也没准备拆穿,而是打算顺水推舟,毕竟,谁让我们目前的招聘对象高度重合呢?更别说,他本身就是个绝佳的立威靶子。
至于背后的老鼠……呵,动得多总会露出马脚。
想得再多换到现实也不过一瞬,我轻点着中指上的戒指,转头看向自我接通电话就直直注视着我的真人,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自如地朝他伸出手,发出邀请。
“我最讨厌别人乱动我的东西,真人,你不是正愁没有足够耐用的实验品吗?一起来吧,顺便也来见识一下五条悟之下的另一位特级,那位奴役了我们无数同胞的术师。”
对,就是这样的姿态,就是这样绝对的强大!
少年形态咒灵眼睛发亮,身体激动到颤抖,连体内因为他咒力波动加剧缠绕的枝蔓都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