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军事会议,开了足足一个半时辰,主要是刘旸与赵匡胤之间的问对,其余将领,除涉及相应军务者外,基本属于旁听。
随着刘旸起身,含笑宣布散会,堂间原本严肃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尤其当提到已经准备好的酒宴后,更引得一干将领们欢喜。毕竟,茶喝了不少,没滋没味的,总归没有酒肉更得人心。
与会的高级将帅们,都是大汉的贵族阶层了,这些年也都开始向上流社会进化蜕变,但终究是武将,很是有些人都是发迹于微贱,骨子带有武夫的粗豪。
刘旸呢,则没有直接去参与宴会,而是命慕容德丰引赵匡胤、高怀德、曹彬以及郭廷渭四人前往书房,这显然是另有要事相商。
室内很安静,几人落座,似乎也都知道太子要谈什么。没有多废话,刘旸直接看着他们,沉声道:“行在所传备战高丽诏令,诸公想必已然知晓,方才会议未曾提及,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从刘旸那稍显凝重的表情来看,对此,他是持保守态度的。闻言,将帅重臣四人,无不露出了类似的表情,都有所迟疑,只是不知道是针对高丽展露出的野心,还是对皇帝毫不妥协的态度。
面对着太子沉凝的目光,也并没有沉默太久,郭廷渭首先开口了:“小小高丽,狼子野心,竟敢觊觎我天朝国土,欲行趁火打劫之事,必需予以教训!臣建议,先下手为强,趁其瞻前顾后、迟疑不决之际,先行遣军南下,破其军,略其地,打消其妄想!”
郭廷渭的态度可谓鲜明了,他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毕竟,自从苏州港海战之后,他所率东海水师,作用便直线下降了,这几个月来,几乎彻底沦为辽东大军后勤补给的护卫。
那么多水军舰船,要么停留在军港,要么就只能作为护卫,更过分的是,此前韩徽前来沟通,希望能够分出些战船给他们当运输船用,这如何能忍。
接下来,不论辽东战局朝哪个方向发展,东海水师的作用都微乎其微了,战船是不能开到陆地上作战的。
而如果能够对高丽开战,那水师的地位,就一下子凸显出来了。毕竟,想要打高丽的话,陆上进军,受阻明显,而通过海路,则可直接略高丽西部沿海地区,那可是他们的精华地带。
因此,郭廷渭的脑筋里,已经直接跳过了提防备战,而是直接考虑起主动进攻的问题,可谓激进了。
当然,这等大事,也不是郭廷渭说了就算的,一要看皇帝,二要看太子,三还要看这些将帅大臣。
“郭将军勿要急躁!”果然,对其激进建议,赵匡胤首先开言安抚:“事情尚未到那一步,陛下也未有明令出击,只教我等备战,我们身负辽东战局之重,北伐胜败之要,不可操之过急。高丽如今,终究悬而未发,并且主动遣使陛见,我们也不好贸然挑起战端!”
“话虽如此,高丽人如今既然已经表露野心,若不达目的,岂肯罢休!”郭廷渭道:“南边已有消息,高丽的水师已然集结待命,鸭绿江南岸,七万余高丽军更是蠢蠢欲动,随时可能渡江北上,攻略辽东南!高丽人已是虎视眈眈,大汉王师,还要看其眼色行事吗?
陛下既然着辽东备战,那便证明,不惜一战,以回击高丽。末将认为,与其坐等高丽动作,不如采取主动,否则,我军若是投鼠忌器,即便做好后手应对,也难免在失了先机的情况下,陷入窘迫!”
“郭将军言过了!”曹彬平静地指出:“以高丽此前坐望的表现来看,他们未必敢真的与大汉为敌,时下东南一线,形势日渐微妙,高丽国那边按捺了如此之久,仍旧举棋不定,可见他们对大汉还是心存忌惮,不敢轻易插足汉辽战争的。
这种情况下,若是我们举措过当,刺激到高丽人,一旦高丽当真举兵北上,汉丽战争爆发,那最终得利,就是契丹人了。
高丽虽小,但毕竟是能举二十万军的国家,贸然引发敌对战争,必定导致辽东战局变化,若有反复,甚至影响到东北大局乃至整个北伐大业,不可不慎!”
说着看了眼眉头锁得更紧的太子,曹彬继续以他平缓的语调道:“辽东如今的形势,来之不易,若能不生差池,还当尽量避免。”
“若依曹枢密之言,那干脆放弃辽东南,主动退却,满足高丽的饕餮野心!”见曹彬的保守态度,郭廷渭当即冷笑两声,驳斥道:“倘若那样,高丽就能满足了?让高丽顺利接收开远、来远几城,将辽东的丘陵山岭,形胜之要,拱手相让?届时,让高丽大军,毫无阻挡,直接威胁辽河平原?”
曹彬虽然已位至枢密副使,并且背景深厚,但该扫面子的时候,郭廷渭也是毫不客气的。当然,也是知道曹彬性情醇厚,没那么多锋芒。
不过,即便如此,听郭廷渭这么说,曹彬表情也不由生出了些愠怒,面色发红,看着郭廷渭:“海安侯,你知我非此意,何以如此相逼?”
“郭老将军,言过了!”看曹彬这“老好人”都快被激怒了,刘旸赶忙出言安抚,板着脸,对郭廷渭道。
见状,郭廷渭立刻收起了咄咄逼人的姿态,拱手道:“殿下,是臣情绪激动,一时失言。不过,老臣还是认为,面对高丽挑衅,我军当积极举措,占据主动,先下手为强!陛下诏令,臣也仔细研读过,对高丽,绝无妥协后退之理!
此前,高丽隐而未发,也就罢了,如今见机而动,窥伺辽东城土,已成祸害,我们必不能使这个祸患扩大!”
“老将军之意,我明白!”闻言,刘旸叹道:“陛下刚强难欺,我知道,高丽此举,已然触怒了圣躬,否则也不会有此令。只是,如今辽东未稳,辽军余部尚存,东北纷争不断,这个时候,再开启同高丽的战争,只怕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殿下,臣以为,若是在我军同辽军鏖战正酣,相持不下之时,高丽军北上,即便不遣使求请,临高丽土地、城池,被他们占了也就占了,我们纵然不满,也拿其没有办法。但他们选在如今这个时机,却实在不够聪明!”一直没有作话的高怀德,开口了:
“眼下,辽东乃至东北大局,已尽在我军把握,高丽那十万军队,在如今的形势下,所能发挥的作用,造成的威胁,也大大降低。
既然陛下诏令已达,我们不妨做好备战,按照两国开战的情况来进行,只要准备充分,应对及时,大汉仍旧立于不败之地。”
“大汉与辽国之间的战争,不是区区高丽,所能插手左右的!”高怀德说着,眼神中闪动着寒意。
赵匡胤略感诧异地瞥了眼高怀德,毕竟,他也是不怎么赞同直接与高丽撕破脸皮的,考虑的角度不同。作为东路军实际上的主帅,赵匡胤自然更希望能够平平稳稳地,协助刘旸收取辽东,平定东北地区,顺顺利利将功勋战绩囊获。
最不想看到的,自然就是意外了。而高丽虽然也不被放在眼里,但那毕竟算是个“小强”了,拿得出十万大军,这样的变数,可不小。况且,两国过去,大部分时候还是睦邻友好的,这说便就变了,还直接变成交战敌国,大汉要是主动破坏关系,发兵进攻,也显得草率了。
高怀德呢,则没有赵匡胤那么多的心眼,那么重的心机。比起赵匡胤,也更了解留皇帝这个小舅子,皇帝态度摆在那里,再加上对形势的分析,即便同高丽交恶乃至开战,问题也不大,辽东形势翻不了天,于是果断认同。
再加上,他这皇亲国戚,东路军右帅,自北伐以来,可一直被赵匡胤死死地压制着,心里怎么能没点想法。
第271章 将威胁消灭于萌芽
一共就私见四名将臣,正好两两一对意见相左,这让刘旸也不禁有些头疼。当然,这不是召几个人的问题,具体如何着手应对,最终还是需要取得共识的,只不过,他这个太子,也需要有自己的意见了。
巨大的压力下,刘旸甚至希望,刘皇帝能够给一个更明确的意见,更清晰的诏令,比如直接开战,那么他也没有什么好迟疑的。
但偏偏,刘皇帝对高丽、对辽东将帅释放了一个强硬的态度,却又仅止于此,到他们具体的操作上时,就要靠他以及将帅们,如何在诏令的基础上执行发挥了。
郭廷渭有一点说得不错,刘皇帝是不惜与高丽一战,但汉丽开战,应该也只是最后不得不撕破脸皮的做法。
既然在执行上,给了自己选择的余地,发挥的空间,刘旸自身也就难免有些自己的想法。或许,在刘皇帝的光芒先,刘旸的自主性没有那么明显,但作为一个实权太子,又怎么会,怎么能没有自己的主见呢?
如果没有,那说明,他不是个合格的太子!
而对刘旸而言,比较纠结的,也在于一点,他的想法,与赵匡胤类同,并不是那么地希望,在汉辽战争还没有一个决定性结果的时候,贸贸然地与南边的友邻发生冲突。
即便,这些年,汉丽之间关系并不那么地和谐融洽,高丽此番的意图也很冒犯,但终究不至于到进入战争的程度。
这一个多月,刘旸的工作重心,由军转政,他也太清楚如今辽东是个什么情形。维持这么多军队,国内又承受着怎样的压力,这些纵然没有太深的认识,但多少可从一些细节上窥见些端倪,他又不是完全脱离了基层的印章太子与统帅。
另一方面,对于高丽所求,刘旸也没有那么严重的被冒犯的感觉,对于辽东南的少许城池土地,也不那么地看重。
大汉国土广袤,地辖万里,刘旸并没有太深的领土情结,况且,辽东南那片山岭丘陵,穷山恶水的,也没有必要因之同高丽争一时之短。
对高丽,如果想要收拾,也完全可以选择一个更合适、合理的时机,实在犯不着,在与辽国鏖兵时间,再进行另外一场大规模战争……
心中有些不敬的想法,那就皇帝老子有些过于强硬,过于固执,也显得不那么理智。或许,是因为已有辽东的战果,对于这边的情况过于乐观,错估形势了?
当然,想法的不同,还只是其次,真正令刘旸迟疑的,还在于,自己的想法似乎与刘皇帝的意志相悖了。
这一点,对刘旸而言,尤其感到焦虑。毕竟,他无法确定,自己若是想法、意见与刘皇帝相悖,会有怎样的结果,刘皇帝之后又会怎么看……
各种想法在脑海中浮现纠缠,焦躁的情绪甚至体现在脸上了,沉吟良久,刘旸终于平复下翻腾的心绪,盯着赵匡胤,态度认真,语气甚至带着些许严厉,问道:“荣公,倘若真到了与高丽开战的地步,辽东这边,可能两面对敌,南北战事,同时进行?”
面对刘旸,赵匡胤心下也不禁一沉,太子的想法,似乎也开始偏向与高怀德、郭廷渭了。拧着眉头,稍加思考,也多了几分小心,拱手一板一眼答来:“仅以军力而言,足够,辽南的大军,便可用在高丽方向。
然,这并非兵多兵少的事情,高丽非速灭之国,其所拥形胜,比之辽东也更难攻取。如若战起,老师弥众,倘陷入对高丽战争的泥沼,那辽东如今的大好形势,只怕难以保持,甚至于,北伐的胜果能否巩固,也将成疑……”
“荣公!会至于此?”刘旸也不是没有判断力的人,听赵匡胤这般说,语气中带有少许的疑问。
对此,赵匡胤平静道:“凡事,当虑难为谋!”
“殿下,臣以为,荣公所忧,实为过虑!”大概也是察觉到了太子口风的偏向,郭廷渭也来劲儿了,老须一颤一颤的,说道:“对高丽作战,何来这诸多顾忌,陆上作战,辽东南山岭,足可据敌,不要说七万高丽军,就是二十万,又能如何,我大汉军队,还守不住城关吗?
海上作战,尽可交与我东海水师,只要击破高丽的那支水军,便可放手登陆,席卷其西部国境。大汉水师,既然能浮海击辽,再南下攻高丽,并非难事!”
“海安侯!不要小瞧了高丽军!”见郭廷渭粗粝面容间的张扬之态,赵匡胤眉宇间浮现出少许阴霾,冷着声音:“苏州港海战,辽军自缚手脚,乃竟全功。这高丽水师,未必如辽军那般。不能拿辽东的大好形势,去冒险,倘若水军有失,造成的后果,将不是我等所能承受的!”
见状,郭廷渭也变得格外认真:“荣公,水军作战,比之陆上作战,本就安危难料,水师儿郎,哪一次出海,不是冒着倾覆的风险?
只是,臣对大汉水师有信心,我们战船更强大,武器更精良,将士更是训练有素且水战经验丰富,绝不是高丽那拼凑出的水军所能比较的!
末将也有信心,率领水师,战而胜之!”
看赵匡胤神情愈显不满,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阴云,郭廷渭心中也不由嘀咕了起来。意见相左也就罢了,总不能真得罪荣国公吧,他可没有高怀德的底气。
脑中念头一闪,郭廷渭赶忙转向刘旸:“殿下,臣领军作战,只要登船起航,便绝不会小觑任何敌手。至于高丽水军,也正是因为重视,才建议主动出击。
如今,辽军那孱弱的水军早已灰飞烟灭,高丽建立水师,针对是何方?唯有大汉!高丽军队,能够给大汉造成威胁的,也只有他们那支水军了!”
“海安侯,不是自信能够击破高丽水军吗?”赵匡胤不咸不淡地说道。
迎着赵匡胤的目光,郭廷渭心下暗道,这荣国公,陆上统帅作战是把好手,但对水战,对海军,仍旧没有什么深刻的认识与见解啊。
事实上,也是如此,毕竟大汉在海军上面临的威胁太小了,几乎没有敌手。而此番东路北伐军,东西一海一陆进攻,也是遵照刘皇帝的战略,赵匡胤也只是个执行者,要说对海军有多么地重视,多么地肯定他们的功劳,那也不见得。尤其有耀州之败的插曲,攻入辽东,取得如今的战果,主要还是靠西线对锦州的突破。
郭廷渭拱手,对刘旸道:“殿下,正面对敌,高丽水师自然不足为道。然而,倘若对方,采取避战呢?倘若高丽水军,采取对海路航线的破袭,对辽东大军补给转运船只进行袭击呢?
如今,支持辽东战事的辎重,已经主要来源于海运,若海运有失,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殿下与诸公,也当明白吧。
大汉水师虽则强大,却也难顾全到整片海域与航线……”
郭廷渭这话一出,不只是刘旸,连脸色生冷的赵匡胤,表情也凝重了起来。见自己的话引起了他们的重视,郭廷渭请示道:“因此,臣建议,在高丽迟疑之时,举东海水师南下,趁其水军集中之际,破灭之!只要消灭了高丽人的水军,那么接下来的局势不论如何发展,就仍在我军掌控中。”
“高丽对我军的威胁已然萌发,就当将之消灭于萌芽,以免酿成祸患!”郭廷渭掷地有声。
郭廷渭说完,就换了个自在的坐姿,不再言语,任他们考虑利害。刘旸微低着头,沉思良久,抬头看向赵、高、曹三人:“诸公以为如何?”
高怀德当即表态:“殿下,臣以为郭将军所言,不无道理!”
目光落在如雕塑一般坐着的赵匡胤身上,闻问,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郭廷渭:“海安侯,你能保证一举击破高丽水师,彻底消灭他们吗?”
显然,赵匡胤也妥协了。
第272章 被放弃的耶律斜轸
通州,地处松辽平原腹地,属于勾连辽上京、东京两道的要衢,本就是要害之所,在汉辽战争的时代背景下,在辽东战局的直接影响下,地位也在短短的一个多月内直线飙升。
如今,在辽国一方,这座城池已然接替辽阳,成为辽国对东北地区统治的政治军事中心。当然,这种战时抬升的政治地位,显得那么虚幻,带有一丝凄凉,甚至有些讽刺。
这是辽东战场失利带来的直接影响,同时,其能够直接控制,并保有一定影响力的地盘,已然十分局限,同广阔的东北大地相比,更成一隅之地。而耶律斜轸所能倚仗的,也只剩下这一隅之地,以抗不依不饶、咄咄逼人的汉军。
赖以依靠的后方海东之地,名义上仍旧属于辽国,但实际上,已经完全失控了。室韦、女真中那些从未剿除干净的祸患,不出意外的趁机发难了,而渤海旧地,也是沸反盈天,诸部各族,争相起义,反抗辽廷的统治,驱逐残杀契丹的将吏,用简单粗暴、激烈残酷的方式,摧毁着辽国对东北地区的统治。
因为叛乱蜂起,蔓延全境,很多州部都已经联系不上了,辽国的官员将吏中,或许有忠心固守待援的,但更多的,是直接变幻王旗,改头换面,趁机争权谋利的。
很多辽国统治下的部族、官吏、将领,都已经自立门户,甚至拿着一些大汉的任命书,打着大汉的旗帜,开始抢占地盘,吞并部族……
从耶律阿保机东征渤海国算起,辽国对东北的统治已有快五十年了,半个世纪,不算短了,对当地的同化统治工作,也一直在进行中,并且效果一直不错。
然而,事实上证明,那原本看起来还算稳固的统治,是这样的脆弱,坍塌之速,让人完全反应不及。正面战场的失败,影响太大了,甚至只通过一些细作间谍,就搅得大乱,一发不可收拾。耶律斜轸想要倚仗,用以背靠御敌的后方,最终先崩溃,成为背上芒刺。
与辽阳差不多的是,通州也乱,军心乱,民心乱,形形色色的人,都集中到通远城中。有当地的部民百姓,有遭受战乱的难民,又逃亡的贵族,也有溃散的败兵。
大量的人口涌入,直接超出了这座原本不那么起眼的城池的承载能力,哪怕有耶律斜轸强力的整饬,也是治标不治本。
最基本的一点,这么多张嘴,如何能填得饱,养得起?经过在辽东与汉军旷日持久的大战之后,各项物资早已消耗严重,辽河一战,更使对辽东诸城盘剥搜刮用以北撤固守的大量粮食、辎重损折殆尽。
因此,对于退守到通州的辽军残部而言,南面的汉军威胁固然巨大,但最为紧迫的危机,还在于粮食,在于军需。
从退守通州之后,耶律斜轸除了整顿军队,修固城防,以待汉军之外,最主要的精力,也都放在军需的筹措上。形势已然足够恶劣了,但最为令他头疼的,还是此事,这是迫在眉睫,且不得不解决的问题。
为此,耶律斜轸也是使尽了手段,甚至比此前,更加不留后路,不顾后果。所有逃亡来通州的人,不论什么身份,其资财、衣食,尽数收缴,同时,遣兵四掠,搜尽民间粮财牲畜,只要能用的上的,都集中到通远城中。
耶律斜轸遣了几支军队北上、东进,既为剿灭乱军、平定叛众,尝试着恢复后方的稳定,另一方面,也是在“征集”粮食牲畜,就粮于外。
同时,将通州的难民也进行甄选,精壮劳力编入军队,其他老弱妇孺尽数驱逐,发往少许口粮,赶往上京,生死如何,不再顾及。如此,倒也减轻了一定的后勤压力。
还有一些逃到通州的贵族、官吏,他们也跟着倒了霉,很多人的目的地不在通州,而是想要逃亡上京避难。然而,耶律斜轸不许,不只人被扣下了,他们带来的财产、牛马,也都被收缴,以充军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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