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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歉看着那根短香,手指紧紧抠进了掌心里,疼得钻心,额角沁出了细密的冷汗,好像从未有过这么煎熬的时候。
  厉北沉稳操胜券,指尖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如同敲在冬歉的心间,无形中给他造成了很多压力。
  一刻钟后,这炷短香颤颤巍巍地熄灭。
  像是掐灭了冬歉全部的希望。
  就在厉北沉眸光微黯,缓缓朝他靠近时,冬歉狠狠闭了闭眼睛,咬牙出声道:“我想好了。”
  “我只能答应你,私下里做你的男宠,但你不能干涉我的仕途,我仍然要做我的掌刑千户,这一点,我绝对不会让步。”,冬歉的目光紧紧地凝视着他,眼里带着玉石俱焚的决心,“倘若不行,我会当场咬舌自尽。”
  “好啊,成交。”,厉北沉笑了笑,“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一句话,让冬歉全身又重新紧绷了起来。
  厉北沉松开了束缚着冬歉的绳子,铁钳一样的手掐住冬歉的肩膀,将他按在床上,轻轻松松地将手探入他的后腰,解开了他的衣带,三下五除二就几乎要将他扒个干净。
  脱上半身衣服的时候,冬歉都像是一具僵硬的木头,蹙着眉,闭着眼睛,仿佛在催眠自己一般,没有反抗,但是当厉北沉的手扒在他亵裤上的时候,冬歉却像是案板上垂死挣扎的鱼,条件反射地截住了厉北沉的动作。
  他的脸色极其难看,声音几乎变了个调子:“.....别动...不要看!”
  厉北沉不免好笑:“不脱怎么做....”
  话音未落,厉北沉却忽然顿住了。
  冬歉衣服凌乱,露出了漂亮的锁骨,鬓角因为恐惧而汗湿,眼尾的那颗红痣红得更妖冶了,此刻,整个人正因为羞耻而发着哆嗦。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是.....内监出身。”
  冬歉的嘴唇几乎要咬出血,他羞愤欲死,或许是因为太过委屈,他的眼底渐渐涌上了一股湿意:“我究竟是做了何等丧尽天良的事,殿下为何要这样羞辱我。”
  逼得一个骄傲的人流泪,这当真是世间最剧毒无比的诱惑,更何况此人还是站在那里就能将犯人吓得当场失禁,拿起鞭子就能笑眯眯地将罪人抽得血肉横飞的蛇蝎美人。
  当真是要了命了。
  厉北沉竟就什么也没做,盯着他泛红的眼眶足足看了十几秒,才慢悠悠道:“你真这么在意啊?”
  冬歉又狠狠剜了他一眼,牙关都在发抖。
  厉北沉一直觉得男人有泪不能轻弹,不然岂不是跟娇滴滴的女儿家一样了,所以他以前沙场征战的时候,肩膀被利箭洞穿,军医用最烈的高度数酒浇在他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他愣是一声也没吭。
  但不知为何,冬歉的眼泪对他来说好像有致命的诱惑,曾经那些根深蒂固的想法第一次变得那么不堪一击。
  身体里的野蛮和欲望同时叫嚣着,他想欺负他,让他哭得更惨一点,可实际执行起来,他真实的做法却是将冬歉捞起来抱在怀里,不得要领地哄了哄:“好了,别哭了,你越这样...倒让我更想欺负了。”
  闻言,冬歉像是被人抵住命门一般,身体瞬间僵硬了不少。
  厉北沉不知道自己又把人吓着了,还当怀里的人没那么抵触了,他轻笑一声,咬着冬歉的耳朵:“不想被我看到,你就背过身去,嗯?”
  .....
  冬歉被他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整晚,衣衫不整地倒在床上,整个人都轻轻发着抖。
  厉北沉从地上捡起衣服,温柔地搭在冬歉身上,用布满茧的指腹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水。
  冬歉原本被他翻来覆去折腾的没力气了,此刻感觉到他的动作,下意识避了避,冷冰冰地提醒着:“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这毫无温度的一句话,还有那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将厉北沉心里的火浇得一干二净。
  他虽然没什么细腻的心思,但也知道怎么能把人伺候的舒服,见冬歉刚才在床上哭成那个样子,心软的不行,原本想事后抱着冬歉到浴池帮他洗洗身子,再陪在他身边哄着说点好话,此刻也全然没了心情。
  厉北沉轻哼一声:“放心,我言而有信。”
  说着,他顺手从一旁桌案上的盒子里掏出一枚药丸来,笑眯眯道:“不过,为了防止你言而无信,冬大人还得把这枚药吃了,我才放心。”
  冬歉盯着那药看了几眼,才蹙了蹙眉道:“这是什么?”
  厉北沉神秘兮兮道:“这时宫中密药,服下之后,倘若一个月得不到解药,就会七窍生血,暴毙而亡,并且,这解药只有我身上才有。”
  他原本以为冬歉不愿意吃药而受制于人,甚至会因为被逼到绝境会恼羞成怒地反抗,没想到,听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冬歉二话不说就从他手中拿过药,没什么表情地咽了下去。
  厉北沉瞪大眼睛反应半天,匆匆忙忙起身给他倒水去了,一面倒,一面还絮絮叨叨地说:“不是,这么大一颗药,你生吞啊!”
  眼睁睁看着冬歉捧着杯子将水咽下去了,厉北沉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自己倒是怎么样都行,但是冬歉看起来就是个精细的主,身子骨瞧着就孱弱的不行,他是打心眼里觉得这么大一颗药能要了他的命。
  就在这时,有侍卫进来传话,同厉北沉说了些什么。
  厉北沉偏头对冬歉道:“接你的人来了。”
  冬歉早就知道接他的人会来,没再分给厉北沉一个目光,规规矩矩把衣带束好,径直走了出去,全然将站在他旁边的厉北沉当空气。
  明明刚刚才遭遇了那样的事,他的脊背,却还是同厉北沉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挺拔,傲然,不屈。
  果然,一个骄傲的人不能这么容易被打败的。
  只要稍微清走他身上的积雪,他就会重新成为傲岸屹立的松柏。
  ....
  冬歉的小侍从周十六正在外面等他。
  见冬歉出了,周十六赶紧上去扶住了他。
  他看见冬歉不自然地走姿,以及裸露出的皮肤上斑驳的红痕,就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虽然知道这是计划的一环,但他的眼眶还是下意识红了。
  周十六嘴唇翕动,但终究是咬了咬牙,什么也没说。
  等两人出了太子府,周十六见左右无人,这才担忧道:“大人,您怎么样?”
  冬歉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子,淡笑一声,目中闪过一道算计的精光:“放心,我跟他的赌局,才刚刚开始。”
  这才是他熟悉的冬大人,走得每一步都是精心谋划好的,一步步将猎物引入自己的笼中,还能让人不自知。
  刚刚看见冬大人走出来时灰败隐忍的眼神,连他都差点被骗了。
  周十六放下了心,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小心翼翼问他:“我听说他让你吃药了,这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冬歉似在思索着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见冬歉这般,周十六满心忐忑,以为这个用来控制他的药当真会成为无法摆平的隐患。
  冬歉一转眸,见周十六脸色苍白,想到他在担心些什么,简短道:“放心,那药没毒,他哄我玩的。”
  师兰渡很早的时候就教他怎么辨别药物的毒性,光是医书上记载过的药,他都亲自尝过,并制作过。
  厉北沉一定不会知道,“不通药理”的冬歉其实早已看了上百本医书,在师兰渡的调.教下精通岐黄之术,虽然不能医死人肉白骨,但是区区识别出一枚药有没有毒,那还是不在话下。
  他估计现在还因为哄骗了自己而得意着呢。
  冬歉缓缓垂下眼帘,眼中闪过一抹思索。
  其实厉北沉完全可以喂他吃真的毒药,这样更保险,对他也更有利。
  不过,为什么他没有那么做呢?
  也罢。
  冬歉城府极深的眸子黯了黯,唇角露出一抹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厉北沉恐怕不知道,这一点点心软,可能会在将来要了他的命。
  第151章 残疾的小太监
  冬歉走了几步就推开周十六的搀扶,步履平稳地走回了自己的府邸,此时正午的日头正热烈,却好像无论如何也晒不走冬歉散发出的冷意。
  走进卧房,冬歉撑着桌子,深深地靠在椅子上,轻微地仰起头,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这个角度,周十六看见冬大人毫无防备露出线条漂亮的喉咙。
  他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挪不动脚步,最后,才后知后觉地替他沏上一盏热乎的茶。
  可视线总是不由自足地往冬大人那里偏。
  冬大人袖口处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糜丽的红痕清晰可见,足以说明他在厉北沉那里遭受了多大的屈辱和折磨。
  更多的事情,他不敢深想。
  周十六从小就在冬歉的身边长大,他的父母也是被厉寅下旨害死的,也正因为如此,他一直痛恨这些位高权重的人,腥红着一双眼睛想要报仇。
  他是莽撞的,沉不住气的,每天想着的就是怎么混到宫中替家人报仇,一身的血性没处洒,唯一的想法只有一路冲到紫辰殿中砍人。
  就在这个时候,师兰渡带他去见了一个人。
  正是年少时的冬大人。
  他听师兰渡告诉他,这个少年名为冬歉。
  冬歉比他从前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冷静,自持,明明他背负着比自己更深的血海深仇,可是他却好像始终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这一切,永远不会让自己处于被情绪掌控的傀儡。
  他有着比锦衣卫出身的师兰渡更快更稳的刀法,也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箭术,明明有着那么多会让他分心的仇恨,可是他握弓的手始终是稳的,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永远是冷静的。
  然后,射出去的箭矢稳稳当当,正中靶心。
  他好像天生就是要做大事的人。
  这也是从小到大第一个能让周十六心服口服的人。
  只是,周十六敬重他,却更心疼他。
  因为,那个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少年其实从来没有把他自己当成一个人来看。
  在冬歉眼中,他这个人和他手中握着的匕首,箭矢并没有任何区别,同样只是好用顺手的工具。
  好像只要为了复仇,那个少年什么都可以豁的出去。
  所以现在,冬大人才会以身作饵,用自己下套,一步一步将太子引入他设好的局中。
  周十六犹豫一会,还是不忍心道:“大人,既然我们可以按照既定的计划复仇,为什么还非要从那个太子的身上下手呢?”
  冬歉闻言,缓缓睁开眼睛,转眸看向他,露出一个妩媚中带着几分杀气的笑:“十六,我以前同你说过,人永远不能只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东厂的权势我要借,这太子的感情,我也要用。”
  他说着,缓缓张开了手,他的很漂亮,手指削瘦而修长,骨节分明,净白的皮肤上面却千疮百孔,俱是练习刺杀时,被那削铁如泥的刀片割伤的。
  周十六知道,他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个世界上,只要是冬大人存心想引诱的人,就没有失手的。
  他是师兰渡蛰伏在朝堂中最大的底牌,也是几十年来他最得意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