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带着心疼的温柔,仿佛迫不及待地想将他抱在怀里,好生安抚一般。
冬歉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说点什么。
就在这时,埃伯格从这场闹剧中回过神来,寒声道:“阿塔尔,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大胆,还敢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阿塔尔的目光便狠狠剜了过去。
“送上门?”,阿塔尔嗤笑一声,“是谁给你的自信。”
“高位坐久了,还是你的脑子真的锈烂了,居然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
埃伯格被阿塔尔的话给激的面红耳赤,“你!”
阿塔尔转过身来,赤红的眼眸中夹杂着病态的笑意。
“说起来,我还没有找你们算账。”
“我的人在你们这里,居然被欺负成了这样。”
阿塔尔的眸光微寒,“我倒想好好跟你们算算这笔账。”
埃伯格恼怒道:“区区一个叛徒,我们没有对他进行太阳刑,就是黎明最大的仁慈。”
阿塔尔冷笑一声:“仁慈,当真是好仁慈。”
他看向凯英,眉眼愈发阴鸷:“我倒是一直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跟冬歉签订血契?”
埃伯格眼皮狠狠一跳。
阿塔尔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冬歉明明说过,这种事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
会场中的人纷纷面面相觑。
凯英的眸中明显地显露出几分茫然:“我跟冬歉....血契?”
他的这个反应让阿塔尔目光微顿,紧接着,他赤眸危险地眯起,眼底浮现出一抹蚀骨的暴怒。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闪身来到了凯英的面前,冷冷地盯着他,伸手死死地掐紧了他的脖子。
他的力气大到恐怖,凯英的脖子因为他的动作瞬间青筋爆起,仿佛下一秒就会身首分离。
阿塔尔目光冰冷如薄刃:“冬歉为了你连命都快没有了半条,但是你却告诉我,你根本就不记得这回事?”
或许是因为太过愤怒,他的语气都带着刻骨的寒凉,暴戾如斯,赤红的眼眸中酝酿着狂风骤雨。
埃伯格意识到大事不妙,对凯英嘶声喊道:“凯英,不要听他信口雌黄,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阿塔尔冰冷地看向他:“我给你说话的机会了吗?”
顷刻间,埃伯格的右手就被生生撕裂。
同身体分开的右手像是忽然获得了生命一般,在空中调转了方向,狠狠掐住了埃伯格的脖子,裹挟着股强大的冲击力,迫使他狠狠撞在了自己后背的石壁上。
剧烈的疼痛通过神经直击大脑。
除了身体的疼痛之外,更多的是一种侮辱。
这么残忍的惩罚方式,阿塔尔居然做的这么轻松。
埃伯格被死死地抵在墙上,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嘶...赫赫”的□□,无论如何都无法将狠狠掐住自己脖子的右手分开。
他的右手已经完全不属于它,像是干枯的骷髅一般紧紧地锁住他,窒息的痛苦如此清晰,他的脸都红透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而死。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阿塔尔可以安稳地活过千年却没有任何一族血猎可以撼动他了。
他的实力实在是深不可测。
他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恐怖。
应该说,人族能活到如今才是一种奇迹。
堵住了埃伯格那张烦人的嘴,阿塔尔又缓缓转过脸来,目光森冷地看着凯英:“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既然想不起来,我就用我的办法帮你回忆,如何?”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里已经染上了森森寒意。
“我倒是很好奇,当初你是怎么想到要跟冬歉签订血契的。”
“你是不是一向骄傲惯了,所以一向不把别人的命当命。”
“冬歉是活生生的人,他凭什么陪着你一起死。”
“你又算什么东西,给他提鞋都不配的人,我看见了都嫌脏,这么不值钱的命,死就死了,却非要拉着别人一起下地狱。”
“而你,甚至还忘了。”
“凯英,你凭什么忘记?”
“你,凭什么?”
阿塔尔的眼中崩发出森森的寒意。
像是什么东西忽然钻进了脑子,凯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有什么早已被忘记的回忆从脑海中的某一个角落被撕扯出来,阿塔尔微微眯了眯眼,赤红的眸中有光亮闪烁。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对凯英做了些什么。
下一秒,凯英的记忆忽然被拉回到了非常久远的过去。
凯英是黎明族长的儿子,从小就备受大人们的喜爱,有各种古籍的查阅权限。
从小他就很聪明,那些对于大人来说晦涩难懂的古书,他一看就懂。
也就是在那次,他看见了古籍上记载的血契。
这个契约的创立者并不清楚,但是对于血契的介绍却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血契,其实就意味着死生相随。
这意味着签订契约的两个人,从此以后是真正的一体同心,无法分离。
对于凯英来说,冬歉是他捡到的人。
冬歉是孤儿,没有来处,更没有归处,像是橱窗里没有标签的商品,又像是被不知道哪位买家随手丢进垃圾桶的废弃物。
是一个没有容身之处的人。
凯英捡到了这样一个人。
对于冬歉,凯英有着浓浓的占有欲,任何人都不能将他从自己的身边夺走。
从此以后,他就将冬歉认定为自己的专属物。
他只能是自己的。
无论是生还是死。
他只能是属于自己的。
血契对于当时的凯英来说,吸引力可以说是致命的。
只要有这个契约,他和冬歉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只要他们签订了这个契约,那么就连父亲恐怕都不能因为冬歉的身份阻止他们在一起了。
那个时候,凯英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他。
他从小在黎明长大,从来没有见过像冬歉一样的人。
漂亮的就像是某个迷路的精灵,总有一天会扑扇着翅膀回到别的地方去。
他不愿意放他回去。
于是,在一个明媚的午后,他兴奋地对冬歉说:“我在古籍上看到了一个契约。”
“一个可以让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契约。”
他牵起了冬歉的手:“你想和我签订这个契约的对吧。”
“只要有了这个,就算全世界所有人都不同意,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将我们分开。”
而对于当时的冬歉来说,能跟凯英一直在一起这件事,同样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个时候,他对凯英的所有话几乎都是唯命是从。
他对自己在乎的人都是这样的。
近乎是讨好的,不断妥协的。
生怕自己的言行举动稍有不慎,他在乎的人就会随着风一起飞走。
甚至没有深究血契的真正含义,冬歉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血契的成立条件非常简单。
凯英这样的天才完全可以做到。
只是血契对身体的消耗比较大。
冬歉虚弱了好些天,好像脑子里长了一只坏虫子,要吃掉有关这场契约的记忆。
只是冬歉在梦里却一直固执的记着这件事,好好的保护住了自己重要的回忆。
那是凯英和他的回忆。
他绝对不能忘记。
而与此同时,凯英也发起了高烧。
冬歉的病好的快,一直待在凯英的身边照料他。
可就在高烧退却之后,他已经将血契的事情给忘的一干二净。
说不失落是假的,冬歉也因为赌气,好几天没有跟凯英说话。
后来训练忙了起来,冬歉也很快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再后来,他获得了查阅权限,知道了血契的真正含义
再后来,他被阿塔尔初拥,从此以后为了活下来而拼尽全力。
可这些,凯英都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