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郁琼枝没有什么表情,用一种很平常的语气说,“我……本来也不是很稳定。”
苏小棉脸上笑容消失,看上去欲言又止。
郁琼枝很快地解释:“我去看过医生了,你不用担心,抑制项圈也是医生推荐我的疗法之一,不会有事的。”
苏小棉很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没有哪个医生会推荐本来费洛蒙就存在功能性紊乱的病人常年使用抑制项圈,她更偏向于自己的猜测。
因为标记之后,长久缺失伴侣费洛蒙,所以导致他费洛蒙变得更为紊乱,并且严重到他无视自己身体,强行使用抑制项圈。
她甚至还怀疑,郁琼枝私底下估计还会打很多抑制剂。
这种饮鸩止渴的疗法,对他的身体根本毫无益处。
“在你来之前,有个人频繁出入基地,基本每两个月就会来一趟。”苏小棉说不了更多,只能委婉地提醒,“听说是上校前联姻对象,两人还是竹马关系,两人蛮亲密的。”
郁琼枝坐在对面,起初表情呈现出大片的空白,他实际上听过这样类似的话很多次,不管是在学校里,首都星上,还是这里。
他习惯了很多次,所以这次也不至于让自己太过狼狈,反而更多的是羞愧,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用了什么手段,才拆散了外人看来珠联璧合的一对佳偶。
“他们……”郁琼枝以为自己能很顺利地说话,没想到开口就卡壳了,顿了一会才把话顺利说出,“没有什么,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郁琼枝不怎么会说谎,每次面不改色地说谎,心跳就会出卖他,心慌得要命,眼神也躲闪着不敢直视人。
机甲光可鉴人的外壳上,晃动着他模糊的影子。
很无趣干瘪的一具身体,苍白,没有丝毫的生机与生命力。
他抬手,把衣领往上拉了拉,企图遮住自己的标记纹身,但纹身范围太大,不管他怎么拉,都还是会露出一小部分。
于是他就放弃了,有点丧气地放下手。
每一次徐骁到基地,郁琼枝都会知道,徐骁偶尔会给他传回来一些照片,基本都是他们并排站在一起的照片。
没有越过界限的动作,两个身材差不多的人站在一起很养眼,看上去很登对。
郁琼枝尝试过把自己想象到照片上面去,想了一点点就放弃了。
或许只有郁佘是属于他的,晏寒声属于首都星、属于晏家、属于徐骁、属于自己,唯独不属于郁琼枝。
是郁琼枝强求,为了一己私欲。
郁琼枝迟钝地察觉到苏小棉从刚才开始就不再说话,他也无法说更多,在外界媒体看来他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公爵之子突然结婚,却只有一纸证件,没有婚戒,连场婚礼都没有,哪怕是格外寒酸的。
他的婚姻失败到没有一层遮羞的纱布。
“琼枝,你不知道吗?”苏小棉还是忍不住,还是说了出来,“家属是有基地探视权的,你怎么一次都没有来过?”
郁琼枝缓慢地呼吸,愣了愣,呐呐地说:“我不知道。”
尔后他笑了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可能自己也觉得这件事情有点荒谬,重复了一遍:“我真不知道。”
郁琼枝声调温和,不过平常说话的时候缺失了一点情绪起伏,现在也是这样,却比那些歇斯底里地哭喊发泄来得更加可怜,有种习惯形成麻木的平静感。
他或许第一次会伤心,第二次就不会了。
至于徐骁顶着的是什么家属名头进入基地,郁琼枝也没有丝毫的愤怒,本来这个名号就是徐骁的,只不过他偷来了抢来了,他不能当做就是自己的。
“我要是知道了,会早点来。”郁琼枝还在为晏寒声挽尊,就好像真的他知道这件事,就能像徐骁一样,能在基地里来去自如,不会受到任何的阻碍。
少时,苏小棉再次开口,但她岔开了话题,“你上次托我带的树苗我带来了,等会下班的时候,你去我宿舍拿就好。”
“好,麻烦你了。”郁琼枝无比感谢她没有再接着围绕这个话题。
但他不想要那棵树苗了,一直以来,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努力。
晏寒声为什么觉得春天的枝芽像兔子耳朵,似乎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
春天还是一年年到来,有没有郁琼枝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两个人忙到了晚上八点,连晚饭都没有吃,才勉强把工作完成了。
晚风很凉,吹动树叶发出“沙沙”声,郁琼枝动了动酸痛的手臂,苏小棉三步并作两步跑来,苦着脸说:“食堂没饭了,就俩冷馒头。”
苏小棉一敲,俩馒头邦邦硬,郁琼枝不嫌弃,接过来塞进自己嘴里,“馒头好吃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饿坏了,这冷馒头郁琼枝也吃得香,馒头不甜,咀嚼久了有股麦香。
两人走到女生宿舍楼下,郁琼枝不方便上去,苏小棉跑上楼,扛下来两棵根部带土的树苗,指着说:“我买的时候运气好,老板买一送一,送了我棵苗。”
两棵树苗光秃秃地躺在地上,左边那棵更矮,更像是棵高一点的草。
郁琼枝摸了摸树苗上的叶苞,带着绿意的一点点凸起,硌着他的手指,他心里舍不得,还是把两棵小树苗带了回去。
第95章 树
郁琼枝时不时去林子里踩点,他没有多少有关种植的知识储备,一个人开着光脑智能ai咨询,来回反复比对了好几次土壤的状况和受阳面积,最后用树枝在地上圈出一小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