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从来不会忤逆、顶嘴的孙子，只有在这么一件事上拒绝他。
就正如当年蔺臣川的父亲般。
想到蔺臣川的父亲，蔺老爷子心中一阵的悲痛，倘若当初他没有咬着不允许对方娶顾家那个姑娘，是不是也不会私奔出车祸......
可是他已经跟林家老友说好两家联姻的事情。
见人表情有所松动，纪燃趁热打铁，“至于救命之恩这件事，难道就一定要联姻才能够算报恩吗？据我所知，林小姐貌似也不想联姻。”
蔺老爷子平静的注视着纪燃，“你倒是会说话，了解得通透。”
两边不得罪，字里行间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又将问题点名戳穿。
跟那些要死要活非要在一起的小年轻不同。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算是半松口，并不是完全能够接受。
纪燃其实内心也紧张。
如果蔺老爷子态度强硬，可能他也没办法很好的来处理这件事。
“既然这样......”
话还没说完，包厢的门被人猛地推开。
只见原本应该回燕城的蔺臣川出现在门口，对方气压低沉，表情冷漠，漆黑的眼睛宛如一滩死水。
快步走过来，将纪燃拽起来护在身后。
以往的冷静自持在此刻消失殆尽。
“爷爷，既然您的身体没有事情，”蔺臣川语气平淡到听不出任何情绪，“燃燃我就先带走。”
说罢，面不改色地抓着纪燃的手腕骨往外走。
没有给蔺老爷子说话的机会。
直到人影消失在包厢，蔺老爷子这才默默地叹息。
这时一名比较年轻的青年从外面走进来。
“你来得正好，看看我是不是被那个混小子给气得脑子不清醒。”
蔺老爷子还是头一遭被蔺臣川用这冷漠的态度对待。
医生从容地说：“蔺董，您的身体很好。”
“我不是让你把他骗过去吗？”蔺老爷子问道。
说到这个，医生露出苦笑，“蔺小少爷到家没看到人就知道您的目的，连水都还没喝就亲自开车过来。”
主要是最早的航班是在明天，蔺臣川等不及，这才匆匆地开车过来。
要不是担心人在路上累死，他也不会跟着对方一块来临城。
“混小子！”蔺老爷子骂道。
两人的态度或许是让他想到些前尘往事，内心感到无比的疲惫与憔悴。
“算了。”
“我都大半个身子入土，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纪燃这回态度很坚定，臣川也....”
他知道两人没办法被拆散，但就是想试试。
老一辈的想法是根深蒂固被束缚起来，作为蔺家的人肯定不希望家族企业毁于一旦或者是拱手送给他人。
可蔺臣川也长大，有自己独立思想，无法被人左右。
就算他们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对于蔺老爷子而言，还是需要接受的时间。
“您想通了？”医生表现得很惊讶。
蔺老爷子叹息：“想不通。”
“但是能怎么办？不想让发生过的事情重演一遍......”
“当做我补偿当年的过错。”
他已经老了。
蔺臣川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逐渐成长。
除此之外，也不想唯一的孙子埋怨他。
*
纪燃被蔺臣川拽着手腕骨，力道特别重，像是要把人给捏碎。
对方脚下生风，走得特别快。
“你慢点。”好几次觉得快跟不上蔺臣川。
进入电梯。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纪燃的手腕还被人紧紧地攥着，那态度显然就像是抓到他在做什么坏事般，怕人逃跑。
这个认知让他心疼又觉得搞笑。
看电梯的楼层一层层地往下，他单手抓着蔺臣川的手腕，贴近对方，语气放软，“你能不能轻点？抓得我很疼。”
闻言，蔺臣川余光快速地瞥了他一眼，手上的力道终于放轻。
“你这么快就从燕城回来了吗？”纪燃手指勾着对方的小拇指。
蔺臣川被这细小的动作哄好，“回去没看到爷爷我就回来了。”
纪燃望向身侧的人，发现对方面容略显憔悴，一看就是没睡好。
即使如此，依旧无法遮掩住对方出众的样貌。
褪去年少的青涩，冷淡的眉眼愈发的成熟又充满魅力，令人无法挪开视线。
“今天开庭结果怎么样？”
很简单的一句问话，纪燃听出蔺臣川藏匿得很深的担忧。
“挺好的。”纪燃将开庭的结果告知对方。
似乎想到开庭时那肿成猪头的纪明德两人，他眉眼含笑望向蔺臣川，弯唇询问，“他们两个身上都有伤，是你找人干的吗？”
“嗯。”
蔺臣川没有否认，“想给你出口气。”
纪燃挑眉，“想不到你还会干这种事情。”
背地里揍人，还不留任何证据。
蔺臣川垂敛眼眸，“我一直都会。”
“叮———”
电梯到达负一楼。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电梯，来到车前。
纪燃看到车上陈轩不在，又联想到蔺臣川眼睛下的憔悴，心里有了猜测。
“你自己开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