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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靠着书信和夏虫保持联系。
  陆望东每次都?会把?邮票塞进信封里, 一起寄给夏虫, 这样她就不用额外花钱买邮票了。
  部队收发室毕竟是?公共场所,没有什么秘密, 很快战友们都?知道陆望东有个红粉知己,两人经常通信。
  传着传着, 就连部队里的女兵和家属院里想给他介绍对象的家属, 都?知道了。
  唯一知道真相的夏国勇看着他春风得意的模样,时不时给他浇盆凉水。
  让陆望东知道, 他和夏虫最?多只能算是?笔友关系,他想成为她的对象路还远着呢。
  而陆望东对这个他未来媳妇的同乡非常客气,不再像以?前那样和他顶嘴,反正营长?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天下午,陆望东从收发室出?来,裤兜里揣着夏虫的信。
  路过的战友都?用“我知道”的眼神看着他, 陆望东没有丝毫害羞, 大大方方地让他们打?趣。
  不过,他从来没有透露过夏虫的身份, 所以?他们都?在猜测和他通信的人是?谁。
  陆望东回?到宿舍拆开信读了起来,没一会儿,他和刚才判若两人,脸色阴沉的可以?滴水。
  战友铁牛疑惑他这是?怎么了。
  刚才还笑得跟个大傻子似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表情看着特别像别人欠他钱。
  他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这信八成不是?他的红粉知己寄来的,那应该就是?他家里寄的。
  “陆望东,你家里没出?什么事?吧?有啥事?你别憋在心里头,容易憋出?病。
  陆望东放下信,转头问道:“铁牛哥,你有对象吗?”
  铁牛突然被点名,愣愣地摇头。
  “假设你有。”陆望东道:“你对象身边出?现一个情敌,你会怎么办?”
  铁牛被陆望东盯着提问,有些?紧张,他咽了咽口水,重复道:“怎么办,怎么办?
  “我不知道怎么办呀,关键我也没对象。”
  陆望东觉得自己魔障了,铁牛就是?个直肠子,问他属于白问。
  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到这封信上,信里夏虫提到一个男孩的名字,徐成。
  两人经常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越看越烦躁,他绷紧了下颌线,浑身散发的寒气冻死个人,铁牛不想待在宿舍受虐,两腿一迈出?了宿舍,去?操场跑圈。
  在操场他遇到了营长?,夏国勇记得他今天休假,不在宿舍休息竟然来这里跑操。
  是?他平时待他们太严厉了吗,才让他们连放假都?不敢休息,自己给自己加练?
  “李铁牛。”
  “到——”
  “训练要适当,部队给你们放假,就是?希望你们好好休息,调整状态,你应该多学学陆望东,该训练训练,该休息休息,别把?自己绷太紧了。”
  铁牛长?得魁梧,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就是?皮肤有些?粗糙,此时这么一个糙汉一脸纠结地站在那儿,夏国勇看着就别扭。
  “营长?……不是?我不想休息,实在是?……”他像个小媳妇似的吞吞吐吐。
  夏国勇瞬间想歪了,“怎么了,陆望东欺负你了?你这大高个白长?了,还能打?不过他。”
  “我确实打?不过他……不是?……”铁牛越说越解释不清,夏国勇都?要去?找陆望东算账了。他才着急忙慌道:“营长?,你误会了,陆望东他可能失恋了。”
  什么?
  夏国勇:“他自己和你说的?”
  “那倒没有,不过据我观察,十有八九。我可不想在宿舍看他那张怨妇的脸,会对我造成心理阴影,以?后都?不敢谈恋爱了。”
  “行了,多大点事?,你还是?继续训练吧。”
  夏国勇可不信陆望东会失恋,因为他压根就没恋上。
  难道说夏虫终于嫌他烦,话多,让他以?后都?不要再写信给她了?
  他决定去?看看陆望东,顺便?关心一下他受伤的心灵。
  夏国勇一进宿舍就看到陆望东坐着一动?不动?,表情冷得吓人,怪不得铁牛不想在宿舍待了,就连他都?后悔过来看他。
  陆望东听到动?静,面无表情转过头道:“营长?,你认识一个叫徐成的吗?”
  “徐成,谁啊?是?新来的士兵吗?”
  回?答夏国勇的是?他的沉默。
  夏国勇突然灵光一闪,“不会是?和夏虫有关吧?”
  陆望东一脸郁闷,看来他猜对了。
  “想知道回?去?问问她不就行了?”
  提起这个,陆望东更?郁闷了,“没假。”
  快过年了,很多战友都?申请休假,之前陆望东已经休过了,所以?没他的份,只能留在部队过年。
  他也没法再给夏虫写信,因为夏虫说她那里雪下得老厚,邮递员已经不往他们村送信了,要等开春的时候才能恢复通信。
  相比于陆望东的患得患失,夏虫要过的没心没肺得多。
  她正忙着吃村里的杀猪菜。
  这两天村里都?在忙着杀猪,夏虫彻底闲了下来,她终于不用每天早起喂猪了。
  她家里的两头大肥猪也跟着村里一块杀了,养猪的人家都?是?这么做的。
  一头交给村里当任务猪,一头留着自己家吃。
  夏虫一下子多了那么多猪肉,有种?活在梦里的感觉。
  她给桂兰婶送了五斤肉,她家不养猪,每年只能等村里杀猪时,花钱买上一斤,留着过年吃。
  村里像她家一样不养猪的人家还有很多,因为养猪需要耗费口粮,自己肚子都?填不饱了,哪有余粮去?养猪。
  别看夏虫每天都?要打?猪草,但猪可不是?光吃猪草就能长?这么肥的,还要和其他粮食混着喂。
  夏虫第一次养猪,也没想到它们竟然那么能吃,好在她熬过来了,现在是?它们报答自己的时候了。
  张桂兰当然不能白要夏虫的猪肉,她要给钱,夏虫不让。
  最?后夏虫采取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让桂兰婶帮自己灌香肠,做腊肉,给她的猪肉就当是?请她的报酬了。
  两人在食堂吃了一顿杀猪菜就往家走。
  路上,夏虫还在说拿到食堂的猪肉看着多,但村里每个人分两片就没了,完全?没有吃过瘾。
  还有那猪油,简直比猪肉还受欢迎,知道夏虫养猪的人,都?在问她家里还有没有猪油,他们想要买一点。
  “猪油是?个好东西,又耐储存,炼出?来能吃一整年。做饭的时候往菜里放一点,白菜也能吃出?猪肉味。”
  夏虫庆幸自己家的猪油都?留着没卖,这以?后有钱也买不到了,所以?她家的猪肉也不对外卖,想买的村民?还抱怨过呢。但她一点不让步。
  张桂兰和夏虫回?家,帮着她继续处理猪肉,这天儿冷,也不怕猪肉放坏。
  夏虫留下的这头猪最?重,足足有两百多斤,是?村里最?重的猪,她留了二十斤新鲜猪肉,冻在雪堆里慢慢吃,剩下的全?让桂兰婶帮自己处理。
  张桂兰一边做活,一边提醒她,“你爷奶那边要不要送点过去??听说你大伯母家的两个堂姐要出?嫁了,估计正缺肉呢。”
  “不送。”夏虫提起老夏家,脸色就不好看,语气显得特别生硬。
  “唉,不送就不送吧,不过我听说老夏家最?近非常热闹。”
  夏虫来了兴趣,忙追问是?有什么事?。
  “你还不知道吧,就你三婶葛招娣竟然怀孕了,之前怎么也怀不上,没想到突然就有了。”
  “我三婶?”夏虫突然想到是?谁,“夏小花的娘。”
  印象中她的存在感非常薄弱,一年到头都?是?低着头,仿佛不能见人似的。
  “可不就是?她嘛。原以?为她是?老夏家为数不多的好人,没想到啊,全?是?装的。”
  听桂兰婶一说,夏虫才知道,她这位闷不吭声的三婶,才是?老夏家最?狠的人。
  原来葛招娣一直生不出?儿子,就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平时姿态摆得很低,几个妯娌谁都?能欺负她,就连王翠花打?她闺女时,她也绝不护着。
  她和三叔这些?年也一直没放弃生儿子的念头。
  在连生四胎都?是?丫头片子后,他们彻底成了家里的透明人,好事?绝对落不着他们头上,有什么坏事?,第一个被推出?去?挨打?受气的绝对是?他们。
  这不,努力了这么久,葛招娣竟然真的怀孕了,赤脚大夫说她这胎一定是?男孩。
  其实赤脚大夫是?见她可怜,找他看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怀上了,可因为年纪太大,怀相不太好。
  所以?为了宽她的心,他就告诉她这胎是?男孩。
  葛招娣当真了,以?为自己怀的就是?男孩,她像是?这么多年终于扬眉吐气了似的,在家里什么活都?不干,直接推给四个女儿去?做。
  本来夏小花出?了那事?,名声就不好了,在家里王翠花又经常找她的茬,所以?她就想赶紧嫁出?去?。
  但凡讲究点的人家,都?是?父母帮着张罗婚事?,可葛招娣压根不关心女儿嫁不嫁得好,夏小花只能自己张罗。
  可她认识的人有限,又是?主动?送上门,找的那些?人都?是?图她年轻,想让她给自己生儿子。
  再一对比大伯母家的两个女儿,她的心态瞬间失衡了,于是?就抢了王凤大女儿的对象。
  这下可炸开了锅,老夏家顿时变得剑拔弩张,王凤母女更?是?恨不得撕了夏小花。
  就在这档口,葛招娣突然爆出?自己怀孕了。
  夏小花还以?为她娘有了儿子,终于能立起来,为自己说一回?话。
  没想到,她竟然让她不要嫁人,留在家里照顾未出?生的弟弟。
  夏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说这个葛招娣有大病。
  为了一个不知性别的孩子,就要断送女儿的一辈子。
  虽然夏小花抢自己堂姐的对象这件事?一样不光彩,但和葛招娣比起来,夏小花都?没那么可憎了。
  “夏小花摊上这么个娘,也是?可怜。她抢来的婚事?硬生生被自己老娘给毁了,听说夏小花最?近精神都?不太正常了,又被她爹给收拾了一顿,好几天都?没出?门了。”
  夏虫的这个三叔和三婶简直是?一路货色,怪不得他们能做夫妻,都?是?只敢朝闺女龇牙咧嘴的窝里横。
  正当夏虫和张桂兰说着老夏家的事?时,没想到当事?人之一的葛招娣竟然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