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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都市生活 > 路人Beta他拒绝分化 > 第178节
  贺止休在听见北大青鸟时,眉峰不由轻扬,意思是这时候都还不忘记拐弯抹角地点我?
  路炀拎起那只仗着桌底盲区无人可见,便肆无忌惮搭在他大腿上,眼下甚至不安分揉捏起来的手,往旁侧一丢,继续道:
  “我从两岁就开始摸滑板,头一回趴在上头溜出去半米远,还是因为您把我放上去的。人的喜好会不会遗传我不知道,也可能确实与生长环境有关系,但我能喜欢这么多年,至少能证明一点,那就是我确实很喜欢它。”
  路炀是个极少向外表达自我情感与喜好的人,天性冷淡与游离群体之外的独立性让他鲜少在乎外界的视线目光,更无所谓他人是否理解。
  也正因如此,于他而言,向他人解释自己喜欢什么、或不喜欢什么,是种纯属浪费时间的行为。
  毕竟他并不会因为多说一句或少说一句,而对事物本身喜好产生丝毫变化。
  以至于哪怕是身为池名钧年少时代就相识的好友周妙如,当下也是头一回亲耳从对方口中听见“喜欢”二字。
  一时之间不仅愣在位置上。
  “我一直想参加国际赛,有一部分、甚至可能是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我爸,也确实曾想过要去替他实现目标,以及向那些说三道四胡乱揣测的人证明什么;但这对我而言,这并不意味着都是负面。”
  路炀说:“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心什么,但事实上哪怕没有那场意外,我有朝一日也仍旧会朝比赛前行,只不过未必是替我爸实现什么——”
  他话音一顿,好似陡然意识到什么,转而又道:
  “其实现在也无法替他实现任何事情。对我、可能对我爸来说,任何目标与向往,除了自己亲自抵达、触碰,藉由他人之手实现的,都不过是某种自我安慰罢了。所以我也并不奢望、或执着于此,这件事也成为不了我的重担。”
  时间一点点朝前走,僻静的巷口终于缓慢喧闹起来,艳阳在此刻攀至最高点。
  金色光辉穿过鳞次栉比的建筑洒落在地,布满瓦砾碎石的水洼倒映出浅色蓝天,竟显出几分罕见地清澈。
  电瓶车鸣笛在门前嘹亮划过,路炀背对着玻璃门,声音低哑而平缓:
  “我想参加,只是因为我想上去看看,他向往了半生的景色到底长什么样,站在那里又会是什么感受。”
  逼仄窄小的店内倏然沉寂,周妙如坐在位置上久久没出声,路炀也没继续开口。
  他倚在靠背上细不可查地长吐了口气,略微鼓胀的心口还没来得及缓下,指尖突然被人悄然一碰。
  只见贺止休不知何时倾身靠近,仿佛安慰般,悄悄用小指摩挲着他的指节。
  细微的痒意蔓延而上,因为突然剖开心声而略显鼓噪的心跳竟奇异般平缓下来。
  路炀垂眸极轻地眨了下眼,在贺止休即将收回的前一秒,主动抬起小指轻轻勾住。
  贺止休霎时一顿,不禁侧目望来。
  “行吧,”良久后周妙如再次开口。
  路炀略略一顿,抬眸望去:“你不劝我了?”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劝——或者说,我还怎么舍得继续劝呢?”周妙如哭笑不得地摸出一根烟。
  对面有俩高中生在,她也没点,只咬在齿间过了把瘾:
  “我跟你爸都是叛逆过来的主,这会儿再端着为了你好、不要你觉得只要我觉得之类的架子来劝你,那就太不要脸了。况且你比我俩当年强多了,还是个学霸。不忽略正事的情况下,追寻眼下的理想在我看来确实也没什么错误。”
  周妙如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既然你想好了,不是强迫自己,也没有施以重担,那想做就做吧,我也没什么好非阻止你不可的理由。”
  路炀罕见愣怔了下,不等开口,周妙如忽地话锋一转:“不过我和池悦还算好说话,你妈那关,就不一定有用了。真想去的话,还是得跟她好好说说。”
  “……”
  路炀垂下眉眼,顷刻后只淡淡说:“到时候再说吧。”
  锅里的牛肉丸早已熟透,周妙如撇去浮沫,舀出数颗搁置在公用瓷碟中,闻言不禁看向路炀,疑惑什么叫做到时候。
  但还没来得及问,一旁的贺止休忽地放下碗筷。
  他突兀地问:“周姨,我还有个事想再问问您。”
  “?”
  思绪被打断,周妙如下意识转头看过去:“什么事?”
  alpha面貌俊美,嘴角处的淤青经过一夜终于消肿,浓烟蒸腾之中,只能窥见对方神色难得严肃。
  周妙如满头雾水,旁侧的路炀却隐隐猜到他想问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刻只听贺止休问:“国际赛上说omega会被禁赛……是确定了么?”
  “omega禁赛?”
  周妙如没料到话题会九曲十八弯到这来,顿了下才反应过来:“哦,你说之前网上流传的那事儿是吧。”
  她不禁困惑:“怎么突然问这个,你也有个想参加比赛的omega朋友?”
  “也?”
  贺止休顿时愣住,紧接着反应过来什么,下意识望看向路炀。
  “……”
  路炀没想到当初为了躲避周妙如喋喋不休的追问,随口胡扯的挡箭牌居然在这时候被再度提起,还是跟贺止休。
  正当他想低声解释时,周妙如忽然说:“回去告诉你俩那位朋友吧,赛制的确改了,之前的omega赛道确定将要被取消了。”
  刹那间空气无声凝滞了下,贺止休眉眼间的神色不由重重沉下。
  紧接着就听周妙如又道:“不仅如此,alpha赛道和beta赛道也全部取消。”
  如果说方才的凝滞是源于沉重,那么此刻就是愕然了。
  就连路炀都呆了好几秒才缓过神,错愕问:“全部取消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上面的人在征集数据后,觉得这类主要展现技巧的比赛,性别造就的体能其实是次要的,各凭实力才更加具有话题性和观赏性,以及商业性。”
  周妙如支着下巴说:“修改赛制后,优点是参赛选手没有任何限制,缺点是,筛选难度会大幅度攀升——因为所有人都变成了竞争对手。”
  “omega没有被禁赛,可以参加。”
  她举着筷子在空中一划,扬起眉峰:“明白了不?”
  第105章 选择
  周一, 三班教室内。
  宋达下巴支在高耸的书塔上,满脸呼之欲出的茫然与愣怔,连嘴边啃到半途的火腿肠都顾不得继续吃,赶忙问:“所以周姨的意思是, 直接按地区进行小组赛, 只按地区划比赛,不按性别, 直接全员混战?”
  “对。”
  “那这个全员混战中omega到底还能不能参加?”
  宋达简直抓耳挠腮, 举着手中的火腿肠虚空比划了好几下,才终于又支吾着小心问道:“……如果你要是真的分化了, 还能上吗?”
  正值早读课间时候,窗外阴雨绵绵,寒风瑟瑟, 取消升旗仪式的教室嘈杂一片, 各组组长收作业的呼喊,与临头抱佛脚开始紧急补作业的刷刷声此起彼伏。
  放眼望去, 居然有三分之一的人头都埋在课桌后方。
  其中甚至包括了稳坐年级第一之位的路炀。
  哗啦一声轻响, 路炀将上周五遗留的卷题补完, 折起递给了一旁走来收作业的组长后,才在宋达小心翼翼地视线中缓缓点了头。
  “可以。”
  “真的?”宋达下意识挺直身体紧盯向路炀:“确定了吗?不会又是假的吧?”
  “应该不是,毕竟官方昨晚已经公开说明了。”
  “什么公开说明?”宋达立刻掏出手机追问道:“在哪儿呢?”
  路炀懒得解释,索性直接摸出手机解了锁屏就递过去。
  只见屏幕上, 熟悉的报名界面正上方多出一条白底黑字的公告,内容简短却精准直接,直接否认了前段时间讨论度沸沸扬扬的omega是否被禁赛一事。
  教室嘈杂, 玻璃被风吹的震响,一墙之隔的走廊被细雨浸湿, 斜角处凝聚着薄薄水洼,头顶广播传出弥勒佛拖腔拉调的雨天课间安全事项。
  直至声音几近落尾,宋达才终于舍得从公告中收回视线。
  他长长吐了口气,只觉心口高悬数日的石头终于落了下去,不禁愤懑道:“这他妈可真是有够魔幻的,既然是假的为什么不一早就辟谣?”
  路炀淡淡道:“具体不太清楚,据说最开始是因为在商讨对赛制变动,有声音提出要禁止时,确实是被列入采纳待定一环中,结果还没来得及提出商讨,就被作为博流量的手段提前传了出去。”
  消息一出,立刻在圈内引起不小的水花,但小众项目之所以是小众项目,便是因为再大的水花也很难出圈,限定范围依然在方寸之地,尤其最开始也都是小道消息作为开头传播的,没人知道具体的真实性。
  然而前段时间,卫一一因为烂尾楼滑板直播而被封禁一事直接扩大了讨论度,再加上报名通口正式开启,关于赛制与omega是否禁赛的相关争论也立刻水涨船高。
  眼见即将引起更加广泛的争吵时,销声匿迹许久的官方终于出面,借着公开新赛制的风头,一同拐着弯将omega禁赛这事儿辟谣。
  “但这算不算是因为外界的反对声音过大,所以才打消了禁赛的决策,前头的坐视不理本质上只是在探口风罢了?”
  周六晌午滑板店内,贺止休在听完周妙如的解释之后,不由眯着眼发出了困惑。
  只见周妙如颇为意外地瞅了贺止休一眼:“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毕竟不是内部人士,所以他们最开始到底是不是真的要禁,我也不太清楚。”
  烤肉滋啦作响,桌上的饮料凝出片片密集水珠,顺着罐身下滑汇聚在桌面。
  周妙如握着夹子,给眼前两位高中生碗中各自夹了一叠烤肉,继而笑道:“但无论如何,结局是好的就行,它要是真的禁了,自然会有其他后果。世界这么大,还差他们一个主办方?”
  “——有道理啊,都他妈二十一世纪了搞这出,不翻车才奇怪。”
  宋达无比认同地点了点头,又翻遍了主办方在各个社交平台上的账号,确定omega被禁赛这事儿是彻头彻尾的结束了,才终于将手机递还给路炀,仿若重重松了口气似得,趴在书塔上:
  “早不发晚不发,现在才发,害得我这两天都没睡好觉,早上爬不起还被我妈掀杯揍了一顿……”
  路炀接过手机,闻言不由眉峰一扬:“为什么?”
  “她怀疑我半夜偷偷打游戏不睡觉呗,”宋达长叹一口气,幽怨道:“天可怜见,我这周别说打游戏了,我连游戏图标都没摸过,全他妈在提心吊胆了!”
  “提心吊胆什么?”
  “当然是你如果分——”
  高昂的话音戛然而止,旁侧咬着面包路过的方佩佩疑惑望来。
  宋达连忙低咳一声佯装无事发生,等周遭重归寂静,也没有人再转头看来时,他才压低声音凑近路炀道:
  “……如果你分化成omega之后,真的被禁赛了该怎么办。”
  窗外雨势绵密,光线在阴天中格外昏暗,即便早已深冬,走廊温度冰冷刺骨,仍旧盖不住勾肩搭背飞速踏过的脚步声,伴随着喧闹与笑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路炀捏着笔从作业中抬起头来,只见发小面上神色难得肃穆,眼底的心有余悸却盖不住。
  夹杂着丝丝欣喜,与下方眼窝处因为熬夜而冒出的丝丝青黑形成鲜明对比。
  “那也就没必要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