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被接通的电话
夜幕降临，远离尘嚣的黑色商务车，静悄悄地驾驶在马路上，汽车行驶的引擎声不疾不缓，左转，到了十字路口，车身开始缓缓降档
苏知晓侧身卧躺在座位上，脑袋靠在车窗上，耳边的车声慢慢停息，她紧皱着眉头，慢慢睁开了眼，脑袋疼痛无比，酒劲上头，连带着鼻腔都充斥着浓烈的酒气
混杂着汽车内的香水味，让她感到有点反胃，她强忍着难受坐直了身体，扶着自己的额头坐起身，主副驾驶上的夫妻两人正愉快地聊着天，没有注意到后座的她
苏知晓转过头，将脸探到车窗，努力呼吸着新鲜空气，外面的热空气袭来，让她清醒不了不少
耳边一直响着两人的聊天声，大部分话题是关于儿子在学校的日常表现，苏知晓抬眸看着前面的后视镜，目光忽然触及到男人悄无声息的眼神
江尚霖骨骼分明的手掌垂放在方向盘上，绿灯亮起，他熟练地打着转向，一边游刃有余地回着罗婉的话，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又或者是他本身就关注着身后的女人，江尚霖的视线时不时落到后视镜上，淡淡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普通朋友
苏知晓假装没有看到他的视线，她悄悄拿出了手机，车内没有开灯，屏幕亮了起来，弹出几个未接电话
等到车身停在自己家门口，苏知晓拿起自己的包，拉开车门，在下车的前一秒，一支香奈儿口红不经意间落到了座位底下，在漆黑的一片中消失不见
……
凌晨一点多，窗外的月色逐渐隐在夜幕中，城市的夜空被浓厚的云层遮盖，见不到一颗繁星，似乎要变天了
室内静悄悄的，时不时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床上的苏知晓面色有些苍白，头上冒出了不少虚汗，胃里翻涌着苦水，火辣辣地灼烧感伴随着疼痛，熟悉的痛感让苏知晓感觉不妙
苏知晓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捂着腹部慢慢挪动着身子，手探到床头桌的手机，手机忘记充电了，只剩下百分之五的电，她凭借着模糊的意识，解开锁
手指点出了急救电话的三个数字，她咬紧了下唇，看着屏幕，又点了删除
指腹点开联系人的电话，强忍着痛苦找到那个人的电话号码，点了拨通……
响了好几声，等到苏知晓几乎想要放弃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惺忪的沙哑，“喂……”
……
住院部
走廊里护士搀扶着病人行走着，时不时有家属进出病房，冷色调白色的瓷砖显得格外单调，房门隔绝了外面寥寥无几的谈话声
苏知晓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狭小的双人病房，隔壁的一张床是空的，中间被一张帘布隔开
不知道睡了多久，苏知晓才睁开眼，呆呆地看着病房的天花板，整理着凌乱的思绪，努力的回想着昨晚的事
床头桌上摆放着一份清淡的饭菜，寡淡的味道让苏知晓没有什么食欲，昨晚上吐下泻几乎让她脱水，醒来嘴里一股药味，干燥无比
苏知晓掀开了被子，坐起身，手背上的针头已经拔掉了，白色医用胶带上浸透了一点暗红的血迹
桌上的手机已经充满了电，不知道是谁的充电头，未接电话又多了几通
现在已经过了中午，住院部大部分人都休息了，只剩下几个护士在值班
门把手响了一下，被拧开，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隔着布帘苏知晓看不见来的人是谁，等到脚步声慢慢接近，一道穿着白大褂，颀长轩昂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苏知晓抬起头，苍白的小脸上没有多少血色，澄澈的双眼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和他无声对视了几秒，苏知晓眨巴着眼睛，看起来有点无辜，“你来了……”
声音还有点沙哑，江尚霖站在床尾，看了一眼她干的起皮的红唇，漆黑的眼落到她的脸上，开口：“感觉怎么样？”
医生询问病人的语气，带着一丝关心，苏知晓淡淡勾唇，说：“好多了。”
“那个，昨晚……麻烦你了……”
听着她客气又温柔的话语，仿佛昨晚的她，只是找自己帮了个忙，不带有一丝私心杂念
江尚霖颇有深意地看着她不施粉黛的脸蛋，她的眼睛很漂亮，清纯，又似乎带着试探的眼神，不得不说，她似刻意，似无辜的举动，勾起了他的兴趣
昨晚他喝了酒，睡得很早，忽然收到她的电话，还有些意外，他有点好奇，大半夜她到底找自己什么事，但是这种好奇并不足以让他去接听她的电话
一般来说，他作为医生，不太喜欢别人在半夜找他，但是，昨晚，他破天荒接了她的电话，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也许，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在半夜给自己打电话，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怀着对她的那份好奇，给了她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