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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总,倒不是我们乱开价,只是,以费小姐的商业价值,你们这点代言费,不仅低估了她,还低估了自己公司的潜力。而且据我所知,单是找外国设计师的花费,就不只一百万了吧?”
  “好好,那二百万。史羡仙我也说过不行,一脸的苦相,谁会看她的面相会买首饰的,但他非说。。。”副总也不知是在和谁理论。
  “嗯,再私下跟您说一句,费小姐有在谈一个好莱坞电影的角色,真的谈成了的话,就是国际知名的影星了哦。”
  “两百五十万!不能再多了,我们刚创业的品牌,确实也拿不出更了。史小姐、律师,你们觉得可以的话,我们这就上楼去签字吧。”
  “好,成交!”石英一拍双手,露出喜悦且迷人的笑容。
  专注于事业的男人总是好看的,这话一点也不假,费伊人想,何况他的样貌本就不俗。
  直到拿到支票,费伊人还是云里雾里的,两百五十万,对她这个过气明星而言,不是一个小数字,现在什么都没做,就把代言费翻了不只一翻,是自己在做梦吗?
  回去对那些不得志的员工有交代了!这是她心里的第一个声音。
  第二个就是,英哥最好了!只是,这声音不属于现在的她,而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她——
  “小荡妇,不要脸!逼都露出来了哈哈哈~~~”夏日,女生们都穿短裙校服,但被学校里太妹骂的,却只有她一个人。
  那年,十四岁的费伊人,不,是程秋水,紧咬下唇,眼里噙满泪水,但就是说不出一句回骂甚至反驳的话。
  她从小就是乖乖女,从来没骂过人,更何况,对方说的有凭有据。
  她的确在上个周末,于某秀场跳了一曲热舞,虽然以成人和现在的标准来看,那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当时那个年代,穿着黑色吊带、迷你裙、长筒靴跳性感辣舞(虽然以她的水准很不辣就是了),确实跟荡妇妓女区别不大。
  “喂,你们几个在说什么?嘴巴放干净点,小小年纪就嘴这么臭!再说小心我找人修理你!”也才大个两岁的石英跑过来,几句话加凶恶的表情,吓退了那几个太妹。
  “哇,他是谁?长得好帅喔。”跑远后,一个太妹感叹道。
  “还穿的XX高中的校服呢,听说哦,那是富人区最好的高中。”
  “哎唷,真是个白马王子!他跟程秋水什么关系?该不会——”她们共同回望男孩掏出纸巾擦那小妮子的脸。
  “——是她男朋友?!”三个太妹一齐叫道。
  “我操,长得好就是好混,什么男人都能骗过。”一个抽着烟冷冷道。
  “妈的,烂逼就是贱!”最丑的那个翻着白眼恨恨道。
  “哼,耍点手腕,什么男人不会上当?”相貌最美、也最不街头的那个,也就是她们的跟班笑道。
  几年后,漂亮的“太妹”做了车模加外围,因为外型不错又会发嗲,每次一晚都要好几千块,几乎赶上本地最高档的“极致娱悦”的价码。
  那两个长得不如她的,一个成了黑道老大的女人,得意了很久一阵子,一个开了厂子,生产廉价小商品外加剥削穷苦的工人。
  每次看到费伊人的美丽脸庞出现在屏幕上,三个人不是一股无来由的怨恨嫉妒,就是慨叹自己怎么没那么好命,生的亮丽又有人肯捧。
  十几年后的今日,最漂亮的那个已经堕胎过好几次,红颜退了大半,不得不找了个普通白领接盘。老大的女人也进了监狱,没个十年八年是出不来了,而且即使在里面也还是要天天打架。至于开工厂的那个,厂子早已倒闭,先后又开过饭店、修车行、按摩店,现在正在本土的低端连锁超市做收银员。
  而程秋水,不,是费伊人,依然是那个一脸无辜,看起来很需要人保护、亟待男人们怜香惜玉的笨美人。
  “小秋,你没事吧?她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才上高一的石英义正严词道。
  “没事的,英哥。”程秋水勉强笑道。
  “唉,费叔也真是的,怎么安排你去热舞表演?才会被那种专会欺负人的女孩拿来说?”他皱眉道。
  “这种美国啦啦队的舞蹈很洋气啦,她们不懂,是她们太土。”
  “嗯,回头我跟刘姨说说,让她帮你转间学校吧。”他建议。
  “嗯。”她微笑着点头。
  其实,自己下学期就要辍学了,之所以当时选这间普通初中,就是因为本来就没打算读很久,妈说既不会有麻烦的手续,也不会在学费上花冤枉钱。
  “费小姐?”男人的询问将她恍然拽离少年的世界。
  “哦,抱歉,我刚刚没仔细听。麻烦你能再说一遍吗?”她尚不习惯石律师这个称呼。
  “我是说,我的收费一般是10%,这次因为江总,打一半的折扣,所以两百五十万签约金的费用也就是十二万五,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待会我会叫我的助理来取支票。”石英公事公办的说道。
  “哦,没有没有,”费伊人连忙道,伸手去掏皮包,“我现在这里没有支票簿,否则的话可以立刻给你的。”
  “呵,那倒不用,一切按流程走好了。”他笑,依旧是那么程式化的笑。
  “我说石律师啊,你真是个大英雄啊!本来我和伊人姐对一百万已经很感恩了,谁知你一架到,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提高了这么多,我看我们哪,以后还是要多多合作的好。到时不仅给你按本来的金额算,每单多赚的生意肯定也会包红包的啦。”莫愁喜上眉梢,拍着石英的上臂道。
  他太高,只有一米六二的她,根本够不到他的肩膀。
  是啊,他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这让如今的费伊人,只能抬头才可以注视他眼中的细节。
  她不自觉的望向他,他眼里没有任何波动,难道是没有认出自己吗?还是说,真的不在乎了?
  “哪里哪里,这次钱倒是小事,但我刚回国不久,又接了这么个案子,自然希望旗开得胜。我们律师嘛,很多时候做事无关善恶,无非是抓住客户的心理。还好我来之前做了不少功课,晓得他们是什么人,也晓得费小姐的那些竞争对手是什么行情。”他笑着对莫愁解释。
  几句话,他已表明,他关心的不是她,而是和工作相关,费伊人听了不禁淡淡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