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那天,阴雨绵绵。
郁芯身子弱,因此周经瑜多待两天等她恢復点体力,才带她回国。
因自己无礼粗暴行为吓坏她,所以他避免直接与她接触,而是让女性员工出面处理。几天来她不说半句话,呆滞眼神锁定一处眺望,只要有人靠近,尤其是男人经过身旁,她立刻会陷入恐惧身子微微抖动。但她会进食,为了身体健康而补充能量,嘴角微扬带丝喜悦双手护住她力量泉源的腹部,然后那双无神眸子又继续锁定某处静静盯着,彷彿随时会消失的憔悴精灵。
她异常的反应,让周经瑜懊悔不已。即使他犯下的粗暴行为短暂不到两分鐘,还是无法抹灭他失心疯撕裂她衣服,企图将她纳为私物的卑劣行为。
事实就是事实,与其懊悔辩解,不如设法弥补。
与大哥周默瑜相比,他的个性本就鲁莽霸道,想到就做从未顾前顾后。
抱着歉意,他亲自联络郁家。通知她父母郁芯将回国,并派车南下带郁家人上北部。他还释出善意,主动撤除周郁两家之间纷纷扰扰的法律问题。
只是他还不愿意接受大哥已辞世的噩耗。
死要见尸!他认为有必要检验郁芯亲手捧回的大哥骨灰罈!
消极循三叔模式,暂时将大哥列为失踪人口,延后面对该来的悲伤。
然后,就算无法百分百确定,但从下属自当地搜集而来的详细资料中得知大哥曾经甦醒并努力復健的事实后,他开始相信郁芯肚里的孩子,是大哥的遗腹子。
那孩子必须是大哥的!
无法亲口对大哥道歉的遗憾,这辈子他希望能还给大哥的孩子。
至于他那颗混乱的心,他想,那一点也不重要。
自小,郁曦害怕半夜响起的电话声。因为每一次的深夜电话,带来的都是噩耗。
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她,坐在床上不敢动。她一向胆小畏缩,这时更恐惧得动弹不得。
家中电话持续一段时间后停止,她鼓起勇气爬起,快步走向隔壁哥哥房门轻敲。
「哥,有电话。」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吓得她发出小小的惊叫声。她的声音一向小,即使是惊叫声,也跟常人正常声音差不多。
被迫醒来的郁晨,心不甘情不愿的由床上翻起,轻敲妹妹头一下。
「没用!连通电话也不敢接。」
三步併两步的接起电话,口气极差的喂一声后,神色凝重。
那模样,让畏缩一旁的郁曦害怕。心一急,眼眶莫名红了起来。
掛掉电话,郁晨沉默许久,才转身拍拍妹妹头顶,压低音量安抚的说:「别怕,去换件衣服,等会儿搭计程车出去。」
「哥……」
饶是年轻,郁晨无法控制心情,沮丧大吼:「叫你去换衣服就去换。别问!」
莫名其妙被兇一顿的郁曦不敢多问,低头像隻惊惧老鼠急着躲回房,甚至不敢开灯,在黑暗中静静换衣服。走出房门时,哥哥已在门口等他,脸色苍白。
郁晨看眼被他吓到微微颤抖一身单薄瘦弱的双胞胎妹妹,轻叹一句:「外头冷,去加件外套。」
她没动,红眼眶再度湿润,心中有股不好的预兆。「姊姊怎么了吗?」
傍晚下课回家时,父母接到周家电话。长谈许久后,父母婉拒周家派车接人,自行开车北上。出门前,父母只说要上北部接姊姊回家,交代他们好好看家,隔天别忘了早起到菜园看看。
担心姊姊的她跟哥哥也想跟着一起上北部接姊姊,但父母怕菜园没人照顾,也坚持学生不能随便请假荒废学业,所以他们留在家中等父母处理完与周家的麻烦问题后带姊姊回来。
「不是姊姊,是爸爸跟妈妈。」
刚升上高三的郁晨在一夕之间成长,被迫当上郁家的大家长。
他一肩扛下所有责任,像个大人回答警方问题,并且独自确认自撞路肩护栏引爆火烧车而来不及逃出车子父母的焦炭遗体。
他将悲伤埋在心底,坚强的不让柔弱胆怯的妹妹受到创伤。
然后他通知郁家少数几个亲属,还有说要带姊姊回国的周家联络人,希望姊姊回国先回郁家与殯葬业者处理相关事务。
他是郁家唯一的男人,理当负起保护家人的责任。
可他毕竟是个才高三大的未成年少年,这辈子都在父母与姊姊的宠爱下平安成长,就算被迫瞬间长大坚强,但一见到憔悴姊姊赶回来时,悲痛溢满眼眶强忍伤心的他,再也撑不下去,与妹妹双双抱着姊姊,流下自接获父母死讯后的第一滴伤心泪水。
郁家父母突如其来车祸身亡,让周郁两家相互措手不及。
纷纷扰扰的日子里,郁芯没有时间悲伤,也没时间思考周家为何突然对她如此友善。她必须打起精神面对眾多问题,头一项就是父母的丧礼。周经瑜之前踰矩的行为勾起往日阴影让她心中有惧,不想与周家再有任何瓜葛。所以她推拒周家的援助,却怎么推拒也推拒不了。
主观上,周经瑜认为郁芯肚里的孩子就是周默瑜的血脉不断前来骚扰,不理她的推拒并事事插手,最后强硬接手主导郁父郁母的丧礼,以行动表达坚持负起道义上的责任照顾她与郁家人的决心。
那是爱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放不下心。
一颗心,被她揪着的,痛。
咖啡瑛的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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