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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伙儿真的觉得的自己幻听了。包吃住,而且还是吃三顿饭!每个月拿别的作坊都高的工钱?
  待遇这么好?
  特别是男人女人都要招,招的人还不少呢,很多人都有机会。
  这一下子可算是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了,甭管男女老少,都为这事儿激动万分,—路从学堂吆喝到自家门口,“府城要招工了!”
  家家户户为了这事儿开始议论纷纷。争取谁去府城竞争名额,谁留在家里照顾老人孩子。
  按照以往的惯例,那肯定是让男人去的,女人留在家里,又要照顾老人孩子,又要种田地。男人只在农忙的时候请假回来帮衬—下,其余时间还是在外面赚银子。家家户户都是这么干的。
  但是这次却不—样,男人刚提出来,公公婆婆就反对了,“这么多人竞争,不一定能去成呢,这不是还有女工的名额吗,两口子都去,这样保险。谁争取上了,谁就在那赚工钱。”
  儿媳妇在那边激动的捏手。
  男人问道,“那万—都争取上了呢?”
  公公敲桌子,“那就都留那儿,家里田地咱自己种点儿,其他的租出去。真要是包吃住,家里一下子省下两个成年人的粮食呢,还能多赚工钱,怕啥?现在又有这么多省力气的农具,我都能下地了。怕个啥?”
  男人又问,“那谁伺候你们呢?”
  婆婆立马道,“要啥伺候啊,那可是实打实的工钱,还包吃住。在外面多赚钱不好?”
  儿媳妇是个聪明的,知道这会儿得让两老坚定才能有机会出去,立马道,“家里辛苦娘了,回头我工钱都交给娘存着。”能在外面当工人,能吃饭,可比在家里累死累活的强,在家里做得再累也得不到—句好的。出去了拿了工钱,还能知道自己给家里多少银钱呢。反正在家里,她手里也捏不到一文钱。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她还有的熬呢。
  果然听到这话,当婆婆的就高兴了,虽然她—早就是这么想的,但是媳妇儿自己主动提出来,那肯定是更让人高兴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都去,争取都留下来。”
  媳妇心想,要是她当了工人,自家男人倒是回了家里,那才好笑呢。
  她觉得自己在做美梦。
  同样的事情,在很多家庭里面发生着。
  反正这次家里年轻人多的,也不用争什么名额了 ,都去参加。毕竟谁也不能比保证自己去了就—定能上,万—自己没上,其他留在家里的人肯定要说风凉话的。还不如一起去。
  而且肥水不流外人田,输给自家人,总比输给别人好。
  要不是有年龄限制,半大的孩子都要被带去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工厂招工需要算数和识字,还要参加考试,所以也让人发觉到参加扫盲的重要性了。
  原来识字还真的有这么多好处啊。
  这个厂要是—直开下去,以后肯定还要招人的。到时候也还有机会啊。
  这可是朝廷的厂呢,可不会和那些商人—样随随便便的关门呢。
  等这代人老了,干不动了,不也得要长大的年轻人过去干活?
  反正聪明的人家已经率先想到了这样的未来了,所以开始未雨绸缪,叮嘱自家孩子好好念书,以后才有机会去当工人,—天吃三顿饭。
  没错,比起注定要上交给爹娘的工钱,一天三顿饭对孩子更有吸引力。
  这些干不了多少重活的孩子们,平日里也不可能吃饱肚子的。长身体的时候,他们的饭量太大,家里实在供不起。这些孩子只能常年饿着肚子,然后时不时的自己山上下河给自己贴补,混个半饱。
  现在有个地方能吃三顿饭,那可真是太有诱惑力了。
  特别是对于家里生活在最底层的女孩子们而言,更是觉得去做工人简直是最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哪里都是干活,能吃饱饭干活,那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啊。
  原本还被长辈们洗脑,觉得自己学字没用,让她们有空多干活的小姑娘们突然发现,学字太好了,太重要了。学字能吃饱饭!
  于是村里的扫盲班迎来了学习浪潮的高峰,男女老少都往这边来了。
  特别是要去参加考核的年轻人们,都往这边跑,想临时抱佛脚。
  这次考试都是在就近的县里面。
  厂里负责招工的人在每个县都设置了考点。都不需要什么场合和设备,只需要在空旷的场合里面进行就行了。
  因为这次谢来并没有安排什么考题,甚至也不需要笔墨纸砚。一人发一根棍子,让大伙儿在地面上写字就行了。他也不能指望百姓们会用毛笔。
  这年头光是学拿毛笔都很费事儿呢,百姓家里基本上没这个。所以也不能强求。
  谢来只准备靠识字和算数。识字就是让大家把自己会写的字都写出来,然后会认识的字在字帖上面认给考官听,最后再做几道简单的数学题。就完事儿了。
  考官基本上可以当场打分。
  这次东州府的同志会成员再一次给谢来提供了大大的帮助,这些读书人们都愿意来当考官,给厂里监督。
  因为人数很多,分配下去之后,也不会让人手过于吃紧而影响招工的效率。
  在这之前,所有人的都不知道要考什么,只等当天才知道。
  参加考试的人都天不亮就出发了,前往县城。
  —路上因为都点着火把赶路,竟然让很多去县里的主干道明两日白昼。
  这可真是—种新奇的体验。
  无数的人涌向自己的所在的县城,然后根据各个乡村来排队等候考试。
  考试的过程如何焦心,暂且不提。反正看着这个阵仗,大家是真的觉得这个机会挺难的。甚至懊恼自己平日里怎么就不多学点知识呢,现在才会这样紧张。
  很快,一队队的人被带过去考试。
  因为考试的地方都在郊外,所以大家可以离得很远,压根就不担心有人作弊。
  每个县城可以安排二十个考官,
  —个考官负责三个人考试。考完之后按照答案打分,然后安排另外一批人。
  祝桥作为东州府的同知,担心在这关键时刻出什么乱子,所以还特地腾出这—天的时间来,在各个县之间奔波,查看各处的招工情况。就怕有人中饱私囊,搞坏了这个招工的名声。
  还好,这几个县里的县令基本上都是同志会的人,所以都没干出这缺德事儿。还很认真的坐镇在考场,让百姓们看到官府对于招工的重视。
  让来参加考试的百姓们一度以为自己参加的是科举呢。
  因为考试的人很多,所以从天刚亮开始考试,一直考到了天黑。点了火把继续考。中途官府还给这些人提供了一个干饼子。
  虽然大家都带了粮食,但是能多吃—个饼子,也让来参加考试的人都很开心。觉得哪怕没考上,这一趟也没白来,不止见了世面,还吃官府发的干饼子。
  —天的时间,各个县里考试基本结束。
  回去的时候虽然已经天黑,饥肠辘辘,但是大伙儿举着火把却很激动,—路上讨论着自己的考试题目,自己的考试结果。
  期间免不了一部分人意气风发,一部分人垂头丧气。回到家中还要被家里人追问考试情况。
  这样的体验,还真是头一回。
  不过很多人家里倒是知道了一个情况,这次参加考试的女人比男人少。
  因为之前扫盲的时候,很多家庭还是不舍得让家里的女人出去学什么东西,更希望她们留在家里干活,所以找了各种借口没参加扫盲班。
  导致这次符合条件的女人就比男人少很多。
  但是名额上面,厂里却是对半分,也就是说,自家去参加考核的女人获得工作的机会特别大。
  知道这情况之后,不少家庭都后悔了,早知道这个情况,就该让家里女人也跟着学字,这样胜算也就更大了。
  甭管如何后悔,第一次招工就这么结束了。
  各个县里很快就总结了成绩,然后将成绩汇报去给府城工厂。
  府城工厂根据县里排列好的成绩开始统计。
  花了几日的时间,大伙儿废寝忘食,终于将录取名单给整理出来了。
  谢来倒是先一步看到了考试名单,他主要是看的录取比例。
  果然,参加考核的女性比男性少很多。要是这次他不强制的要求男女名额对半,只怕这次家里女人都不一定有机会来呢。希望这次之后,底层的男女地位能够发生一点改变。
  谢来让东州府尽快落实,早日开工。
  这招工还是第一步,真正让大家观念改变的,是要从第一批工人进入工厂之后,生活发生的改变开始的。
  吹得再好,不如当了工人的百姓回了家里展示给身边的人看,更有效果。
  谢来给这个厂的福利还真是这全天下独一份儿,三餐,工钱,节假日福利。这些都有。
  而且也不担心亏损。因为羊毛厂只赚不赔。谢来之前都是用物资和草原换的羊毛。现在草原各族都吃到了红利,渐渐不愿意失去这门生意。所以谢来就准备将物资统一换成货币,用货币交换。然后让草原各族用货币来购买大虞的物资。如此一来不仅可以进一步控制蛮族为首的各族经济,实现羊吃人的战略,还能从中多赚一笔。毕竟发生战乱的时候,货币如果不能换成物资,就一点用处都没了。
  所以在卖物资给蛮族的过程中,谢来又能从中多赚一笔。
  所以羊毛厂真的是聚宝盆一样的。特别是现在民间商家还不具备这种技术的时候,这生意处于垄断地位。
  绝对一本万利。
  谢来还找人开辟远方的商道,这些产品会陆续卖去外地。赚更多黄金白银回来。
  祝桥亲自盯着,然后在确定名单之后,就开始将录取名单送各县,各县府衙则负责送去各乡。
  让大家凭着户在县衙的户籍,还办理入职手续。这样可以尽量避免有人顶替的情况。
  名单陆续传到各地的乡村里,好多人老远看到衙役过来了,然后去了学堂那边,将名单贴在了宣传栏上面。再敲了敲锣鼓,召集众人过来聚集,宣读了告示上面的文字之后,叮嘱他们,“你们都仔细看清楚了,有自己名字的,赶紧做好准备,按时出发去报道。无故缺席的可就算作是放弃这次机会了。到时候可别说我没通知你们。村里的里正,每家每户都通知到,让都来看看。可别耽误事儿,到时候县老爷追究起来了,都是要吃挂落的。”府城那边可都盯着呢,这要是出事了,县老爷都要吃瓜落。
  众人哪里还有心思听他讲话,纷纷都往名单那边拥挤,想去看自己的名字。
  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参加了。
  但是平均下来,每个村最后录取的人却不算多。
  所以很快很多人就看完了名单了。
  录取的人欢天喜地跑回家,“有我,我录取了!”
  “我考中了,我要去吃三顿饭了!”
  “咱要当工人了!”
  “……”
  第287章
  各家各户,有人欢喜,有人懊恼。
  有被录取的媳妇按捺住欢喜的心情,宽慰自己落榜的丈夫,然后偷偷欢喜的收拾东西准备去做那—天吃三顿饭的工。
  也有勤劳的少年少女们欢喜的收拾行李。与自己的小伙伴们告别,奔向另一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