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靳昶:“是不能说的么?”
镜灵:“若是你相信,就当做已经将他们超度了。”
安韶给严靳昶传音:“白骨?”
严靳昶传音回道:“那镜中世界里,一堆有打磨痕迹的白骨。”
安韶身体一晃,脚下一滑,险些从台阶上滚下去,被严靳昶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怎么了?”
安韶垂眸,将思绪掩藏,“没什么,这阶梯有点滑。”
镜灵:“再糙的阶梯,若是站不稳,还是会摔下去的。”
安韶:“……”
严靳昶握紧了安韶的手,“摔不了,我扶着你。”
安韶嘴角微勾:“嗯,就算摔下去又如何,再上来就是了。”
严靳昶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一个目测像是木制的手镯。
镜灵:“请将此物,戴在此人的手上。”
镜子里,浮现出一张人脸。
这张脸苍白如纸,双目暗沉,眼底发黑,嘴唇泛紫,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活人。
严靳昶:“这一次的试炼,是让我们找尸体?”
镜灵:“……”
安韶却突然拽紧了严靳昶的手,死盯着浮现在镜中的面容,眼中有浮现出惊诧之色。
严靳昶:?
安韶语气激动的给严靳昶传音,“是他,是他啊!我不会忘记这张脸的,是他告诉我,你会在血雨腥风中从天而降!”
严靳昶:“可是,你说的那个家伙,不是在阴冥界吗?就是之前说要给你算命,而后递给了你一张纸条的那个。”
安韶:“……对哦,他在阴冥界,我上辈子也是在阴冥界遇到他的,难道是相貌相似?”
严靳昶:“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926章 炼神之镜15
“啊!啊啊!”
上弦之月下,乌鸦站在光秃秃的的枝头上,叫声悠远。
严靳昶翻开了一块压在自己身上的巨石,一眼就看到了倒在不远处的安韶。
他才刚将手放在那面镜子上,就感觉眼前一黑,等再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被石头给埋了。
严靳昶长腿跨出石坑,正要朝那边走去,却被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才发现地上横倒着一块石碑,石碑的下半截还埋在土里,严靳昶这一脚,正是踢在了还埋在土里的那一截上。
碑上写着几个字,爱夫景郎之墓。
“唔……”安韶也在这时幽幽转醒,睁开了眼。
严靳昶将他扶了起来。
安韶揉了揉脑袋,“我们这是已经进入到镜中世界了吗?”
严靳昶:“应该是,周遭的气息都不一样了。”
安韶环顾四周,“泽寅他们呢?怎么没见着。”
严靳昶:“不知道落到什么地方去了,去找找。”
安韶的目光落在了严靳昶方才踢到的墓碑上,“这是,墓地?还是一座石墓?”
安韶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这才看到了墓碑后面的那堆石头,被掀开了一个大洞,周围滚落了好几块石头,唯有那中间空空。
安韶:“谁那么缺德,把人家的墓给掀了。”
刚从里面出来的严靳昶:“……我。”
安韶:“……”
严靳昶也是在看到了墓碑,才意识到,自己在苏醒之后,那堵在自己的上方的石板,其实是一个石棺,他拍碎了石棺之后,那些积压下来的石头,都是用来压棺的。
现在再就这那个洞往下看去,就见一个没了棺材板的空棺,静静地躺在石洞之下,沐浴月色。
安韶:“你一睁眼就在棺材里?”
严靳昶:“嗯,所以应该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安韶幽幽道:“你为何会觉得是从天上掉下来?是因为之前看到过?”
严靳昶轻咳一声。
安韶:“这石棺里也没有别的东西,连个陪葬品都没有,墓碑也坏成了那样,想来应该是很久都没人来过了。”
严靳昶:“那边有灯光,去看看吧。”
乌云飘过,挡住了那点月光,四周暗了下来,就显得远处的灯光十分显眼。
和严靳昶之前看到的所有镜中世界不同,这里是一个庄子,庄子外面的一个小望楼上点着灯,里面却是漆黑一片。
一路走进去两排的木屋看起来破破烂烂,摇摇欲坠,似乎风一吹就能倒了。
安韶:“我们待会儿就要在这种地方打起来吗?”
严靳昶失笑:“你为何会觉得要在这种地方打起来?”
安韶:“这还需要问吗?既然是来试炼的,总归是要打一架,只是时间先后的问题罢了。”
想想也觉得有理,严靳昶点了点头,“那镜灵要我们将着木镯子带入那个人的手上,若是那个人不愿意,可能确实是要打一架。”
严靳昶将那木镯子拿了出来,摩挲着雕刻在木镯子上面的纹路。
那是并蒂莲花,雕得栩栩如生,很是好看。
安韶:“这木镯子有何特别之处吗?”
严靳昶:“我看过,镯子上没有任何的机关,里面是实心的,就是这种木头没见过,材质倒是不错。”
安韶压低声音:“这样的镯子,你也是可以做出来的吧?不如多做几个?”
严靳昶笑着点头:“正有此意,先找地方歇脚。”
虽说这庄子怎们看都很诡异,但若是一直这样呆站在外面,实在没什么进展。
更何况严靳昶在上一关杀了那么久,确实很累了。
安韶一眼相中了一间阁楼,推开门,却发现,已原本漆黑一片,萧瑟凄凉的阁楼,突然一下敞亮起来,整座楼瞬间变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还有一阵浓郁的酒香和饭菜香气扑鼻而来,瞬间勾得人口中生津。
天知道,他们已经有多久没有进过这样的酒楼了,品尝美味了。
阴冥界的食物真的不是人能吃的!
不止是安韶双眼放光,就连严靳昶都有些恍神了。
没人知道,对于在阴冥界待了那么久的他们来说,这样的香气是有多大的诱惑力。
“小二!再来一壶!”
“来嘞!”
“再上一盘酱肘子!”
“好嘞!”
安韶+o+:“酱,酱肘……”他脚步往前挪,像是飘着一样走进去,被严靳昶一把抓住了后领子,提了起来,“冷静!”
安韶:“冷静不了一点!”
严靳昶:“这些都是障眼法,你想想那个空棺,万一这些鲜丽的表象之下,都是尸块和人血呢?万一是一些蠕动的虫子和干枯的树叶呢?”
安韶:“……”
严靳昶以为自己说服了安韶,正要放下手,就听安韶道:“那些东西,我好像也能吃。”
严靳昶:“……”差点忘了这家伙能食腐。
严靳昶将安韶放下了,“那你去吧。”
安韶已经冷静下来了,“算了算了,不差这一口吃的。”
严靳昶和安韶走进去,店小二从他们面前经过,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们,只是热情的接待着已经坐在座位上的那些食客们。
准确来说,是所有人都看不到他们,哪怕安韶走到人面前,伸手晃来晃去,都没有引来对方的注意。
安韶:“幻象吗?”
严靳昶:“残景,是这家酒楼曾经的风貌,也可以说是镜灵想让试炼者看到的景色。”
严靳昶很快注意到,这家酒楼有一个最显眼,也十分特别的地方。
那就是在正对门约莫十丈之处,摆放着一个供台,供台上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石像。
石像刻得十分简陋,就简单削出了一个头和身体,面容只是寥寥几笔,细眉细眼,看着就像是随便画上去似的。
石像前摆着许多的吃食,点了香火。
严靳昶感觉这里是酒楼里最格格不入的地方了,便走过去,想要细看那石像,可就在他距离石像一丈之遥时,周围的喧嚣声突然停下,所有人齐齐看向了这个方向,整个酒楼顿时落针可闻。
安韶:“嚯!看来这石像确实有问题。”
就在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敬!”
下一刻,酒楼上下所有人齐齐举起了酒杯,“愿神君千秋万代,运集一身,福泽绵长,神力撼天,护佑信者长命百岁,无病无痛,财源广进,儿孙绕膝……”
一群人齐声念了长长的一句之后,又双手将酒杯高高举过头顶,闭上双眼,面容虔诚。
就这样过了几息之后,大家才将酒水一饮而尽,酒楼里恢复了欢声笑语。
安韶久久才回过神来,“这……还挺特别。”
严靳昶蹙眉,“奇怪,他们没说是哪位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