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旭安嘴里默念着,努力记住。
严靳昶摆摆手:“等你能凝聚出灵气丝了,再来找我,顺便把伤养好。”
岑旭安:“是,师尊,师娘,弟子告退。”
岑旭安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许久之后,安韶才回过神,指着门口,“他叫谁师娘?”
严靳昶掩嘴:“你。”
安韶:“……”
安韶捋起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于是,等严靳昶再一次看到岑旭安时,岑旭安的问候就变成了,“师尊早,安公子早。”
岑旭安凝聚灵气丝的速度还算快,就是操控傀儡时,傀儡的动作十分僵硬,若是遇到一些难做的动作,或者稍一不留神,他的灵气丝就会散了。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刚上手总是会有各种难处,多练练就好了。
严靳昶给了岑旭安几个傀儡,有巴掌大小的,有半人高的,还有等身高大的,这些傀儡的等阶都没到银阶,只是普通的傀儡,主要是为了练手。
将这些傀儡递给岑旭安之后,严靳昶指了指远处的灵山,“看到那座山了吗?”
岑旭安不瞎,所以他点了点头。
岑旭安:“那座灵山,也是师尊的地盘么?”
严靳昶:“不是,那是三只九阶妖兽的地盘。”
岑旭安:“……”
严靳昶又指着更远处的一座山,“看到那座山的尖顶了吗?”
岑旭安斟酌道:“难道那才是师尊占据的地盘?”
严靳昶:“不是,那是两个妖修的地盘,等你能熟练地操控这些傀儡之后,就顺着我指的这两座山的方向寻过去,总能找到我们的。”
岑旭安不解:“为何要如此麻烦呢?”
严靳昶:“因为我打算像他们之前来山门挑战我们一样,去挑战他们,这叫还礼。”
岑旭安:“……”
严靳昶:“那座山上的妖修修为与我相当,我这段时日应该都要在那边了,大概半月之后,就会有结果,之后我会前往下一座灵山。”
严靳昶看向岑旭安:“若是你在前两座灵山,找不到我们,就沿路而下。”
岑旭安:“是,师尊。”
严靳昶:“切记小心谨慎,若是上前打听我们的下落,最好先放出傀儡试探,若是守山的妖修看到傀儡就跑,说明你师尊我胜了,若是守山的妖修看到傀儡就追,说明你师尊我败了。”
岑旭安:“……可是,无论师尊是胜是败,若是我上前打听你们的下落,似乎都不妨碍他们迁怒于我,并且追杀我?”
严靳昶点头:“正是如此。”说罢,严靳昶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堆传讯符,递给岑旭安,“所以你用这个联系我们就好了。”
岑旭安面色复杂:“所以,师尊方才说的那些,有何深意?”
严靳昶:“你方才不是自己领悟到了吗?”
岑旭安:?
严靳昶:“你在沿路找寻我们的时候,当心被追杀。”
岑旭安:“……”
严靳昶:“探路,躲避和战斗,也是修行之一,为师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你既然拜我为师,我也只能将我这些年的经历一并教于你,当然,学不学,在你自己,我只是一个引路之人罢了。”
岑旭安若有所思。
房门打开,换好衣服的安韶哼着歌走出来,“交代完了吗?走啦~”
岑旭安拱手目送两人御剑飞上天空,依稀听到风里传来了安韶的声音:“听说那里的……很好吃……”
岑旭安:“……”你们,当真是去挑战?不是在这里待腻了?
……
严靳昶自从在这雾山上落脚之后,三百年来,几乎一直守在这一座山上,闭关修炼,只是偶尔下山,若是遇到了有妖修上门挑衅,才会出关与之一较高下。
但是现在,严靳昶并不打算一直安居于一处,只是被动的防守了,他决定入乡随俗,将这仙府东域里的所有高阶妖兽和妖修,全都挑一遍。
挑人和等着人上门挑,是不一样的,前者可以选,后者没得选。
几番下来,严靳昶基本上熟知了那些妖修的战斗方式,再次对上时,还能互相揭短,言语攻击和手上攻击全不落下。
一年,两年,十年,百年……
仙府里的日子过得很快,在严靳昶和安韶的不懈努力之下,整个仙府东域的高阶妖兽和妖修,都知晓了严靳昶和安韶的名字。
有些成了朋友,闲暇之时,还能聚一聚,小酌几口,有些成了对手,遇上之后,总要打上一场,将之前输去的面子挣回来,这一次挣不会,下次再来,无休无止。
因为长期和不同的妖修战斗,严靳昶的实力迅速提升,还拟着一些高阶妖兽的模样,做出了紫阶下等偃兽。
期间,严靳昶去几次中域,用灵力点亮了中枢之印,去其他三个境域摘取了一些灵花灵果。
这种和剧情错开了时间,没有乌泱泱的闲杂人等,没有各种挑拨误会,没有无休止的吵闹的日子,实在是太舒爽了。
严靳昶终于有了一种身为“主角”的真实感。
原来,主角身边,也不都是理不清的纠葛和算不清的恩怨的。
原来他是可以拥有一个平平淡淡,安静修行的几百年时光的。
打理好一切之后,严靳昶才开始闭关修炼。
终于,在下一个百年之后,严靳昶突破到了晋升到了元婴大圆满。
而安韶,也终于等来了他心心念念的花开之时。
在即将开花时,安韶是有所感应的,当即从床上翻身起来,显露出了自己的花。
严靳昶一手支着头,看着安韶手中的花。
说来也是奇怪,原本按照安韶估算的时日,这朵花在一到两年之内,就能开花了,可是这仙府里都过了四百年,安韶的修为都有所提升了,这朵花却迟迟未开。
安韶一开始还有些发愁,但时间一长,发现愁也没有用,就置之不理了。
现在感觉到它终于到了花期,安韶甚至有些惊喜。
“我以为它不会开了!”安韶双手颤抖着,碰着那已经在风中落下了一缕细瓣的红花。
严靳昶坐在他身旁,“有没有一种可能,它的花期,并未受到仙府里的时间影响,它的花期其实如你预测的一般,只不过是外界流逝的时间。”
安韶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好像真是如此,也就是说,相比于这个仙府来说,外面的时日过得很慢。”
“可是,这是我的花啊,我身在此处,我的年岁也随着这里的时间增长,为何我的花却不随我?”
话音刚落,窗外又有风吹进来,安韶手中的花又抖了抖,朝外绽开了一些。
虽然之前严靳昶已经猜到安韶是什么花,但现在亲眼看到,还是有些好奇,“这真的是彼岸花?除了这花相似,其他的地方,为何和我印象中的,相差这么大?”
安韶:“我的根系自小就与别人不一样,但是族长说了,以前的前辈当中,是有与我相似的,只不过数量很少,代代相传下来,几乎绝迹了,现在只剩我长这般模样了。”
说话间,安韶手中的花在安韶的灵力相辅下,在柔和的微风中,层层绽放,鲜艳的红色仿佛能将安韶的面庞一道映红了。
浅金色的眸子里点缀着这抹艳丽的红,安韶浅笑道:“只有花是一样的。”只有看着自己开出的花,他才真正意识到,他们真的是同族之人。
他不是异类。
他也开着和他们一模一样的花。
在那青火摇曳的阴冥,在那血黄色的忘川旁,在那阴森森的奈何桥边,如血一般绚烂殷红,是彼途中唯一明艳的风景。
含苞多年,绽放却只在短短几息之间。
安韶将完全盛开的花捧到严靳昶面前,笑道:“好看么?”
严靳昶的视线落下了面前的红花上,寸寸看过,才认真地评价:“好看。”
安韶:“这朵可是我养了几百年的花,我上辈子开了很多花,还从未有一朵花,需要我养这么久呢,它可真沉得住气,到现在才开。”
严靳昶的视线落到了安韶脸上,欣赏着他眼中的愉悦。
却见安韶在仔仔细细地看了眼前的花数次之后,竟然一拢手,将这朵花从掌心里折了下来。
花朵剧烈地摇动了一下,花瓣倒是没有因此掉落。
严靳昶有些诧异,“怎么了?”
安韶却抓起了严靳昶的手,将花放在了严靳昶手中,“你说过,会收下我的第一朵花,还记得么?”
闻言,严靳昶下意识地收拢手指,又担心弄伤了这看起来很脆弱的花。
严靳昶:“记得。”
安韶:“记得就好,你将它放进盒子里,它是不会凋零败落的,永远是这新摘下来时的模样。”
严靳昶将花捧到唇边,轻碰了一下花瓣,笑道:“好,我会珍藏的。”
安韶想了想,又故意道:“这可是你说的,若是日后,你把它弄坏了,我可是要惩罚你的。”
严靳昶:“你想怎么惩罚?”
安韶:“现在还没想到,你先欠着。”
严靳昶失笑:“怎么就欠着了?我还没弄坏它呢,你是不是故意的?”
顿了顿,严靳昶又有些不放心:“只是用盒子装着就行了么?还需要别的东西么?若是不小心磕碰到怎么办?”
安韶摆摆手,“放心,我的花没那么脆弱,我上辈子开了那么多的花,只有一次被砸散了,自那之后我就小心谨慎多了,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丑事!”
严靳昶:“……”
第519章 虚妄仙府17
各种记忆翻涌上来,严靳昶忍不住询问:“是谁把你砸散了?你是没躲开吗?”
“也不是没躲开……”安韶轻咳一声,道:“我上辈子听信了一个前辈给我算的命,他说我命中注定的道侣,是绝色佳人,倾国倾城,而且还会在一场千年难遇的腥风血雨中从天而降,我很好奇我的道侣到底能美成什么样,心中自然有些期待。
恰好那一日,灵胤大乱,阴冥下了一场血雨,我仰起头,竟然真的看到有什么东西落下来,正朝着我所在的方向。
我心中闪过了那位前辈的话,就想着先将那人接住,再瞧个仔细,但我当时正是在特殊的花期,一时间忘了化作人形,直接以我的本体去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