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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江山是我邵家先祖陪太上皇打下来的。我阿兄忠心耿耿,阿嫂温顺婉约。小侄儿更为襁褓将将出生,淮安王府上下你为何容不得!”
  爀帝能体谅她痛失至亲,可邵贵妃却不能释怀。故,他用姬誊来威胁他
  “阿荟,你别总和朕闹。你惹朕不虞,朕舍不得对你发脾气,可总要有人为你受过。”
  可爀帝却不知,一次两次,时间久了,心疼儿子又悲痛欲绝的邵锦荟总会崩溃。
  再后来,她赴死,也没给他留下半个字。
  他便恨起了姬誊。
  且,从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他是帝王,主掌生杀大权,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可邵锦荟再无呼吸。他上前就是一脚。姬誊磕上了桌角,满脸都是血。
  再后来,他又亲自将姬誊当成‘城池输战败’的质子。
  他告诉姬誊。
  “谁让你没本事,留不住你母妃。”
  他没在管姬誊,由他自生自灭,可没想到姬誊藏拙,会带着锋利的牙爪回来。
  “誊儿。快给父皇将御医寻来。”
  明知姬誊不再是任他摆布的少年,可他已是强弩之末,以遭背叛没人会救他。
  “你是个好的,朕让你当储君,日后这江山都是你的。”
  姬誊听到这话,笑了。
  “太慢了,儿臣可等不得。”
  “你欠的债,背负的人命太多了。”
  他捡起地上姬妄给姬甀的匕首。
  “不!”
  “誊儿,你……”
  话音中断。
  姬誊朝他嘴里塞了颗药丸。护他短时间不会轻易而死。匕首也在同一时间砍下他的大拇指。鲜血直飙,是爀帝凄厉的叫声。
  “你栽赃我舅父,屠淮安王府满门。”
  再是食指。
  “欺我母妃,将她的情意视如草芥。”
  第468章 臣等愿追随殿下,匡扶社稷
  再是中指。
  “害崔家父子,以将士舍身殉国的高义勾结敌军令其身亡,卑鄙无耻。”
  又是一指。
  “你阴险狡诈,为达目的旧计重施,赐婚而祸多条人命。”
  最后是小拇指。
  “你昏庸无德,至万千黎民不顾,法令而不容。”
  十指连心,爀帝清醒又疼的抽搐。而他的罪行,姬誊却不曾一一道全。
  “倒不够用了。”
  姬誊如煞神般,去看向那完好无损的另一只手。
  爀帝毛骨悚然:“你还不如一刀杀了朕!”
  “想死总是容易的。”
  “朕错了,错了。”
  他再无往前的威严,这会儿像个跳梁小丑。地上的几根血淋淋的手指,彻底的崩断他的神经。
  “你要什么?都允,甚是能退位让贤,只要饶朕一命。”
  而姬誊这次却很好说话。
  他颔首:“你恶行昭昭,总要让天下人看个明白。还枉死之人清誉,笔墨纸砚这御书房可都是现成的。”
  爀帝瞪大眼。
  “绝不可能!”
  “看来你也知,你所行作恶多端,心如蛇蝎,穷极龌龊之能事。”
  姬誊笑:“父皇的命最是贵重,你若不答应,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你该清楚,不是我求你办事,只要我想,总能翻案,不过废些时日和功夫。你照样遗臭万年。”
  爀帝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他就知道姬誊不该活着!偏偏他仁慈,在他年少时,没有赐死他,反倒为其留了一线生机!
  可他好疼。
  再不治,就真的死了。
  他咬着牙:“我写。”
  姬誊命士兵:“多取些诏纸来,免得不够写。”
  爀帝艰难的落笔。他卑微到了骨子里,可等他在姬誊监督下写完最后一个字时。
  那匕首彻底涌入他的胸口。姬誊却怕不够似的,转动刀柄,去搅动他的心脏。
  如凌迟。
  “你……言而无信。”
  “那又如何?”
  姬誊在他彻底断气前说。
  “淮安王府有后,崔老侯爷恩情姬誊此生难忘,我表弟比谁都康健。”
  话毕,他松开。去案牍取过玉玺,盖上。
  再用帕子擦了擦手。
  崔韫立在一旁,毫无反应。而谢珣却是却狠狠一窒,蓦然去看崔韫。
  金仲不可置信:“谁?淮安王府那个小世子还活着,我可认识?”
  姬誊未答,他看向一旁被扣住的姬妄。凉薄道:“太子谋逆弑父,四皇子借机造反。姬誊无能,未救下父皇令其被害,悲悔交集。故,绞杀姬妄,以清君侧祭亡魂。”
  爀帝崩。
  恭亲王悲恸不已,跪于棺椁。
  姬妄党派,姬甀党派的官员,多数以谋逆罪入狱,待帝王丧事后,听候发落。少数人战战兢兢跪在恭亲王身后。
  盛京诸寺观各声钟三万杵。丧钟鸣,文武百官需服丧二十七日。素服,帝室哭踊如礼。
  后,殿中议事,定姬誊行丧仪一事。
  恭亲王擦了擦泪:“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兄走的突然,未下遗诏,更未再立储君。”
  崔韫撩开衣摆,朝姬誊跪下,嗓音冷清:“臣等愿追随殿下,匡扶社稷。”
  姬纥跟着跪下:“臣等愿追随殿下,匡扶社稷。”
  朝臣面面相觑。不是蠢的都知,今日之事可见姬誊远没表面那般简单。可……那又如何。如今的皇子就剩三人,姬誊和姬纥还有个傻了的姬聪。姬誊更清奸佞,不是吗?
  就在他们踌躇间,恭亲王跪下。辅国公跪下,永昌伯爵府世子宣沉跪下,将军金仲,舒御史跪下。
  接着是太傅,陈郡袁氏袁少卿,傻了眼的工部尚书韦翰,最会看眼色的承伯侯。
  很快一片跟着一片跪下。
  “臣等愿追随殿下,匡扶社稷!”
  一切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帝王墓葬入皇陵时,典丧官在姬誊的命令下,捧着那沾染血的爀帝亲笔遗诏,大声念着一代帝王生平种种罪孽。
  罪己诏。
  一遍又一遍,周而复始。
  最顾及礼数的舒御史,并未喊停。百官命妇跟随其后,将头压低,听的心惊胆战。
  街道除却典丧官的嗓音,是一片死寂,百姓听后义愤填膺。
  人群中有一道稚气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来。
  “祖父,您说过崔家将军是血战疆场的英雄,为何先皇要杀他?我便是七岁,也记得年前谢世子金将军胜战拿回大祁的城池,盛京街道堵的厉害。可见夺回城池是好的,更是民之所向。那先皇又为何要送出去?”
  七岁稚儿:“他是得了失心疯吗?”
  人群吓得够呛,稚儿更是被捂住了嘴。
  而队伍却仍在前行,没有丝毫怪罪之意。
  很快,人群有人在喊。
  “昏君!”
  一人声,百人应。
  “昏君!”
  “昏君!”
  久久而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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