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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婳见她误会,忙透露:“此事怪我。是我说了不中听的话。”
  刘楚氏嗔她:“便是你有错在先,他是男儿郎,又比你大上岁余,合该让着你,更也不该同你计较。”
  说着,又生怕沈婳脾气太软了,像崔宣氏那般,受尽苦楚。
  “适当你也能耍耍脾气。”
  沈婳‘啊’了一声。
  她抠着手心,很大度。
  “可我愿意惯着他。”
  ————
  汇州富商是做酒水生意发家的。招亲一事就办在名下的酒楼处。
  女娘稍稍撩开一角布帘,只见前头嘈杂声一片,熙熙攘攘挤了一群人,整条街堵塞不通。
  马车只好掉头,在刘府小厮的掩护下,沈婳和刘楚氏从隔壁茶馆雅间小门而入,上了三楼。侧身对着窗户朝外看,能将楼下和对面的景象尽收眼底。
  “明老爷早早放话,这是招婿,竟也来了这么多人。”
  隔壁的说话声传来。
  “从未露过脸。倒是不知样貌。不过明娘子年纪实在大了些。”
  “能做明家姑爷,这一辈子吃穿就不用愁着了,要知道,日后明家可是明家女娘当家,做上门女婿无非弯些脊梁骨。瞧见没,楼下年轻的公子哥多了去了。谁会在意。”
  “明家又不是没郎君,明老爷非要选个女娘继承家业。”
  沈婳手中的香茶却未喝几口。
  味道实在不好。
  茶中花瓣都是碎的,便是茶色也稍许浑浊。
  与其说,茶楼简陋,倒不如说汇州穷苦。地理位置优越,可地势险峻,商客不愿来此。
  刘楚氏见她听的仔细,遂也道:“那明家女娘本是原配所生。”
  “原配去后,明老爷另娶,可却是看重这个女儿,只因明娘子同她生母有八分相像。”
  男人呢,总是这样。
  发妻在时,只顾在外寻花问柳。发妻去后,便开始怀念。越惦记,便愈发悔恨和不舍。
  后,更是花全部精力培养明家女娘。
  刘楚氏说不鄙夷是假的。她也不曾收敛对明老爷的嫌恶。
  “当父亲的实在狠,只顾私心。明家女娘已二十六了,要我说,怎能如此耽搁女娘姻缘?本有一门指腹好亲事,偏偏那老货生生给退了。那郎君是个好的,也不舍,当年在明家门前跪了整整三日。”
  沈婳瞪大眼。
  “那明家女娘呢?”
  “当年也不愿,陪着一同跪,明老爷大怒,将人关着,后就病了一场。再后来,明娘子就没在人前露过脸,一隔多年,若不是招婿一事,险些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沈婳听着难受,她探出头,去看楼下。
  高的胖的,矮的瘦的。实在是什么人都有。
  忽而,她视线落在一处。
  女娘眸光一颤,倏然起身。
  “那刚过桥粗布蓝衣的男子,难道也是要去抢绣球吗!”
  “他既在此,自然是。”
  沈婳直愣愣的看着。
  她不信!
  可等到那人朝酒楼处挤时。
  沈婳仿若抓奸,恼怒一拍桌子。
  咬牙切齿道。
  “影五!把他给我捆上来!”
  第448章 我总要负一人的~
  影五的动作麻利。
  很快下楼和人打了起来。那人双手被束缚,面带薄怒,倒有些手脚功夫,可如何比得过影五。
  不过片刻功夫,就被押着上来。
  沈婳气势汹汹:“喂,你看上明家女娘了是吧!”
  那人身躯伟岸,肩膀宽阔。此刻被降服倒不见慌乱。冷声问。
  “我不知,如何得罪了贵人?”
  女娘不高兴的看着他:“你这般年纪,合该坚持己心。莫要被那些身外之物迷了眼才是。”
  刘楚氏见此,只觉不对劲。
  “认识此人?”
  沈婳:“何止认识!”
  倚翠是在沈婳身边伺候的,她立在女娘身侧,扫了宋觅一眼,眉眼实在陌生。
  她上前,细声细气劝:“奴婢可没见过,娘子想来怕是认错了人。”
  话音刚落,只听外头击鼓阵阵,一声高过一声。恨不得响彻云霄。楼下的动静愈发的大。时不时听到几声。
  “谁踩着我脚了?那可是新的!踩坏你赔啊!”
  “来了来了,明老爷出来了!”
  沈婳的耳朵竖起来,忍不住朝窗看去。
  倚翠见状笑:“娘子快快放人,免的耽误好姻缘。”
  刚冷静下来的沈婳又把头扭了回来。
  “他!休!想!”
  宋觅走南闯北,从没见过此等无赖。他的视线在倚翠身上停留片刻。很快非礼勿视的挪开。视线落在窗外。
  沈婳一直留意他的举动。
  她知道,明娘子晚些就是在酒楼二楼抛绣球的。她正要气的将窗给关上。
  倚翠沉默片刻,平静的走到宋觅身侧,先是很有礼数的福了福身子。又熟稔的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送到宋觅被捆的手上。
  “还请你将眼儿朝别处挪挪,莫让我家女娘动怒才好。”
  “你瞧着不过二十,何必去做赘婿。”
  宋觅不收:“无功不受禄。”
  咻的一下,银子到了掉钱眼里的影五手上。
  “你不要我要!”
  宋觅本就急切的心愈发焦躁。可对上倚翠沉静的眉眼,却得到片刻舒缓。也不知为何,他还能耐着性子:“我是为了寻人,并非为了明家女娘。”
  一听这话,沈婳足尖一下一下点着地面:“我家倚翠,模样好,秉性也好,还晓得给你银子花,可是顶顶好的女娘。”
  影五一听这话,拧眉:“倚翠,你我相识已久,为何你给他银子,却不曾给过我,是我看着不穷吗!”
  宋觅蹙眉,也不知怎摊上这种事,他分明能说的绝情些,可不知为何,见倚翠错愕不已,也就成了一句:“许是前头说的不明白,我已有未婚妻,早年失散。这次便是寻她而来。”
  沈婳还能不知他寻的是谁!
  她正要指着倚翠,让宋觅仔细看看,可又见倚翠避嫌的同宋觅拉开距离,到嘴的话,成了笑吟吟的一句。
  “找人?”
  “我消息还算灵通,不妨你说说找的人有何特征,没准还能帮上忙。”
  这种话,宋觅听的实在太多了。
  他也不愿信了。可又不肯放过一次渺茫的机会。
  他努力回想。
  “她长的黑。”
  沈婳看向倚翠。
  灵动俏丽,皮肤白皙。
  “幼年吃不饱,估摸着还不及我胸口高。”
  胡说!过你肩了!
  “其余的,我也记不得了。不过她定然也是有记忆的。”
  手上捆着的绳子跟着被解开,宋觅合该离开的,可想到楼下的拥挤,此处视野极好,到时看的清楚,宋觅也就厚着脸皮待着。
  沈婳:……
  上辈子,宋觅寻到倚翠,靠的是运气吧。
  “若她就在你眼前,能认出来?”
  “自然。”
  沈婳一言难尽。
  可她侧头问倚翠:“他是不是怪痴情的?”
  倚翠迟疑片刻,不免也想到自己的身世。
  “婢子倒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