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做梦!
早知沈婳已大好,他何必把人留在阳陵侯府!
好在!如今把人带回去,也不算晚!
“往后你就同阿兄一道住在谢家。你的院子我早就让奴仆收拾出来。”
沈婳‘嗯嗯’应了一声。
她自然愿意跟着谢珣。
可很快,她轻轻道:“可我后日就要回丰州了。”
回丰州,兄妹二人皆知意味着什么。
“阿兄会安排人护送你回去。”
“漾漾不该再麻烦崔侯。”
谢珣:“到底非亲非故。”
沈婳给崔韫惹了麻烦后,心口的郁气散去,她甚至高兴的晃着腿,哼了哼不成调的小曲儿。
“阿兄说的对!”
女娘站起来,监督成贵搬着木箱。
“轻些,别磕坏了。”
“倚翠,我的幔帐可是金丝线所制,你且记得一并带走。”
“这茶具我用惯了。”
“我的兔子玩偶,专门寻个箱子装起来,它值得!”
沈婳里里外外的走。生怕遗漏了什么。
最后,她还不忘顺手牵羊抱着红釉瓷柳叶瓶出来。
女娘回头看了一眼。
屋内空荡荡的。
险些被她搬空。
影五一直跟在她身后茫然无措。刚准备给崔韫递消息,前头女娘的嗓音温温柔柔的。
“影五啊。”
“你是跟我走呢,还是留在这里?”
沈婳步子一顿,她扯了扯唇瓣:“想想你身上的首饰和月钱,再应我。”
正要劝的影五,很快做出了决定。
“这花瓶可重?属下给娘子捧着。”
辅国公府离阳陵侯府隔着好几条街。
坐马车过去还是得废不少时辰。
带沈婳搬离的事,谢珣办的静悄悄的。这显然是个大工程,以至于西苑住着的薛疏月都没察觉。
谢珣直接将人带回去。他其实手头上的事很多,可却陪着沈婳逛了逛新院子。
沈婳一入内,瞧清里头部署后,便红了眼。
倚翠也是一怔,忙拉着成妈妈去收拾屋子。
其实也无需怎么收拾,此地日日都有人打扫,很是整洁干净。只需将带来的物件一一摆上。
很快,留下兄妹二人。
谢珣温声道。
“这是照着你原先的院子一模一样改的。”
他说的,自然是沈宅,沈婳的院子。
沈婳想。
果然!还是阿兄最好了!!!
谢珣:“喜欢吗?”
沈婳毫不犹豫:“喜欢!”
谢珣笑:“你若喜欢,一辈子住这都无妨。”
“宜宁依赖你,谢家双亲也是极好相处的人。”
“知道这院子是为你准备的,谢家阿娘还亲自来监工。”
尤其得知上次沈婳带谢宜宁去听墙角后,辅国公夫人非但没恼,还拉着谢宜宁问。
“真去听墙角了?”
“上颜家的房顶,你也是敢。”
“宁姐儿,你若喜欢,明儿也可去,阿娘自不会拦你的,你便是再出格些,也无碍的。”
“沈娘子好动,先前宣家婚宴我便见了,虽有锋芒可却是个懂进退的,我宣家主母回回提到她,便全是赞不绝口。她愿你带着你,是好事。”
虽然,沈婳并不在意她们欢不欢迎。
可听到这里,她还是高兴的。
谢珣带着沈婳朝水榭那处走。
沈婳听到他说。
“漾漾,这回阿兄,也算带你回家了。”
————
大理寺。
崔韫未曾闲下分毫。
他要离开盛京,眼前自然有一堆事等着处理。
姜兆捧着各种卷宗来来回回的跑。
主簿在一旁看着姜兆来来回回的跑。
最后没忍住,在姜兆停下来喝水时把人拦住。
“你——”
姜兆:“闭嘴吧。”
“你以为你能闲几时?我多跑几趟,大人多处理几件事,我往后也能少处理几件。免得挤压下来,多半成了我接手,懂不懂?”
崔韫的效率比他高不说,行事还果决。
这次离开盛京也不知何时归,有的事能等着崔韫回来处置,可有些事却等不得。
他得跑,跑断腿他都乐意。
主簿一听,有点道理。
然后他也跑了起来。
崔韫连停下来喝口浓茶的功夫都没。
他神色淡淡,对此未置一词。
即清在一旁恭敬禀报。
“谢世子将沈娘子带去辅国公府了。”
崔韫提笔,动作不减。
他也……并无意外。
沈婳昨夜不可置信的模样再度浮现,气鼓鼓的,像是炸了毛的猫儿。如何也哄不好的那种。
可她向来矜娇,让他上榻,自做不出来在将人踢下去的事。
毕竟,会显得女娘欲求不满。
她顾自生着闷气。
留给他的背影从一开始的。
——气到炸裂,毁灭吧!冷静!沉住气!不计较!要理智。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求欢被拒吗!是崔韫不行,不是我的问题!
——他怎么还不走!!不要让我赶他!!!
——没错,我还有一口气。
然后,女娘卷走了所有的被褥。只留给他一个圆圆的后脑勺。
——呜呜呜,他的心像石头。
谢珣得了官职后,势必今日会去寻她。
女娘也绝对会告状。
不过,崔韫一点也不慌,谢珣恼他便恼了。左右他和沈婳都得离开盛京,谢珣继续恼着便是。
日后崔宣氏登门,谢珣还得以礼相待。他那人最吃软不吃硬。
崔韫只是淡淡问:“花瓶抱走了吗?”
即清一愣,真是料事如神了。然后他用一言难尽的语气道:“抱走了。”
崔韫失笑。
姜兆又一次跑入内。
“爷,今日你何时走?”
崔韫也猜出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