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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箐面色阴沉:“沈巍也看见了我。”
  “我险些被掐死,挣扎间将剪子捅进他的心口后疯了般跑回沈家,将此事告知主母。”
  沈淳氏却是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他死了吗?”
  尤箐手上都是血:“不知。”
  她吓得直哆嗦,哭着道:“主母,我是不是杀人了。”
  “收拾行李,你走,速速离开丰州。”
  “……您是不是不要阿箐了。”
  尤箐至今还记得沈淳氏面上的苍凉。
  ——沈家大宅,高墙堆砌,我便空有一身本事也和离不得,阿箐,我走不得,也怕护不住你。
  ——这一去也好,你就莫归了,也莫再来信。若安顿下来寻个好人家就嫁了吧。
  当年出事,尤箐也曾怀疑过沈巍,可一同出事的还有沈雉。
  ————
  出了方家后。
  女娘一直垂着眸,过往种种,从眼前一一浮现。
  沈巍同沈鹤文真的不合吗?
  当年出事后,族老同沈鹤文一次又一次的登门,全都让沈巍再娶。
  沈巍多次婉拒。
  这都是给她看的吗?
  明明他和沈薛氏早就苟且。
  他却还有脸在她面前提及。
  ——漾漾,阿爹想你阿娘了。
  她被沈家当成素有病美人称号的月季,养了数十载,经不起半点风雨,娇弱的不像话。
  可……
  她信任沈巍,尤其在阿兄阿娘去后的那些日子。女娘开始整宿整宿的难眠。她以为她命硬,母,兄是被她克死的。
  沈婳没忍住抽噎一二。
  “阿兄。”
  沈婳低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砸。
  “当时山崖……阿娘很疼吧?”
  “她中了数剑,鲜血淋漓。最放不下的是你。”
  “漾漾,阿兄让你知晓,不是让你哭的,只是你该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女娘眸中干涩的不像话:“香料本该是给阿娘的,他是不是早已料到,阿娘最后会给我。如此,我身子差了,阿娘无心绣坊,他就可以得逞了?”
  “他后头给足我银子,是不是因为心虚?”
  谢珣也不知让她知道这件事,是对还是错。
  “阿兄恨他,可也清楚,至少他对你是上心的。”
  可……这些远远不够填补他的欲望。
  他利用沈婳一次,就对他愈发纵容。
  故,再后来,给沈婳带的熏香里头,没了那致命的一味香料。
  可那时沈婳的身子已经不行了。流水般的补品,也无济于事。
  ————
  回了东院后,女娘受伤的缩在榻上,身子贴近墙。时不时用手去擦眼角的泪。
  时间久了,头也开始阵阵的疼,泪眼婆娑间,眼皮肿的不行。
  崔韫弯腰给她盖好被褥。
  她忽而瘪嘴。
  “是不是我哭起来特别丑?”
  “不丑。”
  “那你去写八百字夸我美貌的文章,念给我听。”
  崔韫一顿。
  沈婳就像个闹脾气的猫儿:“你迟疑了,你不愿意,这很难吗?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无理取闹?”
  说完这句话,女娘将被子扯过头顶,是不愿同他多言的姿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手轻轻一扯,露出一双可怜兮兮的眼。
  “我不是有意欺负你的。”
  沈婳:“我现在看见谁都想呛。我平素还是挺讲道理的。”
  她有气无力:“你快走。”
  崔韫沉默的脱下布靴,上榻。将人连着褥子一同扯入怀里。嗓音从头顶传来,清越入耳。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失了神。”
  沈婳看着他。
  “你还真以为八百字就难倒我了?可这种事,对表妹不妥当,唯有新妇才合适。”
  他说:“我在想同你说这些话,算不算乘人之危。”
  女娘不语。脖颈处开始泛红。
  他将被褥扯下一角,怕她给闷坏了。
  “睡吧,天塌不了,你阿兄回来了,我也一直在。”
  她嗓音闷闷的:“你还挺不择手段的。”
  “你是不是娶不到我,心里痒的不行,觉得这辈子都没盼头了?”
  崔韫闷笑:……“是啊,还等沈娘子救命呢。”
  也许是夜里总是缺少理智。又或者,她开始患得患失想将眼前之人牢牢抓住。女娘眼儿乌溜溜转了一圈,也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多时她挣了挣。崔韫只以为将她困的不舒服了,刚松了力道。却不想下一瞬,她掀开被褥,整个身子滚到他怀里。
  沈婳眼圈虽红,可亮晶晶的看着盛京城内貌若皎间月的崔韫。
  “那你得这样抱我才行。”
  “新妇你得翻四倍!八百字打发谁呢。”
  第329章 你们夫妇二人好的很啊!
  黄昏时分,提督府。
  “陪我这个老太婆用饭,你可有不愿?”颜太夫人看向一旁的颜宓。
  桌内摆放着各色珍馐,都是颜宓爱吃的。
  颜宓微垂眼眸,只道:“不敢。”
  这两个字便如最锋利的匕首。伤人又伤己,换来颜太夫人久久无言。
  “娘子,您尝尝,这道四喜丸子,用料为海参、海蟹、海虾、猪肉……”身后的婆子见状,连忙上前打散空气的凝滞。
  颜宓倒是稍稍吃了一口。
  四喜丸子象征着团圆、平安。到底不应景了。
  颜太夫人又问:“这次去卫国公府,可还妥当?”
  “妥当。”
  颜宓放下筷子,温声道:“阿娘已做主,尽早操办婚事,让孙女早入卫家为妇,一为添喜二恐夜长梦多。此事卫家已应允,怕是要不了多久,便会上门商量婚期。”
  这一句话,便如导火绳。颜太夫人重重搁下手中的筷子。
  “瞧祖母这般,看来是不知了。”
  颜宓:“倒也无妨,左右孙女也才知晓。”
  颜太夫人的头疼的欲裂。
  “吴妈妈,送娘子回去。”
  颜宓起身,恭敬的福了福身子,退下。
  她一走。颜太夫人沉沉一叹:“她,还在怨我啊。你瞧瞧,那一番话还不忘故意气我。”
  伺候的婆子连忙上前:“娘子素来与您最亲,难免钻死胡同里一时想不开,待想通了,如何会不知这世上最疼她是您!”
  “你就别说这种好话糊弄我了。”
  颜太夫人看着颜宓适才坐的位置,苦笑。
  “这孩子,是知道如何剜我心的。”
  “太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娘子遂了主母的意后,待入了卫家的门,这只要日子好了,您就无需担忧了。”
  “遂她的意?”
  颜太夫人冷笑:“又不是亲生母亲,难道还要一直给那毒妇脸了?”
  她不经想起多年前的一桩事。颜宓同颜桉起了冲突。颜桉早就被提督夫人教的坏了根,心气儿上来,就对着颜宓下了狠手。
  对颜宓最忠心不过的奶娘,为了护她,不慎推搡了颜桉,以至于他额头被假山磕出一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