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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适才还说手上痒呢。”
  沈婳紧紧抿着唇。
  倚翠安抚住沈婳,这才上前一步。
  “一个骗子却也值得你们这般维护。实在可笑。”
  “先是聚朝阁,后是一风堂,我倒想问问,下一处你准备跪哪儿?提前告知一声,莫再度碰见让我们娘子心堵而生不快。”
  说着,她站直身子,言明立场。
  “我们娘子让她还,莫说一个铜板,便是块石头,她也得足斤足两的吐出来。”
  此言一出,周边安静了下来。很快响起窃窃私语。
  “一锭金子?竟如此阔绰?若是这般,她怎不急着回去葬母?”
  “听着不似作假。”
  秀儿眸光闪躲,暗叫不好。
  沈婳幽幽:“我那锭金子莫说葬母了,你葬了自己都还有余钱。”
  豆大的汗珠从额间往下滚落。眼看谎话即将被揭穿秀儿当即抓住放钱的纸箱,撒腿就要溜。却被成贵一把拦住。
  人群见状,还有什么是不明的。口锋跟着一转。
  “天子脚下,怎么什么人都有?”
  “这般咒自个儿,为了银子可真豁得出去。”
  秀儿僵硬着脸:“娘子,我还我还。”
  沈婳趾高气扬。
  “不行!”
  “让你还你没还,现在求我,我也不要了!”
  秀儿飙泪:……这到底是哪里来的魔鬼。
  沈婳正想着怎么折磨她,肩就被人从后拍了一下。
  她不耐转身,对上一张严肃的脸。对方一身藏青色棉衣,发仅用一根簪子盘着。
  穿的很随意,却胜在干净。
  “沈婳?”
  尤箐将眼前的人和记忆里半点受不得气的女娘对上,面上没有半点笑意。
  “你怎么来盛京了?”
  沈婳愣了愣。
  她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将尤箐认出。也不怪她如此,毕竟,上次见尤箐还是七年前,当时,她不过九岁。
  尤箐好似没怎么变。
  可再见她,沈婳却觉得什么都变了。
  盛气凌人作天作地的沈婳仿若泄了气般。
  一时间,她眼里有惊喜有不甘,还有丝丝缕缕不愿碰见尤箐的复杂。
  她的唇张张合合,到最后也蹦不出一个字来。就连高高仰着的头也耷拉了下来。
  尤箐不怒自威的扫视一圈。这边明显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
  “跟我过来。”
  沈婳小声道:“我不。”
  尤箐定定看着他:“你再说一次?”
  沈婳心颤了颤,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凝珠和成贵面面相觑,倒是难得见这样的娘子。
  她们不识尤箐,可倚翠认识。她不放心的看向沈婳,到底不安。
  尤箐听着后面的脚步声。紧蹙的眉仿若连成一条线。她很冷淡:“来盛京怎么不曾联系我?”
  沈婳闷声:“不想见。”
  “多年没见,倒是会犟嘴了。”
  “三年前我阿娘阿兄死了,你嫌我们沈家一身铜臭气没来吊唁,我就不能恨你不近人情?”
  尤箐没说话了。
  两人再无话,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压抑不通畅。
  沈婳扯着帕子,走了好长一段路,脚步跟着虚浮。最是娇滴滴的女娘却硬撑着,难得有骨气的没抱怨一句。也不知和谁较劲。
  直到,她跟着来到乱轰轰的摊位前。
  尤箐在挑选青菜。
  沈婳见状。拒绝的相当直接。
  “我是不会去你家用饭的。且死了这条心。你同我阿娘的恩怨,是上一辈的恩怨,待你死了,她自会同你慢慢清算。”
  “至于你和我的。”
  沈婳无情嘲笑:“我才不原谅你。此生绝不会。”
  尤箐的手一抖。
  她不曾回头看沈婳一眼。
  “我没想请你。自家吃的。”
  “我此番出门,便是买菜,见你是意外,自然得紧着自己的事。”
  沈婳绷着一张脸,冷笑一声,当即就要离开。
  “站住!”
  尤箐呵斥。
  “见着长辈不曾请安,谁教你的规矩?”
  沈婳对上她的眼。
  她说的很轻,仿若风一吹就碎。
  “我没长辈了。”
  第89章 这么多年,还是急性子
  尤箐挎着竹篮的手一紧,很快又松开。
  沈婳没看尤箐一眼,几近冷漠的动了动唇。
  “阿娘去后,就没人教我规矩了。不过七年前除了阿娘,还有一人教我处世之道,她耐心体贴,将我当半个女儿,可也薄情寡义,甩头就走毫不留恋。”
  尤箐闻言,面上没有半点情绪。
  如此剜心之言,好似不曾伤她分毫。
  她再淡定不过的将白菜放入竹篮,又付了银钱,转身去下个摊位买鸡蛋,路过沈婳时。
  她说:“你若执意离开,我绝不阻,这些年过去,你对我生分,我又何尝不是。若想叙旧,前头有间茶舍。”
  她真的好嚣张!
  “娘子还走吗?”倚翠小声问。
  沈婳被激的改了主意:“走?为何要走?”
  “背信弃义的人就在眼前,我倒要亲眼看看她有什么底气在我面前一叙。”
  沈婳一动不动,死死盯着尤箐。
  尤箐买了鸡蛋又去买猪肉。
  沈婳的手都在颤,她转头对倚翠道:“你看看,你看看,她是故意的!”
  倚翠半垂下脑袋,不曾多言。
  “这么会买,怎么不将这条街都买回去。”
  沈婳口吻恶劣:“是了,她一身棉衣都要洗的发白了,哪里有钱。”
  沈婳似在低语,却故意加大音量让尤箐听见。
  然,尤箐并无反应。就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茶舍不大,甚至简陋。
  沈婳派头十足,等着倚翠将凳子擦拭干净,这才缓缓入座。她看了眼桌上的茶水点心。了,毫无特色,甚至她都不会多看一眼,更别提尝了。
  尤箐见她不吃。反倒取出帕子将点心包了起来。屋里的茶水和点心都是付了银子的。
  既不吃,她得带走。
  沈婳嗤笑:“真是小家子气。”
  “你现在可真落魄。”
  尤箐拢眉,念起街上一幕,眸色沉沉语气严肃,听不出半点关怀,更不见半点亲近:“盛京不似丰州,天子脚下权贵遍地,收收你那脾气,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能被剥的骨头都不剩。惹了祸没人救你。”
  沈婳眨了眨眼。
  当年,沈淳氏总是为了绣坊的事前前后后的忙,沈雉上了学堂后陪沈婳的时间也少了,尤箐陪沈婳最长。
  她绣花时总是让沈婳在边上坐下。一边绣一边教。
  “齐针分为直缠,横缠,斜缠,排列起落不可重叠。横缠时边缘整齐。瞧,绣线松紧得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