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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西浔还要赔点钱。
  这一片很是安静, 脚在地上都能听到碎叶的声音,特别清脆,盛西浔看向温淮期,整张脸也晕上了路灯的暖黄。
  他的眼睛实在好看,好看得温淮期觉得自己心志再坚定,也能轻而易举地被蛊惑。
  比如这个瞬间,他就看得有些出神。
  盛西浔说完也意识到了。
  他的心突然疯了一样跳动起来,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温淮期的/喜欢/。
  是黎小栗说的很容易看出来,当时盛西浔不以为然,觉得他们旁观者举的例子比较片面。
  但温淮期的暗示的确很多,亲吻也能让盛西浔感觉他那不符合表面清纯面孔的欲望,却没这一瞬间短暂的愣神来得冲击性大。
  小少爷当然也被人表白过,虽然平时跟盛决吹嘘老子天下第一帅,本质是青春期小孩的装逼行为。
  他算帅而自知,生怕自己和圈子里的某些大哥一样往花生油方向发展。
  盛西浔心底的帅还是盛决这种熟男魅力,想着赶快长大。
  疼痛的穿书梦里未来的他也还不错,就是太早婚早育,实在不符合盛西浔的预设。
  按理说他也跟自卑不沾边,不知道为什么在魅力上大打折扣。
  岑观还分析过,觉得是盛西浔只是装bking,本质跟女孩喜欢的bking毫不相关,甚至还长了张毁气氛的嘴。
  这个时候盛西浔该说点什么,可是心跳好快,他突然抿了抿嘴,别过了脸。
  温淮期也反应过来了。
  两个人都没说话,又默默地走了几步。
  盛西浔应该开句玩笑,可心跳仍然急速跳动,涌起想要牵手的欲望。
  明明没和温淮期说在一起之前他们就牵过手,为什么都在谈了为什么又很难……
  盛西浔有点懊恼,盯着地上拉长的影子,远处的公园还有人在拉手风琴,琴声悠悠,越发让他呼吸急促。
  他试探着伸出手,正好和温淮期伸出的手撞在一起,扣了个正着。
  指缝相贴,亲密的盛西浔咳了一声:“那什么,温淮期,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他俩都长得比寻常人白一点,只不过温淮期的白是苍白。
  盛西浔是健康的白,虽然没到粉底最白的色号,也足够岑观化妆的时候嘀咕好一会。
  如果盛西浔这个时候抬眼,能看到温淮期微红的脸,和同样无措的而紧抿的嘴唇。
  他也没平常那种的云淡风轻,在喜欢的人面前同样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为那点失神尴尬,又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温淮期说:“好看。”
  盛西浔摇头,反驳道:“你那是好看,我那是帅。”
  温淮期笑了:“好,很帅。”
  盛西浔嘀咕了一句:“怎么感觉你就是顺着我的话说。”
  他抬眼去看温淮期,对方刚好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半张脸,碎刘海又遮住眉眼,有点看不真切。
  路灯打在树上的斑驳的树影再次落下,似乎把温淮期也笼罩了进去,在下一步的时候暴露在盛西浔眼前。
  盛西浔眯起眼:“你是不是敷衍我?”
  和他并肩的人迅速反应:“没有。”
  盛西浔哼了一声,“你干嘛遮着脸,我咬你下巴的伤明明好了吧,今天看都没印子了。”
  温淮期扯了扯围巾,说:“有点痒的。”
  盛西浔:“那让我看看!”
  他伸手要去抓,温淮期松开牵着的手往前跑,盛西浔追了上去,从后面突袭,本来是想扯走围巾,却被人腾空背起,吓得他大叫一声。
  盛西浔靠了一声,即便亲眼见过温淮期打架的狠劲和黎小栗盖章的战绩,仍然害怕,“小心我把你压死!”
  背着他的人笃定地说:“不会的。”
  冬天好冷,盛西浔却觉得围巾有些多余,提醒他:“别忘了我们怎么进的医院,快放我下来。”
  温淮期:“不放,证明我没大问题。”
  盛西浔被他背着,正好看到了对方通红的耳根,想到刚才温淮期的失神,盛西浔的心里又有点齁。
  最后胆大包天地咬了一口温淮期的耳朵。
  温淮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盛西浔顺势跳下来,勾住温淮期的肩:“我就说吧,你不太行,还是我来背你。”
  温淮期不肯,两个人你追我赶地跑到了目的地,都有点喘气。
  盛西浔怕他哮喘复发,他问:“那上次在沈仙芽家,你为什么……”
  温淮期重新围上围巾,看了眼周围,排队的地方在右侧,因为是周六,还挺多人的。
  周边的店铺也开着,卖气球的、卖饮料的……
  温淮期:“那是太激动了。”
  他看着盛西浔,笑着说:“毕竟你亲我了。”
  盛西浔想到那个尴尬的场合,感觉到了被命运支配的恐惧,哼了一声:“那叫什么亲!是意外!”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温淮期这是表白,顿时又咋咋呼呼伸手拽住温淮期的围巾:“你那个时候就……”
  他眼睛都瞪大了,倏然的靠近扑过来一股半夜洗衣服倒多的洗衣液味。
  不知道是橙子味还是橘子味,有点香甜,和温淮期现在的味道一模一样,像是他们已经同居一样。
  温淮期点头:“是。”
  “我早就喜欢你了,你又忘了?”
  盛西浔想了想:“你那时候也看不出喜欢我啊,好像还是我殷勤一点。”
  温淮期:“确实,大家都觉得是你追的我。”
  这个观点盛西浔这段时间听了很多了,甚至去超市买东西碰见熟人都会问一嘴。
  例如你追到温淮期了?恭喜恭喜之类的。
  盛西浔还问了岑观感觉如何。
  室友虽然知道前因后果,但还是很诚恳地回答:“不是吗,刚开学就在食堂发出邀请,又是豪车接送又是公共课坐在一起的,还买衣服送人家,追人不都是这个套路?”
  盛西浔无言以对,发现还真是这样。
  问题是反了啊!!
  盛西浔扯了一把对方的围巾,凶巴巴地问:“你很得意吗?”
  温淮期拽回自己的围巾,顺势把人也拉了过来:“一点点得意,但还需要继续努力。”
  盛西浔:“那以后是不是不能经常亲,要是你还……”
  他想起那个时候的温淮期还是心有余悸:“当时吓死我了。”
  温淮期:“你想听实话吗?”
  盛西浔眯起眼,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盛西浔抿了抿嘴,问:“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这几天他算是领教了温淮期的小手段了,但发现自己居然不讨厌。
  温淮期摇头又点头:“一半一半,因为也不是很严重。”
  他把盛西浔散开的围巾重新系了系,他明明比盛西浔高一点,却还要微微抬眼看对方,压低声音问:“你会生气吗?”
  温淮期皮相本来就很有欺骗性,学校里的女同学形容他是什么春水映梨花也情有可原,毕竟是标准的温柔系脸。
  侧脸特别好看,盛西浔画他的时候也选择半侧。
  这个角度更是放大了面部的优点,正好边上还是装置的彩灯,给人一种摄影打灯的效果。
  盛西浔狠狠拥抱住温淮期:“生气,所以罚你买票。”
  他抱得特别用力,却能让人感觉到他心情很好,抱完之后把温淮期往前推,跟小孩玩儿似地催促:“快走快走,感觉我们还要排队好久啊。”
  温淮期从小习惯了自我保护,也没什么剖白的机会。
  他也擅长用自己的条件在日常生活里活得细枝末节的好处。
  比如小超市的老板看他一个人跟姥姥长大,又长得好,会多给一个鸡蛋。
  都是小恩小惠,他也不知道用在感情上会不会显得卑劣,只是那个时候,他真的很想和盛西浔独处。
  激动是必然的,只是对方关心的眼神太迷人,仿佛眼里只有他自己。
  很容易让温淮期得寸进尺,想要更多。
  挽留住五月二十三号路过的神明,即便对方也没有把他从泥潭拽出来,只是分了他一点站起来的欲望。
  当时盛西浔说:“你别晕啊,喝口水,没事的,马上就好了啊,你再坚持坚持。”
  声音清凉,喂水又很笨拙,跟喂兔子一样,还把温淮期的衣领打湿了。
  少年人怀抱单薄,但关切得很明显。
  没人和温淮期说过没事的。
  他要承担的东西很多,姥姥毕竟年纪大了,他也不会把自己烦心的事和对方倾述。
  怕老人家不懂他的烦恼,又要担心得睡不着。
  什么都是有事的。
  账单、催债、要被收走的房子。
  温淮期在夹缝里长大,为的就是那一缕太阳。
  马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