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野鱼烧豆腐真的是鲜得要命,干锅麻辣兔肉也好吃到爆,哪个?都不舍得少吃一口。
吃到半路,赵四海嫌不过瘾,又跑屋里拿来坛子他泡的药酒,想就就酒能多吃几口菜。
李重润极有眼色地跑去碗橱里拿来酒盅,又接过酒坛给他倒满。
赵四海抿了?一口,刚被赵水柳搞坏的心情回转了?。
还问李重润:“重润,陪姥爷喝点儿?”
李重润笑咪咪看向冯莱莱:“莱莱,你?批准吗?”
知道他是故意演给她看的,冯莱莱懒得跟他打花枪,打发道:“喝吧喝吧!”
赵四海只乐呵呵地笑看。
爷俩一人一盅,一口酒一口菜配着,笑说神仙也不换。
酒到半程,李重润想想说道:“那?个?名额还是给冯满同吧?”
赵四海和冯莱莱一起停下筷子,看他要怎么说。
李重润就说:“给个名额堵上?全村人的嘴,那?位冯三婶也再?没法说莱莱欠她养育之恩了?,我觉着很划算。”
赵四海还有些想不开,“那?赵水柳欠我的养育之恩怎么说,说好了?莱莱给我,前账后账一笔勾销的。”
冯莱莱也点头,她倒不烦冯满同,只是不想因此让赵水柳又以为这边好说话,再?纠缠不休。
李重润就说:“我又没说给了就收不回来,就用这个?名额跟冯三叔讲好了?,冯三婶若再?不知足,就看看魏冬生是什么样子吧。技术员被退回来,可?当不了?村干部。”
“倒底是读书人脑子活,只是这么白给我还是不甘心呐,算了?,就这么着吧。”赵四海拍桌子同意道。
赵水柳什么德性,赵四海已经领教?够了?。刚那?么一吓,她是不敢再登赵家门了。可外头她肯定又要四处败坏莱莱,自己还能满村追着她打?
只是白给个?名额,他老人家真是心气儿不顺。
冯莱莱这会也想到了?,这人八百个?心眼子,绝不会白吃亏的,更不会受制于人。就冲他收拾渣爹的狠绝,没道理对烦到他的赵水柳和顾湘网开一面。
笑杵了?他一下,“快别卖关子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让咱家吃亏的,快跟姥爷说说,要不然他晚上?该堵心睡不着了?。”
冯莱莱跟顾湘说“我们家李重润”时,他就已经浑身麻酥酥了?。
这会儿又是“咱们家”的,虽知道她就是随口一说,可?李重润还是听了?还想听。
这会儿对象发话了,他自然要合盘托出。 “姥爷,莱莱,就不能让冯三婶这人日子过顺溜了?,把名额给冯满同,有那?个?姓顾的,冯家三房往后就有热闹瞧了?,这个?名额会把什么丑态都引出来,姥爷到时保管就解气了?。”
看赵四海和冯莱莱听进去了?,他接着说道:“咱县里技术员培训和后头考试说好了?都归我管,冯满同最后能不能得到这份工作……”后面他虽没说,可?都懂了?。
所?以,他们现在是可进可退咯!
当然冯满同还是小孩子,李重润也不会耍着小孩儿玩儿,他还没那?么没品。
对冯满同他还有另一层打算,只看那孩子能不能通过考验了。
第53章 开味菜
礼拜三技术员培训班去要开课了, 据说各公社为这几个名额要头疼死了。
僧多粥少,一个公社就五个名额,下面十几个大队, 给谁不给谁啊?
李重润一个人能拿了两个名额,是因为这个培训班从考试到上课都?是他主持工作。
人家?就是整个县里无人超越的技术大拿, 上面为表重视肯定?才给他的?。
礼拜一上午工时,这些消息传回村里,都?知道这个名额的分量和金贵程度了。
也才知道他手里还有一个确准的?名额没给出?去。
这下子人心又浮动开来, 干活都?心不在焉的?。
剩下的名额会给谁呢?
只看冯有顺一家都只埋头干活,就知名额没给他们。
虽说冯莱莱过继给赵四?海了, 李重润有好事宁可给知青点的好友, 也不给舅子们,倒底是冯莱莱狠心呢?还是李重润待她只是做样子?一时说啥的?都?有。
既然冯莱莱娘家?没得着, 那他们是不是可以争取一下?
中午赵四?海的?院子里就热闹起来,田永根,钱桂英几个人先?后都?带着点心和酒几样来找赵四海说话。
赵四?海没想到一个名额能把整个村子都惊动, 连田永根这些大队干部都?坐不住了。
他最不耐这些人情走动, 就是大队干部他也不愿意多敷衍。
当然他也不怕得罪人, 他在这住了这么些年,可给村里带了不少无形的?好处。最起码,那?些革委会工作组啥的从来都是绕着这里走的?。
田永根他们也都?知好,赵四?海有什么事也都给他行方便。
因为双边关系一直良好, 赵四?海有话也敞开了说, 告诉他们名额已经都确定好了, 谁也不用惦记了。
本来赵四海在村里就是特殊的存在, 革委会都?绕开的?人,没人会想招惹他。
现在加个李重润, 那?可是一句话就能让魏冬生被退回来的?。
这爷孙俩的?能量,真没人敢试其锋芒。
赵四海一向是有事说事的?,田永根他们也不再啰嗦。
拜托他李重润那边再有这样的事,下次也给他们家?孩子一个机会。
赵四海也只说会把话带到,他可不是糊涂老人,且不会给小辈添事。
点心酒啥的他原来就不缺,孙女来家?后连肉都?管够了,他可不差别人点吃的?。
最后连带来的?点心和酒也都?一样不少地都让带回去了。
等下午上工时,虽还好奇李重润倒底把名额给谁了,可自己都?歇了心思。
还是干活要紧,工分挣少了喝风吗。
下午四?点半下工时,都?赶着回家做饭再忙活些自家的活计,多走得急匆匆的?。
看着爹妈哥嫂还是互相别着劲儿生气的?样子,冯满同在后头?越走越慢。他现在一点都?不爱回家?,嫂子进门?不过半个月,安静日?子五个指头都数得过来。
还有嫂子那?些带着意有所指的?话,他不傻,也读过两年书,不外是家?业都?是他哥跟这爹辛苦赚下来的?,他没有坐享其成的道理,他还是听得懂的?。
爹妈的?意思他早知道,将?来是要守着哥过日子的。
就是昨天他妈揪着嫂子跟哥告状,家?里爹妈吵,哥嫂吵,最后哥嫂和妈吵,都?快闹翻天了,可他心里也明镜儿的?,他妈只是想把嫂子压住,想哥还跟以前一样最听她摆布呢。
他妈礼拜六上午还跟他念,说跟姐夫要来学习名额给他,但将?来挣的?工资一分不少地都?要交给她,养他这么多年也该他出力了。
从哥结婚那?天,姐过继起姥爷,姥爷又揭开了自己一家的不孝,见?都?没脸见?了,哪来的?厚脸皮要人家?名额。他只当没听见躲了。
可话还没过午,也不知嫂子说了什么,他妈又过来跟他说,这个名额还是先?给哥,他还小,等哥去公社站住脚再给他想法子。
看着她们自说自话,就跟去公社是地里捡白菜一样。
要那?样,也不会这么多年只出?了个魏冬生,也不会有冯英英抢姐对象的事了。
冯满同再是村里呆着没见?识,也都?为他妈和嫂子的想头烧红了脸。
通过这回事,他清楚了这个家已经没他落脚地儿了。
看透了这些,冯满同更觉没意思,可他才十六岁,没成家他连分家单立门户都不行。
冯满同越想越沮丧,脚步也慢了下来。
想着回家里免不了又是一顿争执吵闹,他干脆掉转了方向?,自己一个人去了河边,坐在那里看村里的小毛孩们儿嘻闹。
不知坐了多久,感?觉旁边跟着坐了个人,冯满同才惊讶的发现竟是没打过几回交道的?姐夫李重润。
再见?到人,想到姐姐姐夫和家里的几次不欢而散,冯满同手足无措起来。
“要吃饭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坐着?”李重润淡声询问。
再不喜欢回家?,冯满同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低声说着:“这就回。”才又笨拙地询问,“姐夫你咋也没回家?。”
“我来找你说事儿。”李重润闲话家常一样。
冯满同就不知该咋应对了,昨天自家?妈和嫂子又去厚脸皮了一遭,他还当?李重润是来让他给家里带话的。
头?低得都要埋到脖子里了:“姐夫你说,我保证都?带到。”
“还有一个培训的名额,我可以给你。不过有条件,那?个顾湘嫁给你哥,有她在,你姐和你哥是做不成亲戚了,你得在你姐你哥两人中选一头?站,我意思你懂吧?”李重润笑看着他说了。
冯满同有些懵,他没想到都?以为有着落的名额竟在这里等着他呢。
对正想离开家的人,这个诱惑足够大。
可他只一闪神后,就坚定?地摇了头?,“姐夫,我没脸要你的?名额,村里谁家?都?想要,你拿着能卖不少钱呢。”略犹豫一下后,他还是大胆说了,“卖的?钱都?给我姐做衣裳呗,你以前?给我嫂子花那?么些钱,那?一柜子衣服都是你的钱吧?为啥对我姐那么抠?”
“以后我的钱都给你姐花,她想怎么花都?行。你想好了,你真不要名额?”他脸色不大好看,却不是针对冯满同。
顾湘已经上升到李重润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听名字都?浑身不适。
想到自己对冯莱莱纯粹的心意因此?有了污点,既便是前?身造的?业,可除了冯莱莱谁知道?他郁卒得要死。
所以,来而不往非礼也。
冯满同认真回说:“姐夫,哥和姐我都?想认,要为了个公社工作我就不认我哥,那?我还是人吗?姥爷那里我也没别惦记别的?,我就是想和他学个一招半式的?,我打小就喜欢这个。”冯满同脸色涨红地解释着,“不管你们什么态度,我对姐的?心意没变,只要她用得着我的?,喊我一声就行。”
李重润也不强求,“那?就算了,我会把话带给你姐的。”说完他也不逗留,站起来转身走了。
冯满同自己又在河边坐了半个小时,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他才低头?往家?走去。
却没想刚进院子,迎接他的却是三堂会审一样的架势。
冯满成一脸严肃地问:“李重润找你了?做什么?说给你名额?他那?人太奸滑,你嫂子年轻不知事,被他哄了那?么久,才醒过味来。
现在转头又在莱莱那里编话,我看莱莱面子不找他算账,离着远只当?眼不见?心不烦了。
你可别来气我,也别只有工作没兄弟,赶紧去说你不要。”
看冯满同发着懵,还当?自己说准了,语气严厉起来:“我是你哥,还管不了你了么,不走是等我打断你的腿吗?”
赵水柳一脸痛惜,可大儿子刚拿要分家单过威胁,她就没了气焰。
冯有顺年纪大了,没有冯满成帮着,是接不了那么多木匠活计的?。 冯满成要分家?出?去了,家?里等于元气大伤,每年入账的钱得少一半。
冯满同进公社拿工资,扣了吃喝用,一年最多攒百多块,可冯有顺和冯满成只木匠活就能有四百多的进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