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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抹布,“我去看看”冯莱莱说着话,转身出了屋子。
  李大佬想了一下,也跟在了后头。
  站在门廊下,冯莱莱只一眼就瞧到了门边儿不远的那口大缸。
  她两步过去掀开木盖子,满缸的水,清澈见底,还照得出人影。
  门前有小溪,还特意装这么一缸水,不是日常饮用水是啥?
  冯莱莱懒得再支使李大佬,反身去了院子一角,抱了满满的一抱柴回了屋里。其间李大佬想伸手帮忙,被她躲过,“不用,才几步路。”
  知道这人是家事废材后,冯莱莱用不起了。本来时间就紧,还要避着人,等他黄瓜菜都凉了。
  冯莱莱开始倒水烧锅,水开了,先舀出一盆水盖好,留着呆会儿煮鸡蛋也能快点儿。
  用新买的菜刀把肉切成小块儿,和排骨一起倒入锅里煮上。
  她这里用空间里的酱油,白糖,米醋调了个最简易版的蘸汁儿。
  怕赵四海突然回来,掐了半个小时,只保证肉和排骨熟了,冯莱莱赶紧捞出来,刚好装满一盘子。肉香四溢,瞬间口水横流。
  麻利的刷锅把刚留出来还热烫的水倒入,拿出四个鸡蛋再放进去煮上。
  再回头,李大佬还是崩得住,正襟坐在小板凳上,只是目不斜视得太刻意了吧?
  都馋到了极点,谁也别笑谁。
  还要守着锅,盘子和蘸料碗直接放到灶台边儿,递给李大佬一双筷子,冯莱莱一声:“开动吧。”几乎是同时,两双筷子各夹起一块儿排骨,蘸汁后又快速放入嘴中。
  李重润从不知白水煮排骨会这么好吃,配着简单的蘸汁儿,香却不腻。
  一小盘的生排骨水煮后只有半盘儿,你一块儿我一块儿很快就吃完。
  剩下的五花肉和里脊肉各半。
  冯莱莱是有瘦肉绝不肯碰肥的,李重润却喜欢三肥七瘦的五花肉,这块五花肉恰好对了他的路数。
  这样正省事了,一人把着一样,两人又是一阵风卷残云,光盘了。
  整个用时没有十分钟,吃完,鸡蛋刚好也煮好了。
  看着捞鸡蛋的冯莱莱,李重润略遗憾地:“配上米饭一定更好吃。”
  冯莱莱比他务实:“早上拿两个杂粮饼子就好了。”
  李重润点头,深以为然。
  肚里又空还缺油水,刚吃了肉,只是解了馋,还是没有饱腹感。
  冯莱莱又一人两个鸡蛋分了,自己的剥好了皮,先在蘸汁儿碗里滚了一圈,才送到嘴里开吃。
  李重润稍迟疑后,也学着她那样蘸料吃了。
  第一口入嘴,他眉梢微动,两口一个,两个鸡蛋又落肚了。
  这才容出嘴来:“小冯,你很会做饭?”
  冯莱莱也没多想:“只是家常菜的水准。”
  李大佬嘴角挂笑:“我看不止,我往后有口福了。”
  经了刚才大佬连柴都抱不明白,冯莱莱也知道这位在家务上还有长足的发展空间。做饭这样高难度的只能自己来了。
  自己也是要吃饭的,只是多把菜多把米的事儿,剩下的大佬学着帮点忙,搭伙过日子,大家客客气气地就过去了。
  冯莱莱要求不高,也笑着回了:“李副总不嫌难吃就好。”
  屋子本来就不脏,刚才冯莱莱已经都擦好了。
  她接着抓紧刷锅刷碗,灶台也都仔细擦了,再一点也看不出吃肉的痕迹。
  李大佬也不算一点没帮忙,他把里外屋的门窗都打开,给屋里换气了。
  最后只剩下那点儿啃完的骨头,想挖个坑埋了,又怕野猫野狗给翻出来,那就麻烦了。
  院子外有脚步声传来,看过去,是上山回来的赵四海进了院子。
  情急下,冯莱莱伸手把那堆骨头收到了空间里。
  正要拿过来先埋到灶坑里的李大佬,又默默收回了手。
  看到杵在在堂屋当中,跟站桩似的两人,背着手进来的赵四海里外屋巡视一圈后,很不高兴地:“我上趟山都回来了,你俩咋还没把家当搬过来?结婚了,晚上咋还要住两个地方,磨蹭什么,还不快去。”
  知道老头给悄悄擦了屋子,他的冷脸在冯莱莱这里就不起作用了。
  “姥爷,今天搬不来,我还没跟家里说呢。”冯莱莱笑说。
  “跟谁说?冯大锤那个老东西吗?他不同意你就不住了?他敢,我跟你去骂他。”赵四海黑着脸迈步出门。
  冯莱莱下意识就要去劝,却在李重润眼神示意下把话憋了回去。
  李重润上前两步,先不大自然地喊了声:“姥爷!”略顿后,大概做好了心理建设,再说就流畅了,“姥爷留步,我和莱莱都不想冯家给我们办婚礼。新事新办,找个房子,自家人吃顿饭就好。可莱莱怕说服不了爹妈,这不我们正愁呢。”
  尝了冯莱莱的好手艺,也算吃人嘴短,李重润决定替她解忧,就当投桃报李。
  被李重润一口一个“姥爷””喊着,赵四海还真收了脚。
  老王头还真说对了,赵四海就是想给冯莱莱当靠山的。
  他也是在山里碰到村里人说冯莱莱和李重润的闲话,又跑村里认出李重润就是那天来石头屋转悠的小白脸青年。两下一关联,他就知道这是要找结婚搬出来的房子。
  想想冯莱莱再不争气,也是自己的外孙女。冯家不给她撑腰,自己领到身边看着,起码可以护着她不被小白脸欺负。
  这才有了他到村口堵人的事儿。
  他本就是个护短的,就是知道冯莱莱爬了床,可有魏冬生和冯英英勾搭被弃在前,赵四海就觉着外孙女是情有可原,只是气不过冲动了。
  他自己气性就很大,年轻时因为冲动行事没少吃亏,冯莱莱这样行事,他竟有点觉着这个外孙女很对他的脾气。
  当然姓李的小白脸也很无辜,赵四海想好了,只要他好好跟冯莱莱过日子,他多的也不会管。
  可这会儿李重润一点不见外地喊他姥爷,提起冯家,也是和冯莱莱一条心的态度,让赵四海摸不准了。
  这俩孩子看着挺像要好好过日子的,咋跟外头说的不大一样呢?
  走江湖多少年,他也不是脑子没货的。
  看着李重润问道:“说说,你想让我咋做?”
  李重润也很干脆:“不办婚礼,婚后除了三房自己人,莱莱也不想多跟冯家别人来往,姥爷你看要怎么做?”
  赵四海脸上忽然就来了笑模样,看着冯莱莱欣慰说:“这才是我外孙女,比你爹妈兄弟都强多了。那个姓魏的和冯家大房那个丫头做了那样的事,冯大锤和他的好大儿子竟还能呲着牙做亲,你不认他们就对了。放心,姥爷给你做主。”
  看着李重润三言两语就把便宜姥爷说动,要给自己出头。
  冯莱莱只能说,李大资本家的心真黑啊,还没脸熟呢,他都要算计着为他所用。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不会矫情推却。
  笑吟吟地答应说:“我都听姥爷的,那个,姥爷你要是顺手,能不能让我爹妈从冯家分家出来呀?我不想他们再老黄牛一样给冯家出力了,将来钱都我爷和大伯把着,我哥和满同将来还是出力在先,啥好处也落不到头上。”
  第16章 帮手
  听冯莱莱还想让三房从冯家分家出来,赵四海是没想到的。
  更觉着她对自己脾气,这丫头活脱脱是他们赵家人。
  没想到老实窝囊的女儿女婿还能养出这样脑筋清楚的孩子来。
  不过他对女儿两口子失望已久,并不看好:“你爹妈的主我可不想做,要是听我的,早多少年就该从冯家出来了。”
  冯莱莱知道,赵水柳的窝囊不作为才是伤他至深的。
  可这也不能怪赵水柳,相反赵四海也错了很多。
  “姥爷,也不能全赖我妈,你也错很多。”看到赵四海又要瞪眼,冯莱莱摆手制止,“姥爷,你听我说完。你当年把我妈留到别人家就不对,她那会儿才十岁,我爷又不是宽和的,我妈能有好日子过才怪。十岁的小姑娘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你能指望她多有出息?
  她能嫁给我爹,我爹非她不娶是一个,再一个黑了你那么多钱,我爷心里也知道亏心才最后成全的。但凡出点偏差,我妈在冯家这样的日子也不一定有。
  姥爷你扔她一走十七年,你亏欠她在先,她因为跟你缺了多年父女情,不顾你在后。要我说,你俩都差不多。”冯莱莱把她做为旁观者清的想法都说了。
  这样的说法,赵四海头回听说。他一直以为自己给女儿留足了钱,她就该有底气把日子过好。
  这会儿听冯莱莱说完,他却反驳不了了。细究起来,确是他先没做好。
  他敢做敢当,梗着脖子问:“我的错我认,你说后头咋办?”
  冯莱莱最喜欢跟这样耿直挂的人打交道,从来是有什么说什么,最省心不累了。
  习惯性地像在公司和兄弟们相处一样,她伸出大拇指:“姥爷给你点个赞,果然够磊落。”
  引来赵四海再一次瞪眼:“哪儿学来的怪样,没大没小没个姑娘样子。”只是总往上撇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喜欢。
  旁观的李重润见了也是会心而笑,他从不会看走眼,比起游戏剧情,她显然更适合助理这项工作。
  他这里只要起个头,后面冯莱莱马上就能跟进,只这份儿眼色和机敏,假以时日,她绝对能成为塔尖上的金牌助理。
  毕竟是冯莱莱自己的事,既然她接过去了,他就准备置身事外了。
  冯莱莱不知李大佬给了她那么高的评价,她还在继续说服赵四海呢。
  “姥爷你先晚不了,之前我和我爹讲好了,他今天去管我爷要我的嫁妆钱,冯家要给我的比冯英英少,他就同意分家。我猜这会儿已经见分晓了,你先等我准信儿,到时咱商量好了你老人家再出马。”
  “咱不稀得要冯大锤的破嫁妆,姥爷给你出,保证是沅溪大队头一份儿。”赵四海关注点跑偏了。
  冯莱莱无奈:“姥爷,说帮我爹妈分家的事儿呢。”
  “哦,哦,你说,我听着呢。”只这一会儿,赵四海已不复之前的黑脸强硬。
  之后,冯莱莱又跟他如此这般说了,老头都点头应了。
  说完已经十二点半多了,再不赶回去,又要上下午工了,事情又要拖到晚上。
  冯莱莱和李重润告别了赵四海,俩人先去周红家把自行车还了。
  这年头,能借你自行车都是不小的人情,李重润走时留了包蛋糕给他们。
  昨天去帮着去冯家提亲,回来后,李重润就给他们夫妻塞了十块钱,说是谢媒钱。
  今天又是这样,夫妻俩都觉着李重润变了,以前他可不会这些人□□故,满身的书生意气,很不会变通。
  比起来,还是现在的李重润让人更想交往,也更觉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