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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直到凌晨之后才将将消停下来,严华再一次骑马相送,车架中阎云舟阖眼靠在车厢壁上,脸色惨白,太久没有这样喝酒了,诈然这样喝自然有些吃不消。
  宁咎扶着他靠了下来,手探向了他的胃部,方才人多,这人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光喝酒了,这样哪受得了:
  “头晕吗?”
  阎云舟握住了他的手:
  “我酒量你还不知道,没醉。”
  宁咎自然知道他酒量,只是怕他骤然这么喝身体受不了:
  “回去我给你下点儿面,垫垫,再煮醒酒汤,你枕在我腿上眯一眯,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知道撒娇吃醋了,北境第一娇花
  第112章 娇花哪能让风雨摧折
  晚上回去宁咎下了一锅热汤面,说实在的两辈子加一起,他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土灶做饭,两碗面被端上了桌子:
  “就和一下吧,我就这手艺。”
  阎云舟坐在桌子边上,低头闻了闻这面,看了看进屋就给他下面的人,心里热乎乎的:
  “能让宁公子下厨是我的荣幸,怎么能说是就和呢,你刚才也没吃什么东西,快坐下吧。”
  这一晚两人的酒是都没少喝,宁咎还忙着帮阎云舟挡酒,更是没吃几块儿肉,两个人秃噜了一碗面条,躺下的时候都松了一口气,屋里只留了一盏灯:
  “严华投诚,我们也算是多了一大助力,明日应该就见分晓了吧?”
  宁咎仰躺在炕上闻着,阎云舟点了点头:
  “差不多了,天亮应该就有消息了。”
  阎云舟料得确实没错,一天一夜,李彦率领大军和吴寒纠缠了一天一夜,在四路辅军被歼灭三路,一路投诚的情况下,吴寒的人数优势也在减弱,兵败如山倒,四路大军的消息被传到吴寒那里的时候,没有兵将不慌张。
  他们未必见识过李彦的厉害,但是阎云舟在军中的威望无人能与之比肩,从景郡王谋反以来,朝中接连整军出战,走马换将,可是几乎就没有打过什么胜仗,如今李彦的军队还南下过了汾河,这让底层的将领心中开始打鼓。
  阎云舟是不可战胜的,哪怕是在他们也有了火药之后依旧不可战胜,副将一身的血,抹了一把脸神色仓皇:
  “将军我们退守禹州吧。”
  吴寒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严华,李彦的大军如此精准就将他三路辅军给收拾了,他哪里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此战已无胜望:
  “鸣金锣,退守禹州。”
  天将将亮,小院儿的外面便传来了马蹄声,阎云舟和宁咎几乎立刻便醒了,宁咎披着衣服便直接下了炕:
  “我去看看,应该是大军回来了。”
  果然,还不等他穿好衣服去院门口,外面一路骑着快马传捷报消息的哨兵就已经进来了,阎云舟撑着身子坐起来:
  “王爷,前方大捷,殿下带兵回来了。”
  阎云舟闭了一下眼睛,这一口气总算是松了下来,两人都起了身,直奔主帐,李彦浑身的血,甲胄上也有几个口子,激战了一天一夜,脸色可想而知,不过精神却很好,阎云舟从上到下看了一圈,顾不得问详细的战况便催道:
  “殿下快进大帐,让宁咎帮你看看伤口。”
  宁咎也带着箱子进去,李彦脱下了甲胄,手臂上有两道口子,腿上也有一道,其中有一个比较深:
  “殿下,这个我还是给你缝两针吧。”
  “有劳宁公子。”
  李彦包扎了伤口之后擦身梳洗了一下,随后第一件事儿就是赶紧到桌案边上写了一封信:
  “着人渡河送到老师手中。”
  他的话音都还没落下,帐外便传来了一声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不用送了,我还是亲自看吧。”
  李彦惊喜抬头,就见大帐的帘子被挑开,进来的人可不正是洛月离:
  “老师。”
  阎云舟和正在收拾医药箱的宁咎对视了一眼,起身:
  “好了,你们许久没见我们便不打扰你们师生叙旧了。”
  说完便和宁咎两人一块儿出去了,大战过后,伤兵营自然是最忙的,宁咎左右也没有什么事儿:
  “我去伤兵营帮忙,你先去大帐吧,我中午来找你。”
  阎云舟点了点头,李彦也要好好休息,战后轻点的事儿他便去盯着些,他看着宁咎转过身去伤兵营的背影,想着他这两天晚上都不曾再被噩梦惊醒,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宁咎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了伤兵营中,看着熟悉的各种伤口,他的脑海中没有再浮现出那些血肉模糊的画面,握着针线和刀的手依旧稳健,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操作让他终于从多天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他正要处理另外一个伤兵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门口有人叫他,是暗玄的声音:
  “宁公子。”
  宁咎立刻抬头以为是阎云舟出了什么状况,暗玄进来:
  “宁公子,殿下和王爷请您去大帐一下。”
  宁咎放下了手中的刀和他一块儿去了大帐,虽然激战了一天一夜,但是此刻大帐中的将领却到了一个齐全,谁都没有回去休息,一个个的纵使是顶着两只熊猫眼,可精神头却十分的足,这一次吴寒的三十万大军被打退,他们只要想想都高兴的睡不着。
  他进去便看见阎云舟身边的椅子空着,没有客气地直接坐了过去,也不知这些人方才都在讨论什么,从他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黏在了他的身上,一个个的都放光,他看了一眼阎云舟,面露询问。
  阎云舟刚放下手中的茶,和他解释出声:
  “是这样,此次大捷吴寒的大军退守禹州,禹州是重镇,夺下禹州之后,京城便遥遥在望了,但是我们如今的兵力攻城还是困难了些,所以殿下想问问你,若是用你改良过的火药有没有可能炸开城门楼?”
  宁咎改良火药的事儿在军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毕竟渡河之前,那瞭望台上一人一炮已经成为很多将领和士兵心中的神话了,此刻最震惊的莫过于昨日刚刚投诚,今天第一次参加集体会议的严华,他听到阎云舟的话整个人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他的眼睛在阎云舟和宁咎的身边来回飘忽,果然一个被窝里睡着的都是战神。
  宁咎没有去过禹州:
  “禹州的城墙比幽州如何?”
  李彦开口:
  “幽州算是边防重镇,禹州的城墙应该和幽州的差不太多。”
  宁咎思索了一下,他不敢小瞧古人的智慧,那巍峨的城墙他见到过,tnt确实是威力巨大,不过也不敢说一定能炸开:
  “城墙可能有些费力,不过城门问题应该不大。”
  这里的城门多数是木质打铁钉的,总是比那厚实的城墙要好对付一些,李彦得了他这话也松下了一口气:
  “能炸开城门也是好的,只要能开了口子,后面便好办了。”
  严华没有见到过宁咎那“一夫当关”的伟健之资,也没有见过tnt那堪称逆天的威力,想到什么还是开口:
  “殿下,王爷,从京城来的那个老道士也带了不少的火药来,都被吴寒装备在了主力军中,此刻必然也带去了禹州,那老道士我瞧着有些阴诡,这一次或许还会利用火药出幺蛾子。”
  闻言宁咎骤然抬头,眼睛紧紧盯住了严华:
  “你说的老道士是不是玄威?这一次?他此刻还在吴寒军中?”
  李彦也看了过去,毕竟那一天他是看着宁咎手刃那个老道士的,难不成那人竟然不是玄威吗?严华也不知道他这一句话怎么惹得这么多人看过来:
  “啊,是啊,他一直跟在吴寒的身边,前日出兵之前我还看到了他。”
  宁咎的脸色铁青,严华莫名,有些小心地看了看阎云舟,他是说错话了?李彦随即开口:
  “你可知道肖淮偷袭的那天在船上穿着道袍的那人是谁?”
  严华察觉到了不对:
  “这一次玄威道人奉旨任督军,随他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道士,他们平常都跟在吴寒的身边,我也认识的不全,不过肖淮全军覆没,但是玄威却一直在吴寒身边,我不知那日在船上的人是谁,但是肯定不是玄威。”
  宁咎冷笑一声:
  “还真是狡兔三窟啊,那一次他是让旁人做了替死鬼。”
  玄威还活着的消息严重影响了宁咎的心情,直到中午的时候他还气不顺,阎云舟拍了拍他:
  “好了,此次攻打禹州,我们断不会放过他的,早死晚死也不过就是这么几天。”
  此战是虽然胜了,但是大军也需要休整,李彦下令三日之后拔营,这三日宁咎白日在伤兵营,晚上回来陪阎云舟,这小院子虽然没有住多长的时间,但是到走的时候他还真是有些不舍。
  阎云舟自然是看出来了,拉过了他的手:
  “待我们胜了,你若是喜欢,我便陪你再回来住一段日子可好?”
  宁咎看着那几只和他都有些混熟了的大白鹅点了点头:
  “好。”
  这边大捷是欢天喜地,但是李启那边便真的慌了手脚,禹州,离京城已经不足三百里,朝中朝臣的态度渐渐也开始有些变了,短短半年的时间,阎云舟便已经攻到了禹州,他们不得不多做些打算。
  魏长河此刻出列:
  “陛下,此战全因军营中出了严华那个叛徒,此等叛徒理应诛九族,以儆效尤,以此震慑前方的武将。”
  李启异常烦躁:
  “对,诛九族,将所有前方将领的亲眷都迁到一处,也给前方的将领写写家书,再调三大营一半的兵将前往禹州。”
  禹州城外,李彦已经兵临城下,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战的希望,士气格外高涨,但是此刻在禹州城内的吴寒却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因为探子已经来报,和黑压压的火炮此刻距离他们不过只有二十里。
  庆阳湖水军是怎么全军覆没的他们都还记得,军营中没有人在看见那火炮的时候还能淡定,吴寒此刻阴沉着面容坐在主帐之中,他知道火炮的厉害,现在若是出城迎战无异于送死。
  但是如果闭门不出,这城楼真的能抗的起那火炮的攻击吗?他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了那天当空而来的跑炮火,还有河上的那一片火海。
  一边身穿道袍的人此刻起身:
  “吴将军,老道倒是有个办法能暂时抵挡那炮火。”
  吴寒立刻抬头:
  “什么?”
  玄威上前对他耳语了两句,吴寒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立刻命人着手去准备。
  这一路阎云舟没有逞强骑马,倒是老老实实地坐了马车,这一点倒是让宁咎有些挑眉,之人从前都是宁可自己忍着也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体情况而影响士气。
  “真是出奇了啊,我们王爷这一次倒是听话了,不逞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