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去见了谁?”
随着江陵的话落地,洞内徐徐燃起了昏黄的烛光,于是眼前的景象也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见了师父。”她轻声?回答。
她不似在?梦里穿着碧衫同摇光娇笑,也没穿着红衣对他说什么好听的话,而是身穿与七剑阁门派服饰一模一样的蓝。
只?是形制有些不一样。
她早已?叛出门派,哪里还有什么弟子服?
瞧这个颜色,定然是悉心?挑选的。
她为了见摇光,舍弃了自己?喜欢的碧衫,抛弃了他托赤羽为她找的衣裳,特地换了他最常见到的蓝色裙子,就连平日里随意用发带松松系着的长发,都束成了在?七剑阁时的模样。
他想起那个梦境,心?没由来地一滞,湛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妒火。
“从?前剑魄归位的时候,阿姐都会陪着我,直到我醒来,怎么今次,却等不得了?”
谢扶玉这回却没有说话。
她若是告诉狐狸,自己?正打?算去单挑幻妖,所以今日可能是见师父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所以想给摇光留一个最好的念想,他怕是会更疯。
可她也不想再随便?捏个借口骗他。
于是只?能沉默。
见她不做任何回应,他眼尾染上?了些红意,双手仍从?背后紧紧地抱着她,不肯松懈一分,却低下头,用牙齿叼着她的发带,偏头扯开。
发带滑落在?地上?,缠绕作一团,她的乌发瞬间倾斜下来。
“江陵,你要干嘛?”她终于无奈开口。
像与她置气?一般,江陵并没理?会她,环在?她腰间的手指轻轻一拽,便?解开了她的腰封。
腰封带着上?面的乾坤袋一同掉在?地上?,与发带纠缠在?一起。
“阿姐身上?沾染了旁人的气?味,我不喜欢。”
他的动作却仍没停下,小指去勾住她衣袍系在?腰间的暗结,动作放得极慢。
隔着衣料,他的指腹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腰,带来一阵轻痒与酥麻。
他却忽地停顿下来。
“你闹够了?”
昏暗的烛火下,她的声?音极为平静。
可大抵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跳得更快了。
他轻笑一声?。
“阿姐总当我是小孩子吗?偏要用这个闹字。”
此时此刻,他的声?线与平时的干净有些不同,带着些低哑的蛊惑。
他的指尖微微用力,拽下了腰间的暗结,她的外袍倏然敞开,单薄的白?色中衣便?暴露在?寒凉的空气?之中。
第71章 落子无悔(四)
他将她整个人倚在自己怀里, 抬手小心剥去她?肩上的外衫,再随手丢到一旁。
谢扶玉垂眸看着脚下的一团蓝色,感受着身后贴上来的体温, 呼吸微微急促了些?。
“啊,对不起阿姐,是我疏忽,这里冷,我带你去暖和些的地方。”
江陵的气声故意落在她耳畔,惹得她?些?许颤栗, 旋即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朝洞内的床榻走?去。
“狐狸……”
她?再次试图唤他,可?话还没说完, 他便将她?小心妥帖地丢进被褥间, 而?后捏起她?的下巴, 阻断了她?未说出口的话。
湛蓝妖瞳里暗潮翻涌, 洞口的微光隐隐漏进来,她?只能看见?他藏匿在昏暗中升腾而?起的妖性。
是一种名为?独占的欲望。
他微微俯身,银白长发落在她?的耳畔,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口脂,再抬起指尖, 看了看被沾染上的颜色, 扬唇一笑, 旋即俯身吻了上去。
不同于从前的浅尝辄止, 这个吻着激烈与强势,贪婪地掠夺她?的每一寸角落。
她?有些?喘不过气, 身子起伏地更为?激烈,恰巧给了他可?乘之机。于是那双手便顺着她?迎合上来的腰肢, 一点点托起了她?的后腰,将她?与自己紧紧相贴。
趁着亲吻的间隙,她?微微喘息道:
“你把定身咒解开!”
他浅浅离开她?几寸,看着她?眸中水波潋滟,蕴着些?薄怒。
“我不。”
他弯了弯眼睛,腾出一只手,在她?的脸颊的薄红上反复流连,
“这定身咒连我一成灵力?都没用上,以阿姐的修为?,若是想破,自然轻而?易举。可?阿姐……为?什么?不呢?”
身体的本能反应不会骗人,她?明明是享受自己与她?的亲密。
他执拗地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可?是他却不了解谢扶玉的心思。
她?是喜欢与他亲昵,可?同时?也固执地希望,他能亲手将定身咒解开。
这代?表了他们两人爱欲之下的尊重与珍惜。
他见?她?不服输地盯着自己,便赌气一般再次将手指移到了她?的腰间。
只是这回?没像先前那般轻柔,而?是故意下了重手。
随着一声裂帛之音,隐秘便暴露在了漏进来的昏黄下。
他凝着她?的双眼,指尖微微有些?抖,仍是故意落在了那片柔软上,缓缓轻抚向腰间,停住。
“阿姐,你爱着的到底是谁?”
他颤着声音问?道,
“从前,你是他的徒儿,碍于门规,所以退而?求其次,拿我当他的替身,后来,他死了,你便再次应下我的情意,继续拿我当替代?,是吗?”
这话把谢扶玉问?懵了。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可?这话带着她?自己都不不曾听过的粘腻,落在江陵耳中,却又像是以羞涩为?借口回?避他的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放在腰间的手猛地一收,紧紧抱住了她?,手指插入她?的发丝,吻上了她?的耳根,脖颈,一点点细碎地往下。
“江陵!”
她?忍不住扬高了声音,却带着轻颤。
他抬起头,却见?她?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刹那间,他乱了心神,将先前的妒忌与醋意全然抛在了脑后,惶恐缓缓泛上了心头。
他忙扯过被子,慌乱地给她?盖好,解了她?的定身咒。
“对不起,阿姐。”
待他冷静了些?,亦红了眼眶,坐在床檐边无助地把脸埋在掌心里。
“我只是太怕了。”
“你在害怕什么??”她?不解问?道。
“你走?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他声音闷闷的,带着些?哑,
“梦里,你情真意切地对待摇光,却始终与我若即若离。就像你我现在一样……每当我觉得我离你近了些?,你便又似有似无地将我推远。你明明说,你喜欢的是我,可?你却不曾为?我精心打扮过……你明明喜欢我吻你,你的气味不会骗人,可?你的眼神里却都是抗拒……你就和梦里一般无二,都是在骗我。”
她?仰面躺在充斥着他气息的床上,静静听着他的话。
他努力?压抑着哭腔,却遮掩不住之中的不解与绝望。
“你笑着让我靠近,可?我真的走?向你时?,你便又往后退去。我努力?往上追着,一碰到你,却发现幻影碎了一地,一切都是虚妄。”
“我走?得路太黑了,除了你,没有一点光亮,可?如今,你也要是别人的了。”
谢扶玉有些?恍然。
或许……妖兽之间的爱意,素来缺失了人与人之间的含蓄,喜欢便触碰,不喜欢便远离,所以,他误会了自己先前的抗拒。
她?只是讨厌那个定身咒,并且,她?自己暗自下过的决心,本就该是与他的纠葛越轻越好。
可?她?的隐忍不言,似乎变成了他痛苦的来源,让他陷入了自我折磨。
她?有些?心软,起身攀上了他微微耸动的肩。
“狐狸,我只喜欢过你。”
女子的柔软身体与他的背相贴,他猛地一僵。
“师父只是师父,他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可?你也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他无可?替代?,你同样也无可?替代?,你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你无法在我与他之间取舍?”他仔细斟酌道。
她?无奈笑了笑,侧脸贴在他的背上:
“不是取舍,是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活着。”
“那你呢?”他喃喃问?道。
“幻妖之祸,终究需要有个了结。”
听见?这话,江陵的瞳仁微缩,怔然道:“所以呢?”
“所以……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
她?把“可?能会死”说得尽量委婉。
可?狐狸在这方面却并不愚笨,当即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你要拿你的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