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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瘦高高的,有点秃顶,下巴这有个很大的肉痣,我印象特别深!”
  白涧宗冷冰冰的声音格外有辨识度:“我会找个画像师来,届时需要你再重复一遍那个人的外貌。”
  “好,好……没问题。”
  黄建庆一直不敢问,为什么被领养的小宝就在这,却还要靠他去回忆当年领养人的样子。
  是当初五十万带走小宝后就弃养了?
  这不太可能……毕竟花了这么多钱。
  还是说带回去是为了摘器官,比如摘一个也看不出来的肾脏?或者满足了虐待欲或什么恋|童癖后,发现小宝长大了,不符合条件就遗弃了?
  他惴惴不安,却还是艰难地问出了口:“那个医生……没把小宝养大吗?”
  白涧宗语气森冷:“卖都卖了,就别惺惺作态了。”
  黄建庆一时哑然:“……是我对不起小宝。”
  燕折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感觉招待室里寂静了好一会儿,许久才传来白涧宗阴冷的声音:“我不会捐助孤儿院。”
  “我明白……”
  黄建庆早就有心理准备,白涧宗和小宝的关系这么亲近,知道他五十万卖了小宝,怎么可能再捐助。
  “但我可以直接对孩子进行必要的个人捐助。”白涧宗显然了解过这里孩子的情况,“有病的治病,有缺陷的填补缺陷。”
  要知道,还能留在孤儿院的小孩大多数有很严重的病或缺陷,类似于心脏病、失明失聪这种极其棘手的问题,不论是耳蜗还是器官移植,都是孤儿院根本负担不起的费用,也没有家庭愿意领个麻烦精回去。
  燕折也明白,所以哪怕心里酸涩得厉害,他也没在这个时候进去说什么。
  那些小孩也很可怜。
  如果没有白涧宗,他们只能日复一日地等待着好心人的捐助,遥遥无期。
  黄建庆也万分惊喜,没想到会峰回路转,说话都结巴了很多:“您这,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下一秒,白涧宗的声音就阴郁了好几个调:“前提是你去警局自首,告诉警察——你在十二年前花五十万卖了一个年幼的孩子!”
  黄建庆瞬间失声。
  门外的燕折看不到黄建庆什么反应,只听到白涧宗的轮椅声越来越靠近门口。
  不一会儿,他们便四目相对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白涧宗的身影有点模糊,就像被雾住了。
  白涧宗一顿,蹙起眉头:“又哭什么,不是都抱过……”
  他倏地闭嘴,随着轮椅的缓缓靠近,燕折只感觉一只手落在脸上,重重擦掉了面上的湿漉。
  耳边传来白涧宗比平日要缓和一点的声音:“迟早把眼睛哭瞎。”
  作者有话要说:
  大白心里:要对老婆恶劣点。
  实际上:烦死了,怎么总是让人心疼。
  (52个红包,还有一章捏,明天上午发。)
  第70章 幕后人
  “别哭了。”白涧宗眉头紧锁,“你要是不想让他坐牢,那就算了。”
  “我没哭。” 燕折拒不承认。
  明明泪水都挂一下巴了还要倔强。
  见白涧宗没了后续动作,燕折偏过脸。
  “这边脸——”他克制哽咽,“也擦。”
  “……不是没哭?”白涧宗抬手,抹掉燕折右半张脸的湿润,又拿出随身手帕捏住燕折的鼻子,“蹭。”
  呼吸不畅的燕折颤声道:“太、太奢侈了……蹭鼻涕,浪费。”
  等他蹭完鼻涕,白涧宗肯定不要这个手帕了。
  “……纸。”
  白涧宗抬手,向后摊去,俞书杰立刻抽来几张纸。
  燕折这才肯狠狠地蹭了下鼻涕,鼻子通红。
  “您觉得……他是好人吗?”
  白涧宗莫名:“谁?”
  燕折:“院长。”
  “当然不是。”
  白涧宗突然意识到什么,看燕折跟傻子似的,恨铁不成钢道:“你脑子也哭坏了!?他五十万把你卖了你还觉得他是好人?”
  “……”燕折眼泪掉得很快了,“可他救过很多人,这些小孩没有他,可能早都死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和你有什么关系?”白涧宗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燕折,你别真把以德报怨当美德——”
  他还没说完,就被燕折抱住了。
  “……撒什么娇?”
  脖颈间一片湿热,虽然听不到哭的声音,但还是能从急促的呼吸与剧烈滚动的喉结感受到其主人的委屈。
  白涧宗不欲让外人看了笑话,他提起燕折卡在轮椅边缘的腿,再揽过软而清瘦的腰,操控轮椅往外驶了一段。
  但还是没能忍住。
  他一手按住燕折的脑袋,一手捂住燕折暴露在外的另一只耳朵,回首瞥向发愣的黄建庆,讽刺道:“不是把那些孩子当宝?那用坐几年牢的代价换他们的健康与平安,很公平吧?”
  甚至很划算。
  黄建庆本来就做错了事不是吗。
  外面传来脚步声,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黄妈从外面进来,看到他们要走时一愣,小心地说:“要走了吗?留下来吃个晚饭吧?”
  “不用。”
  “好。”
  白涧宗拒绝的同时,燕折闷闷的声音就响起了。
  白涧宗气笑了,在燕折耳边咬牙切齿道:“你还打算上演一场和解原谅、阖家团圆的戏码是吧?”
  “没有,我不原谅他。”燕折吸了下鼻子,语气很轻很轻地补充:“我替您认识的那个燕折不原谅他。”
  白涧宗:“……”
  死鸭子嘴硬。
  燕折又小声说:“我饿了。”
  白涧宗:“……”
  黄妈没听清他们的小声耳语,极力挽留:“你们是住市中心吧?回去得好几个小时呢,留下来吃个晚饭,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白涧宗只能冷冰冰地说:“快点。”
  “好好,菜已经在烧了。”黄妈搓搓手,“你们随便转转,要觉得热就去孩子们那边,有空调。”
  她转身小跑着回到厨房,大门口,白涧宗和燕折之前见过一面的围裙男正拎着一手菜回来,显然是临时去买的。
  燕折没看到这一幕,还埋在白涧宗颈窝,闷闷地说:“去没人的地方……”
  白涧宗不再理会身后的黄建庆,驱使轮椅往院子里去。
  俞书杰没有跟得太近,他远远看着,从燕折肩背起伏的弧度来看应该是还在掉眼泪。
  他从没见过这么能哭的人,感觉都要把体内的水流干了;也从没见过哭得这么汹涌、却还这么安静的人。
  不怪老板总是心软。
  就是真阎王在这里,也狠不下那份心。
  大院空旷,孤儿院四周除去高厂房,就是空旷的马路以及还未开发的荒地,因此夕阳得到了很好的延展。
  暖色的黄昏笼罩在亲密无间的两人身上,远远看去,仿佛这一刻就是永恒。
  俞书杰觉得这样挺好的。
  虽然老板经常因为燕少爷生气,但好歹是有了些人气。
  他低头发了条信息:画像师还有多久到?
  那边回复:在路上了,不堵车的情况下还有两小时。
  ……
  怀里人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白涧宗没什么情绪地问:“哭够了?”
  “我也不想的……”燕折觉得有点丢脸,闷声道,“我控制不住。”
  白涧宗说:“以后都不会和他们打交道了。”
  燕折拖着尾音嗯了声,终于肯抬头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他将下巴搁在白涧宗肩上,望着远方楼房里玩闹的孩子们:“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什么?”
  “不相信我是穿书。”
  “很重要?”
  燕折没有回答,心里却只有四个字:当然重要。
  他想知道,白涧宗对他的好是源自他自己、还是源自对原身这些经历的怜悯。
  不过没关系,明天他就有机会证明自己真的是穿书了。
  燕折眼神闪了闪,坐正身体,看着白涧宗的眼睛说:“您还记得上周答应过我明天的约会吗?”